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420节

  “啊?我,我没有,你在胡乱说……”元镜话音还未落下,就感觉一双手臂从后面环了过来,哪怕她混身本领,却不知为何,竟酥软没了半分力气。

  “你,你放开我,赵柽,赵柽……”元镜挣扎:“我根本没有怀上孩子,你在胡说什么……”

  “没有吗?”赵柽笑道:“既然没有,那最好不过,我刚才和你师傅对仗,使用了不能控制的绝顶武艺,眼下血气翻滚,已是要走火入魔了,现在正好……”

  “你,你不要……”元镜顿时大惊失色,急忙拉住赵柽的手,脱口道:“不能,我怀孕了……”

  “果真怀了本王孩子?哈哈哈!”赵柽一把将元镜扳过来,看着她如花似玉,却略显苍白的脸颊,点头道:“怀了就是怀了,为何刚才还不承认?难道怕本王不要你们……母子吗?”

  “你你你……”元镜此刻羞愤欲死,恨不得捡一个地缝钻进去,她本来是打死也不想承认的,就算赵柽看出她身材不妥,她也要咬牙不认,然后远走他乡,离开这片地方,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养大,将来绝不告诉孩子他的父亲是谁!

  可谁知道,赵柽厚颜无耻,竟然又拿走火入魔说事,想要占她的便宜,她此刻有孕,此事又怎么能行?

  赵柽看元镜模样,一把拉起她的手,笑眯眯地道:“走走走,与本王出去,同回兴州就好。”

  元镜想要反抗,脚下却不听使唤,片刻被赵柽拉出山洞之外,那边元缨看见了,顿时眼前一亮,飞跑过来:“十九姐,师父果然救你出来。”

  元镜看见元缨,更觉羞愧,只道自家之事早被元庄亲族得知,哪里还有脸见人。

  赵柽道:“二十八,照顾好你十九姐,她有孕在身,不得操劳活动,且莫大意!”

  “啊?十九姐怀孕了?”元缨愣了愣,瞅向赵柽:“师父,谁的?”

  “甚么谁的!”赵柽立刻脸黑,抬起手来给了她个爆栗:“叫你做什么就去做,哪来如此多问题!”

  元缨疼得“哎哟”一声,急忙躲去元镜旁边:“十九姐,师父不讲道理,咱们走。”

  元镜这时低着头,感觉四边目光全都在瞅她,只有二十八这个傻妹妹没心没肺,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可虽然窘迫,眼前又哪里有处躲藏?赵柽也在这里,他武艺高强,如何逃得脱他的魔掌……

  元镜只好不言不语,跟着元缨往前走,一路下了思过崖去……

  随后赵柽整军,把神鸷宫彻底清洗一番,凡是看有异心的全都杀掉,一个不留,手段酷烈。

  剩下与元镜亲近的,则登名造册,直接带走,不许在这化外之地继续逗留居住。

  神鸷宫与自在门不同,自在门乃是主宗,多年依附西夏国朝,居于贺兰山上,多涉政事,晓得一朝天子一朝臣道理,只要肯降,那就好于控制。

  但神鸷宫处在三不管地带,孤悬百年,此处边境防范又薄,弟子再桀骜,以后闹起事情不便镇压,还不如一劳永逸,把能用的直接迁到眼皮子底下,也方便管理。

  到时把这些人也放在贺兰山内,重起宫门,让其与自在门相互制衡,倒不失为一种用人办法。

  安置好神鸷宫内务之后,赵柽便去翻阅宫内秘典,就是当初巫飞云从自在门带出的武艺典籍,她当时带走的比没藏秋水和天路子更多,相较之下,反而是李沧海带的最少。

  平复自在门那时,赵柽也曾去看自在门留下武艺,但并未发现有关大宗师之上境界的记载,此刻在神鸷宫的典库之内,却发现了这方面的前人笔录。

  大宗师之上确实还有一个等级,乃是个罕见的境界,这个境界叫做天人。

  所谓天人其实就是于武道之上天人合一的意思,可以说是境界,也可以说是某种层次的象征。

  因为天人境需武功相佐,并非武艺,大成的武功,才是迈入这个境界的基本条件,当然也只是条件而已,想要进入天人境,必须具备大成武功,但具备了大成武功,未必就一定能够进入天人境。

  至于说层次上的象征,那就是类比武艺之中的人剑合一、人刀合一、人枪合一,此为天人合一,要远比那些高上一个等级,是不可捉摸,只可意会的一种蕴境。

  澹台长夜并非完整天人境,赵柽问过元镜,澹台长夜只是半步天人。

  半步天人,其实距离天人境还很遥远,只是领悟了天人境的一些阵真髓道理,但却没有领悟完全,是残缺不整的,天人境界的大门并没有彻底打开,只是挤进去一只脚,甚或半只而已。

  不过半步天人也已经是这世上武道的巅峰了,可能上百乃至几百年才能出此一个半步天人的武者,已经是啸傲世间的存在。

  看过典藏秘籍之后,赵柽在神鸷宫又呆了一天,沉淀些心头感悟,方才点起兵马,准备回归兴州。

  这天早晨,大军下山离去,行走不过五六十里,忽然前方有斥候回报,说远处发现一队人马,约莫二三百骑,正在往这个方向奔驰而来。

  赵柽心中纳闷,询问人马样貌,斥候说只隐约见着穿辽军盔甲,行路仓皇,旁的不清。

  辽军盔甲?赵柽闻言不由双眼眯了起来,立即下令:“全军迎上,不得叫对方走脱一人!”

第578章 枭雄末路,机关算尽

  耶律大石呆呆地望着前方黑鸦鸦兵马,只见盔明甲亮,杀气凛然,无边无际,仿佛没有尽头。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将拳头凑到口边,狠狠咬下,顿时钻心疼痛传来,鲜血直流。

  他立刻面如死灰,神情呆槁,并没有在做梦,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但这又怎么可能?

  他谋算了许久的出逃之路,甚至后续还有一些要必然实行的计划,怎么就突然会变为梦幻泡影,将要折戟覆灭?

  这是哪里来的大军?

  这不应当啊,他计算千次万次,甚至从燕京还未被围时就开始谋划退路,绝对不该出现任何纰漏才对啊!

  难道真应了那句话,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他计算中此处不会出现任何兵马,这是个三不管的地界,日常根本无各国军兵来临,哪怕就算真的出乎意料,有一支兵马路过,但也绝不会有眼前这么多,足足数万!

  他现在麾下二百八十骑,这二百八十骑可不是普通的骑兵,几乎全是骑将,并非精兵精锐可以相比,这些人都是军中的将官,一人至少可抵四五个精兵,而一个精兵又可低四五个普通兵卒,他这二百八十人真正冲杀起来,可突破七八千甚至近万人的封锁。

  没有这般的战力,也不可能在燕京城破后突围而出,那可是金宋联军,他带五百人出城,余二百八十人脱困,已是足够自傲,当写入史书了。

  倘若路过的兵马只有几千,哪怕上万,那么此刻也能冲杀开去,可对面的人实在是太多,远不止万,应该有几万之数,怎么会有这么多?这究竟是哪里的兵?难道真是天要亡他,要亡大辽不成!

  耶律大石神色凄然地回头看向麾下部将,这些都是他的亲厚手下,是多年以来他一点点培养出来的嫡系,他曾任翰林承旨,学士院之长,职权尤重,俗称内相。

  后又任泰州刺史、祥州刺史,辽兴军节度使,镇守南京道。

  他这个节度使,乃是实权节度使,掌有兵权,自五代以后,实权节度使便极为罕见,几乎没有,哪怕封了下去,也尽为虚名虚衔,都是吸取唐之教训,几乎没有军权。

  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不但权利滔天,地位也超然,可比王侯,所以他才能培育亲信,训练精兵,一心图治,但大势之下,天崩地裂,根本无力回天,便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帝国崩塌,辉煌不再,突围逃离,继图他谋。

  后面的二百八十骑将此刻都望向他,个个土尘蒙面,眼中布满血丝,同样是凄切悲怆神色。

  看着他们衣甲残破,战袍坏损,就是兵刃都有豁口卷刃之处,耶律大石不由长叹一声。

  已经是疲兵了,自燕京杀出重围,一路西来,根本都未怎么太过停歇,这时哪怕人的精神还在,依旧能战,可马恐怕不行了。

  战马不行,便代表着想要掉头逃跑很难,因为势必会被对方给赶上,若不能冲杀而过,也不要想着转头逃命,都是无用之功。

  他这支队伍的战马并非人所一匹,是要多出些数,可都同样自燕京跑来,跋涉不堪,换不换乘意义并不太大。

  耶律大石微微阖目,复又睁开,发出一声悲鸣:“列阵,备战!”

  对面赵柽在中军之内,手持望远镜观看远处的那支队伍,确实只有二三百人,确实都是辽兵,也确实正是向西溃逃的耶律大石!

  燕京城破了啊!终是破了,就不知是宋军独自打下,还是借助了女真的力量?

  赵柽将望远镜的镜头对准耶律大石,虽然不甚清晰,但能辨认出对方何人。

  “重德兄憔悴,见老了啊……”赵柽自言自语,颇为感慨。

  耶律大石虽然身形依旧挺拔,但是明显脸上皱纹堆积,胡须一把,里面还夹杂着花白颜色。

  明明中年壮岁,却仿佛已不惑而知天命。

  赵柽摇头,耶律大石终还是走上了西行的道路,但很可惜,他此番到来天山,本就有着搂草打兔子,捎带活的意图。

  燕京岌岌可危,已经围城大半年,随时可能城破,若耶律大石突围西行,十有八九要走这三不管的地界,他此番来碰不见也就罢了,若真是凑巧遇到,必然阻住,就地擒杀,不能让他继续往西北去。

  他若远去了西北,那便是龙归大海虎归山,再想杀他可难。

  后世大多传闻辽国覆灭后,耶律大石率二百余骑,赴西而走,征服西域北漠,创下偌大西辽江山,延续了辽之国祚。

  却不知,这二百余骑就算再威猛善战,再骁勇强悍,但如此少的人数,哪里能够让西方各番,包括回鹘、东喀拉汗都低头称臣?

  这并不可能。

  只是世人捧英雄,只传其一,不说其二。

  大辽国,在西北极为遥远处,还有两万人马,那是两万精骑!

  耶律大石此行就是要前往那里,那里有个地方叫做可敦城。

  此乃辽国西北边境的最远处,大辽西北路招讨司的边界,从来都驻扎着两万精锐骑兵的军队。

  那是契丹的一块后备重地,哪怕龙兴上京,但一直以来那里都还有不少部落存在。

  那个地方的存在,还有一项特殊使命,就是提防看守草原鞑靼,从辽太祖时起,就看出鞑靼的不轨野心,立此一地,伏以精兵,世代不变。

  而且辽太祖耶律阿保机还下过一道重令,就是这支部队不论将来国家到了什么地步,哪怕就是亡国了,也绝对不许南下。

  此令载于《辽史》,闻见于后世。

  这是辽太祖给后人留下的一条退路,如雄才大略,一代雄主的耶律阿保机早就看明白,哪里有什么千秋万代,帝国也会腐朽,一但大厦坍塌,那么必将万劫不复,留此精兵,不得再往失国送去,大势不在,送去怕也难逃全军覆没,只为能保留一丝香火,再谋他求。

  可敦城这两万精骑,才是耶律大石建立西辽的基础力量,才是他横扫漠西漠南漠北的本钱。

  而这两万精骑,也不是轻易就得的,毕竟此前并非归他管辖,何况太祖之令哪怕灭国,此军都不许南下,这兵必然不能作为攻金之用。

  不过耶律大石是宗室,到达可敦城后,引起了众多部落和可敦城将领的重视。

  虽然辽国宗室很多,但国破家灭,不知道亡故多少,剩下的又散落何方,至少这可敦城就他一个近宗,且还身为朝堂重臣。

  辽史记载,耶律大石到达可敦城后,积极联络各处,召开首领大会,并慷慨陈词:“我祖宗艰难创业,历世九主,历年二百。金以臣属,逼我国家,残我黎庶,屠剪我州邑,使我天祚皇帝蒙尘于外,日夜痛心疾首。我今仗义而西,欲借力诸番,剪我仇敌,复我疆宇。惟尔众亦有轸我国家,忧我社稷,思共救君父,济生民于难者乎?”

  通过这一番活动话语,耶律大石得到可敦城将领和各部头领支持,就地称王,整顿兵马,在可敦城建立了根据地,随后积攒实力,不断派使者联络白鞑靼、西夏以及南宋,在外交上孤立金国。

  但可惜的是,彼时的金国正处于国力上升期,耶律大石仔细谋算,又想太祖耶律阿保机当年遗令,知道无论如何都难是金国对手,于是开始将目光转向西方,打算扩大地盘,以后再决雌雄。

  金国天会十年,二月二十二日,耶律大石按照契丹传统,杀青牛白马祭告天地、祖宗,备军整旅,自此率兵西行。

  赵柽缓缓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伸手摸了摸下巴,既然遇到,那耶律大石注定到不了可敦城了,也注定这个世上……不会再有什么西辽!

  他冲左右示意,两旁簇拥保护着他,向军阵前方而去。

  “重德兄,经年未见,可无恙否?”

  耶律大石正在人马前方,手中紧握兵刃,瞪眼望那队伍,忽然看前面队伍中间打开一条通道,然后大旗分路,伞盖遮顶,四周众星捧月般,出来一匹银玉般的坐骑。

  那坐骑上之人说话,只是一开口,他便脸色大变,不由自主地咬紧了牙关。

  赵柽,竟然是赵柽!

  那声音,那相貌,打死他也不会忘记,扒了皮也认得他骨头,正是赵柽小儿!

  “你……”耶律大石不由眼睛发直,身体颤抖,顿时便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紧紧堵住胸膛处。

  “重德兄,许久未见,莫非不认得小弟了吗?”

  赵柽骑在千里独行一盏灯上,马蹄“踏踏踏”上前几步,笑吟吟地道。

  耶律大石咬得牙齿都渗出血渍,好半天才蹦出几个字来:“赵柽小儿,你好,好啊……”

  赵柽笑道:“好,好,小弟自然很好,吃得香,睡得着,还从来不做噩梦呢,重德兄啊,你说这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你我兄弟二人竟然在这天山脚下相遇,就不知重德兄不在燕京呆着,来此处何事呢?”

  “不在燕京呆着?来此何事?来此何事!”耶律大石忽然仰天悲愤长啸起来:“赵柽小儿,你说我来此何事!”

  赵柽摇了摇头:“重德兄,我看相请不如偶遇,重德兄既然来了,那就不用客气,下了坐骑,我叫人摆酒,你我兄弟二人在此喝上一杯如何?”

  “喝上一杯?”耶律大石紧皱眉头,神色不停变化,看了看赵柽身后黑压压的军马,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郁瘴:“那便就喝上一杯!”

  赵柽闻言,抚掌笑道:“甚好,甚好,来人摆酒!”

  说话声落,后方立刻有军兵筹备,不一时便在阵中间摆上一张桌子,然后抱来酒坛酒碗,又有肉食干脯,都是军中携带。

  赵柽正欲翻身下马,后方武松道:“王爷,小心对方不轨,叫属下陪你去吧。”

  赵柽摇了摇头,斜睨了耶律大石一眼,朗声道:“重德兄何等人物,岂会行阵前图谋之事,我将此心向明月,明月安会照沟渠!”

  耶律大石远处闻言,不由用力握紧拳头,骨节苍白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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