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391节

  “吁啊!”三寨主被惊了一吓,向回收身,却好大的拳头打过,正中面门,他怪叫一声,闭着眼睛就往后跳,原来是被打得鼻口见血,双目全都肿胀起来。

  就看武松“噌”地一声,直接跃过了桌面,一把薅住那三寨主的衣领,用拳头在眼前晃一晃:“你这贼厮,竟敢叫手下开黑店害人,看某今日不打死你们!”

  武松之前虽然喝下蒙汗药酒,可他有赵柽送的解毒药,就是牵机、鹤顶红之类的,刚吃下去,都可解一解,更别说蒙汗药了。

  他感觉不对之时,就立刻把解毒药塞进了口中,然后边趴在桌子上回复气力,边听屋内人说话,半天下来,已经将这些人关系理得清晰。

  这店是黑店无疑,不过和寻常黑店不太一样,应该属于一座什么山寨在外面打探风声的地方,类似梁山以前开在水泊外面的那家酒店,朱贵掌管,刺探情报,接来送往。

  这处两男一女管着,两男是死了的乌大,和杀人的曹二,这二人应该是结拜的兄弟,妇人则是乌大的婆娘。

  曹二见钱眼开,杀了乌大,想携着妇人私逃,妇人有些惧怕山寨首领,山寨不止一个首领,不但有大寨主,还有三寨主。

  武松这时揪着三寨主的衣领,三寨主勉强开眼看了看武松,只见确实好一条大汉,如同立地的金刚,山中的太岁,一对火眼金睛闪灼着凶光,拳头如同油锤一般大,要是砸下来,准能把脑袋打成个柿饼。

  他挣了几挣,却纹丝不动,双手按住武松薅衣领的小臂,却如铁筒一般,哪里能够脱离得开,他想去抽拽背后那二十四支短枪,可还没等探出胳膊,身子竟然一点点向上悬起,竟然是对面这大汉只用一只手臂,就将他给提了起来,双脚离地。

  三寨主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冷汗淋漓,背后毛孔里直冒凉气,他也是个魁梧的身材,对面大汉单臂将他平拎而起,这得是多大力气?

  “误会,好汉误会!”三寨主急忙喊道。

  “哪里误会!”武松冷道。

  “这个……”三寨主怎知哪里误会,此刻保命要紧。

  “下迷药,抢钱财,何来误会?”武松哼了一声,眼睛瞅向不远处的红脸汉子曹二。

  曹二见势不好,没想到竟是踢在铁板之上,一咬牙,连妇人也不顾了,拎着包袱就打算往外面跑。

  武松目射寒光,抬手便要解决三寨主,再去杀了曹二。

  三寨主这时大喊:“好汉确实误会,我乃打虎将李忠的朋友!”

  嗯?武松瞅他一眼,不似做伪,又能叫出名字,皱了皱眉把他掼去一旁,抬腿去追曹二。

  那曹二此刻已经跑到门前,但武松脚步多快,已是赶到,曹二大惊,回头一刀剁去,武松侧身躲过,挥拳猛打在刀面上,就听“哐啷”一声响,钢刀朝上飞起,“噗嗤”声扎进上方木梁。

  武松抬脚窝心踹去,只一下就将这曹二踹倒,他恨此人杀兄欺嫂,不想容情,再一脚仿佛踩鱼鳖般直接踩死了事。

  那边三寨主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声呼唤:“快拿解药来!”

  妇人和酒保慌忙去后面调好了解药送上,三寨主亲自动手给李忠灌下,只十几息工夫,李忠清醒,说道:“这酒好大的劲头,才喝两盏如何就醉了!“

  他立刻发现这屋里有些异样,四下一看,又是尸体又是鲜血,不由“啊”地一声,冲武松叫道:“二郎,有甚么事情?此处莫非黑店不成?”

  旁边那三寨主苦笑一声:“李兄说的什么话,难道还未认出我是谁吗?”

  李忠刚才没有抬头,此刻仰首一看,不由急忙站起,惊喜道:“竟是李衮贤弟,你怎在此处?”

  三寨主口角抽了抽,与李忠互相见礼,随后看武松拎着包袱走过来,道:“李兄啊,此事一言难尽,对了,这位好汉乃是何人?”

  李忠急忙介绍武松身份,然后又将三寨主给武松得知,竟原是梁山上的一名好汉,姓李名衮,外号飞天大圣。

  武松这一路上听李忠细讲过梁山事情,知道有这号人物,只是李忠说自京城北去征田虎时,梁山之人除了原本就是官府的,其余全部前往,后来那些本就有官身的,也被陆续被派了过去,不知这李衮为何竟在此处?

  他正待询问,那妇人和小二却叫押过来一齐跪倒地求饶:“二位爷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望爷爷开恩,饶了小人两个的性命。”

  那妇人大哭,梨花带雨:“好汉,老爷,请听奴家述说,这曹二是天底下最不仁不义之人,下蒙汗药抢劫过往行人,就是他的主意,如今他又杀了我男人他的结拜兄长,实在是狼心狗肺,恶毒无形,活该千刀万剐!”

  李衮这时听罢,大喝一声:“贱人,我叫你三个在这里开店作为耳目,你们却偷偷经营起黑店,残害过往行人,拉出去砍了!”

  妇人和小二听了此言惊慌失措,哀哭求饶。

  旁边几个喽,立刻将妇人和小二往出拉,两个磕头求饶,李衮哪肯放过,他看武松英雄,此刻大有结交之意,哪愿在这等事情上婆婆妈妈,惹对方不快。

  李忠在旁也道:“想我等自从离了梁山,都得官职,哪还好做这等伤天害理事情,平白抹黑了名头,此二人该杀!”

  几个喽立刻拖着两人出去砍了,武松看李衮行事果断,心中畅快,便道:“刚才只点了酒菜,却未得吃喝,不如边吃边聊?”

  李衮称好,叫人将酒店里的酒肉尽数拿出来,摆在桌上,三人倒了酒,便开始说起经历,李忠先问对方为何竟在此地。

  “我记得当时贤弟并未自己离开,眼下却怎就你一人?”

  李衮道:“哪里得我一个,樊大哥还有项二哥都在寨子之中。”

  李忠闻言大喜:“原来他二人也在?”

  李衮称是:“我们三个又哪里能够分开。”

  李忠急忙给武松解释,那樊大哥名为樊瑞,绰号混世魔王,项二哥叫做项充,号称八臂哪咤,三个同是梁山好汉,不过征田虎后,只在军中呆了一年多,便找个借口辞官不做,离开了军队。

  当时因为这事,宋江还被童贯一顿斥责,毕竟军中将领哪好说走就走,岂不和叛逃无二?何况还是梁山这些人。

  可宋江也是无奈,毕竟樊瑞三个非他嫡系,与他没有那么亲近,樊瑞这人向来喜欢装神弄鬼,不服管束,甚至还拜了公孙胜为师,两个倒是来往过密,和他却差得多。

  何况三人原本就是一起的,不然不能一起离开,当年三个占据了芒砀山,一同打家劫舍,樊瑞老大,项充老二,李衮行三。

  后来兵马渐多,足有几千之数,樊瑞扬言要吞并梁山泊,结果被朱贵探知,报于晁盖、宋江,引来攻打,几番之后不敌,便反过投靠了过去,一起上山坐了交椅。

  武松听完李忠解释,明白三人来历后,不由点头,暗想这三个倒是机灵,早早离去,不然这几年下来,能不能保得性命都是难说。

  李衮这时询问道:“不知李兄又何故来这西北之地?”

  李忠“咕嘟嘟”灌了一口酒道:“我这次却是有大事!”然后将宋江嘱托,过境寻找秦王赵柽的事情述说一遍。

  李衮闻言便是惊喜道:“没想到公明哥哥竟然还有这等门路?原本我们兄弟三个在京兆府那边落脚,春天末听见秦王去打西夏,便琢磨投靠立功,可苦于无人引荐无门可入,只好在边境占下荒山结寨,等待时机,眼下倒是正好一同去了!”

  李忠看向武松,笑道:“二郎才是秦王殿下的亲近之人,公明哥哥也是叫我先找二郎的。”

  李衮忙热切道:“既然如此,倒时还须二郎美言几句。”

  武松道:“举手之劳,李兄太客气了。”

  三人饱餐了一顿,喝了足足三坛酒,这才起身向外离开,准备去山上寨子过夜。

  出了院门,李衮下令烧了酒店,自是打算与樊瑞、项充跟随武松二人过境西夏,再用不到此处,便毁掉了事。

  随后,一行人趁着夜色,直奔不远处的山上而去……

第543章 箭在弦上

  峡口关内,大战正急。

  这关本就是军关,没有寻常百姓住户,除了兵卒便是军中的杂工劳役。

  关内建筑也与一般城池不同,并不如普通城市设计街道直爽,房屋整齐,大都是曲折窄仄,只为万一守不住城,好做巷战准备。

  赵柽这边军盛,足有五万多人马,对面西夏军本来败进峡口关时将近两万,后来陆续又收拢一些散掉在外的残兵,再加上关里原本守军,大概能有三万多人。

  三万多人和开始时的八万大军相较,差了何止倍余,且铁鹞子与步跋子都已不在,军心动摇,士气不振。

  打仗打的是什么?一半是以强压弱,另一半就是军心士气。

  人数差不多,战力差不多,或者人少于对方的情况下,那就全看士卒的决胜之心了。

  否则的话,何以做到以少胜多?或打破势均力敌取得最终胜利?

  全靠计策自然不行,人力有时穷,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哪来的那么多计谋可用,有时还是要靠一刀一枪杀敌,悍不畏死冲锋!

  此刻巷战难打,虽然赵柽一方人多,但于地形不熟,纵使进入西夏攻克了不少城池,但这种关隘还是头次遇见。

  关内多陷井埋伏,李察哥号称西夏军神,并非是吹出来的绣花枕头,酒囊饭袋,绝不会轻易就让出关去。

  甚至来说,他派人布置这些陷阱,就是料到了可能会守不住城,才想在关内决战,孤注一掷,不然形势急转直下,兵不如对方多,士气又不振,怎么能够翻盘?

  奔着一路碾压,然后杀往宋境的心思而来,结果打成这样,眼下退求其次,歼灭这支队伍便好,至于还杀不杀去宋境,只能再议了。

  关内埋伏陷阱极多,鲁达、徐宁率人从南门向里推进,初时还较为轻松,但半里地之后,就开始惨烈起来,步步艰难。

  杜和张宪也带着城外军马冲进,但这峡口关里的格局,为了可以巷战设计,那便不是兵多就会占优,因为曲仄,即便人再多,也上不到前方去,之前城头便是这种形势。

  不过在城头时,情况对己方乃是优势,但此刻攻进了城内,反而变成了劣态。

  因为这时己方人多,攻不上前,又处处陷阱埋伏,战况已是落入胶着状态。

  赵柽在峡口关外并未进入,听着从城内出来的校兵报告消息。

  校兵如同走马灯一样,气喘吁吁,几乎是每隔几十息就会赶来一人报告,不多久便换人继续。

  赵柽越听脸色越沉,已经猜出李察哥打得什么主意,这是要生生将他的队伍在关中磨死啊!

  这几万人是他能动用的全部人马,若这几万人死没,一切前功尽弃,这么久的仗便全部白打,说不定接下来就要撤出夏境了。

  哪怕就是和对方两败俱伤,玉石俱焚都不行,毕竟李察哥就算八万人全部殆尽,可也能在别处调来些兵马应急,但他这边却是没地方立刻去招兵。

  上回鲁达带人过来,柳随云在信中说了,一年之内都再没兵能够支援了,毕竟陇右人稀,能招的蕃兵都招差不多了,西海之南能够迁徙的生蕃,基本都北上到附近,至于再往南那些吐蕃大部,却是去不了,那边也不会容他们招兵拐人。

  而占住脚的熙河路河西地界,湟州、廓州、西宁州,还有半片积石军,能够招的兵马也有限,姚古带兵去辽国前曾招了一次,后来柳随云又连招两次,军饷还高,远超宋军,这些地方想从军和本没想要从军的,基本都过来了,再想多招一人都难,除非去抓壮丁。

  所以赵柽容不得大损失,甚至在军力没有一定积累前,都容不得些许的损失。

  他听着校兵报告关内情况,自然猜出李察哥所想,不得不说,这确实算是李察哥当下能用的最好法子,如果是他,也定然会如此做的。

  赵柽手脱下巴,皱眉沉思,就这时李彦仙带人从乌龙岭上回来复命,那岭大火依旧熊熊,怕是天不亮都不会停熄。

  听到赵柽说了关内此刻情况,李彦仙不由一愣,随后便道:“王爷,这还不简单,再放上一把火不就是了!”

  赵柽眯眼看他:“再放上一把火?”

  李彦仙道:“正是如此,此刻南风,从南门处放火不正适合?”

  赵柽道:“随军所带火油可够?”

  李彦仙道:“足够了,烧着这关绝没问题,而且此关靠岭风大,属下看全从东南吹,估计也是对方没有放火的原因,正好现在由咱们点起来。”

  赵柽摇头:“未必是怕烧到自己,至少诱敌深入后,点一把火管往哪里烧都会占据优势,估计是这关内根本没有火油。”

  李彦仙一愣,想了想:“王爷所言极是,怕这峡口关内真无火油!”

  火油这种东西并非固定军资,不是任何地方都会储备,一般来说,若不想特殊使用,军中大抵不会存放,毕竟易燃,这时的房屋多木,就是军营也都是木帐,一但燃烧起来可非同小可。

  所以有的州城有火油,有的则无,这还是西北这片地方,火油多产此处,而中原江南等地基本全都没有,零星的不过商人带去,奇货可居,卖得高价,官府军内大抵不备。

  至于军城军关有火油的,哪怕在这西北之地,也是稀罕,这峡口关确实没有。

  其实赵柽之前便看得明白,若真有火油存在,那么在入城之时,对方怎么可能不仿效鸣沙城事,在城门口放一把大火?

  那个地点位置,管他风往哪里吹,只要自家这边想要进城,肯定就会烧到,不但可以折损自家这边兵马,也能拖延些时间,耗费自家这边气力。

  但是并没有,赵柽不觉得李察哥是草包,会连这种机会都看不出来,或是平白放过,那就只能证明这峡口关内根本就没有火油。

  李彦仙此刻领命,然后率军兵带着火油车往城中赶去,赵柽从陇右出来时,携了大批此物,一路搜刮,哪怕使用几回也并不见少。

  只看片刻之后,浓烟汹汹而起,天上的星月全都不见,都被黑烟笼罩,这峡口关中的大火已是猛烈冲霄……

  泾原路怀德军地界,长胜山上,一座大寨灯火通明。

  寨子中间的聚义堂热闹非凡,里面人声鼎沸,喧喧闹闹,正在热切议论什么,座上为首的乃是一名道人打扮的壮硕大汉。

  只看这大汉,头戴结星冠,身穿皂青北斗七星道袍,腰勒皂绦,足蹬青丝卷云鞋,肩披日月霞光道披风,腰下系一口七星宝剑。

  他漆黑的面皮,浓浓眉毛,一对黑眼珠儿滴溜溜地乱转,显得挺有精神,一部络腮卷毛胡须,蓬蓬松松,颇为神气。

  有诗赞颂此人:

  头散青丝细发,身穿绒绣皂袍。连环铁甲晃寒霄,惯使铜锤更妙。

  好似北方真武,世间伏怪除妖。云游江海把名标,混世魔王绰号。

  大汉不是旁个,正是曾上了梁山,排过座次,绰号混世魔王的樊瑞。

  这樊瑞武艺精妙,擅使一只流星锤,虽不说有万夫莫当之勇,总也算得上高手,常人难以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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