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38节

  台下百姓这次倒没有叫好,你瞧我,我瞅你,咂巴着嘴想要说点甚么,却又不知如何说才好。

  花篷上第二排,礼部主客司郎中兼鸿胪寺少卿皱眉道:“这,这也太丢我大宋颜面了,怎能如此行事,怎能如此行事!”

  前排童贯闻言回头,阴恻恻看他:“曲郎中,那你说该如何行事?两军阵前厮杀,你若不手段尽出,对面亦是要用阴谋诡计,难不成等对方不择手段杀光我方,才叫不丢颜面吗?”

  曲郎中闻言嘴角抽了抽,礼部清贵,他自不愿与这阉宦讲话,却又惧怕对方权势,只好赔笑道:“童相公所言极是,倒是下官见识短浅了。”

  台上齐天赐割了辽人头后便跳下台去,他也不走,只是笑嘻嘻望着台上,似乎是打算再看几场热闹。

  这时的擂台,黄孤几人纷纷连擂,卢俊义更是直接将贰号擂杀穿,最后逼得贰号台擂主出现,但卢俊义却跳下了台去暂时罢战。

  按照规矩,十座擂台,宋国这边只要杀败六座便算这次打擂胜利,眼下已经拿下一座,那就只余五座擂台。

  那一边黄孤几人包括少年萧长空,依旧霸擂,武松和齐天赐打赢后,倒是空出了两台。

  这种时候,最怕的就是无人接擂,经过几天的消耗,双方都是死伤惨重,辽人那边是摆擂方必须坚持守到无人上台,或者一台的三十人全部死光。

  大宋这边五六天下来,远远要比辽人更为惨烈,死了数百,重伤也有几十,但这却远远不及当初报名的数量,只是很多人来了后,见到擂上惨状都临阵怯场了。

  不过那两座擂并没有一直空着,片刻后有人登台,反复消耗,直到其中一擂同样打穿,擂主出现。

  这却是三号擂,眼下壹号擂打破,贰号擂和叁号擂都见了擂主。

  这叁号擂的擂主却是名女子,穿着白色衣裙,身材高大,脸庞丰满,眉间点了朱红,只见她冷冷看向台下,道:“大辽白头山无圆圣母,待宋国挑战!”

  赵柽看了看台上女子,意味深长地道:“竟是圣母……”

  欧阳北在旁纳闷道:“王爷,圣母怎么了?”

  赵柽看他一眼,摇了摇头:“本王说了你也会不懂……”

第84章 杀穿擂台

  欧阳北想不明白如何,只是王爷说自家不懂,那便不懂吧。

  赵柽琢磨了下,道:“去让你堂兄打这台!”

  欧阳北愣了愣,心虚道:“王爷,这圣母疑似一流,堂兄他……”

  赵柽摇头:“无妨,你师兄擅毒,克制圣母。”

  欧阳北挠挠脑袋,满心纳闷跳下花篷去找欧阳驼,却不料这时那无圆圣母所在擂台“噌”地蹿上一名女子。

  女子着火色大裙,皮肤白皙,大眼大嘴,身材同样高大,却不是方百花又是何人。

  赵柽在花篷内见她便是一皱眉,心中暗想这方腊的妹子为何还未走?眼下朝廷和方腊尚未扯破脸皮,明教亦不至于在东京城作甚么乱,难不成她一个女子,还真想夺那御武牌不成?

  却见那方百花上台快,下台亦快,却是连十个回合都未走上,就差点被无圆圣母一剑穿胸刺杀,只是不知她用了个甚么巧妙法门,腰部竟然向旁边挪出三寸,那一剑只从肋下划过。

  随后她身子旋转,竟然倒退着跃下台去,下台之后,旁边一男一女急忙扶住,见她张嘴竟喷出鲜血。

  她伤在肋下,这口献血喷得离奇,赵柽思索,回忆她躲避无圆圣母那一剑时身子横移的诡异动作,心中暗想应是用了甚么特殊技艺,逆了体内气血导致。

  就见三人进入人群,远行而去,忽地方百花回头望一眼,似想看什么却未得,神色间尽皆茫然。

  这时欧阳驼上擂,他却不像旁人纵跃,只是一步步顺着木阶走上去。

  到台上,他拱手道:“大宋欧阳驼请教。”

  无圆圣母愣了下,开擂几天倒是头次见到这样的宋人,这可是生死之争,台上几乎不死不休,哪还会客套寒暄。

  她望对面不似甚么武艺太高之辈,且所用兵器只是一根怪异杖子,这东西又能有多大威力?便自横眉冷目不语。

  欧阳驼寒暄几句,又道:“圣母,在下出手了。”

  他手上乃是一把铁杖,头部雕琢做鬼头鬼脸状,两旁还盘绕小蛇模样的镂空装饰,看起来古里古怪。

  欧阳驼抬手便是一招苍松迎客,杖头向着无圆圣母身前撞去,无圆圣母见他即便动手依然有礼,不觉心下更是诧异,只道是个读书读傻了的呆子。

  无圆圣母手持长剑,一招拨云见日,磕开那杖头,随后身子欺进,意欲速战速决,却不料就在这时,那杖头处两条细小影子突地跳起,直扑无圆圣母脖颈。

  无圆圣母顿时大惊,也未看清何物,急忙回剑自保,只听得“嗤嗤”两声,那袭来细影被剑光拦腰斩断,竟是两条小蛇,无圆圣母此刻方知那杖头处的蛇形镂空,居然乃是真蛇假装。

  她心中恼火,眼睛又瞄了下那杖,见再无蛇,冷哼一声,故意使一招拨草寻蛇,剑刃贴杖欲向前滑去斩杀。

  可就在此刻,惊变陡起,那杖头处竟突地裂开,仿佛有机关一般开了八瓣,里面一团红雾随着裂开之力喷射而出,正中无圆圣母。

  圣母再次大惊,急忙用剑护身,可却如何能挡住那烟雾,红色烟雾沾身奇痒无比,她咬牙便欲先杀了欧阳驼再说,却不料欧阳驼指尖飞弹,一枚枚黑色小丸出手,接着竟用一招懒驴打滚毫无半分风仪地向后翻去。

  圣母多少躲闪,但此刻她身痒难耐,自是耽搁了速度,总有那一两颗黑丸着身,连衣衫都给烧出破洞来。

  她惨叫一声,拎剑前冲,跑出两三步远,面色竟忽黑忽红起来,她咬牙直接将手中长剑掷出,那剑流星一般奔向欧阳驼,不是暗器,乃是明杀。

  欧阳驼身在地上,急忙闪躲,但又哪里能比跳跃更快,那剑电光火石间就把他衣角钉在台上,吓得他出了一头身冷汗。

  无圆圣母伸手指着欧阳驼,张了张嘴,“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至此,十座擂台已经打破两座,一座被杀穿,又经过一下午的鏖战,黄孤、杨志、岳飞、萧长空四人再度杀穿了四座擂台,直面擂主,到这时,已是黄昏时分,双方罢擂收兵。

  赵柽前脚刚回到王府,后面苏石就进府报告,说是找到了武松住处。

  赵柽道:“去买两把上好的钢刀给此人,对了,再封五十两银子一并送过去。”

  苏石道:“王爷,五十两银子……”

  赵柽道:“有些少是吗,与我送岳家的相比差了许多?”

  苏石道:“属下多嘴了。”

  赵柽摇头:“此与我并岳飞不同,我与岳飞有同师之谊,且当时知道周桐师傅在,总不能厚此薄彼,就对半送了,一者给师傅养老,二者你亦知晓,穷文富武四字绝不是胡说,这小师弟家境平常,又喜武艺,又喜兵书,这兵书是寻常人家能得见的吗?便是前些年,有门第有银钱的都看不到,如此种种事,哪个不须使钱?”

  停顿了一下,赵柽继续道:“只是我觉得岳家大娘即便收了,亦未必会用,且算先结下善缘,至于这武松,便不一样,我与师弟乃是情谊,与武松乃是施恩,这恩……有时施得太大并不做好。”

  苏石听得云山雾罩,只是道:“王爷教诲得是,属下愚钝,却只能懂上三分,若是表弟在,倒是可是能领悟七八。”

  赵柽看了他一眼,道:“你那个中了探花却懒得为官的清高表弟?”

  苏石道:“没想到当初和王爷提了一嘴,王爷居然还记得。”

  赵柽笑道:“有些人,自喜闲云野鹤,厌朝堂,轻公候,觉得举世皆浊,却不知家国天下,倘有朝一日全都没了,还如何清高?自觉能学伯夷叔齐,却到头来百无一用!”

  苏石低头,道:“王爷教训得是。”

  赵柽道:“有空把话递给他,当今朝廷亦是用人之际,偷懒在家又不养望,混吃等死不成!”

  苏石应了,转身离去给武松买刀,赵柽自去用了膳食,随后在府内左右闲逛之际,忽有人来报,说是无为军黄文炳求见。

第85章 满江红

  黄文炳这人,有私心,手段辣,好权势,察入微,识好歹,有决断,还勉强算兼了些时局见识。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亦知道如何把握时机,做事不择手段,只求结果,不问过程。

  说不上多大人才,却总是能用,至于多忠义倒不必谈,倘真有一天,大厦将倾,便是那满朝的公相,勋贵的门庭,诗礼书香世家,许多不还不是说降就降了?

  赵柽见黄文炳后,谈了近半个时辰,这才写张纸条,让他等擂台事毕后去找童贯报到。

  听到自家要进枢密院,黄文炳便如走那铁索桥梁,猛地一步踏上了岸,胸内忽地实靠下来,他拜倒在地,只道愿为王爷赴汤蹈火。

  赵柽点头,这人还待观察,哪怕有点见识,但是否具备真正做事能力还需再看一下。

  他现在手下缺人,文武皆缺,最缺的是那种虽文却能知兵,擅武亦会谋算,这样的人单独拿出来可以独当一面,但纵观此时天下,在他记忆中,这种人却是极少,且还有几个不在大宋。

  想要打造一个稳固的盘子,哪里是说说想想那般简单,动一动便要无数因素风云汇聚,你争我夺,往玄幻里说,是立下地水火风,往草莽些讲,要打出四梁八柱,天时地利人和,环境机缘能力,缺一不可。

  翌日,乃擂台最后一天,除简素衣因昨天受了些伤无法登台外,黄孤四人皆上场。

  武松也早早来到,背着双刀,来到花篷前深深一礼,随后上台。

  唯一不见的便是萧长空,连带跟随他的十来人亦都没来,赵柽自是得到消息,原来一大早这些人便离城而去,显是见到大局稳定,或萧长空觉得对上擂主没有太多把握,便索性离开。

  赵柽有些怅然若失,江湖之上,草莽之间,自是英雄豪杰无数,其中不乏无意赏赐者,潇洒而来,洒脱再走,让人心中赞叹。

  若说起来,依这次记录的数据,萧长空必得一枚御武银牌,便是那十来人,亦有人会分一枚铜牌,只是如今人去渺茫,其心不在名上。

  赵柽知道,天下英雄茫茫,来东京打擂者其实百不足一,便是西军内亦有许多好汉子,却碍着军规无法动身,还有那确实遥远身守家中的,怕便是得了消息,擂台已是结束,更勿论一些隐世之人了。

  台上,卢俊义再连破两擂,如今大宋这边已是破了四擂,河北玉麒麟独占三擂,按照六擂定输赢的规矩,已是拿下了一大半。

  如今擂台上,黄孤、杨志、史进、岳飞四人皆对上擂主,只看谁能先拿下最后两擂,辽宋这次比斗便宣告结束。

  出乎意料的是,辽国这次并未使用甚么阴险歹毒手段,不过稍想一下,赵柽便猜透辽国乃是心虚了,去岁一场大仗打去了契丹朝堂的精气神,他们害怕了,如今乃是瞻前顾后,藏头缩尾的时刻,处处小心,事事在意,唯恐被哪一方抓个把柄。

  至于这擂台战事,其实对宋辽两方来说,皆是个昏招,辽摆擂台是昏招,宋接了亦是昏招。

  辽国朝堂似乎丝毫没想过输了要怎么办,或许百来年里,他们一直把宋国的武人和战场上厮杀的军丁相同看待,认为辽兵要强于宋兵,那辽国武人自然亦要强过宋国武人,最不济持个平,总不能不如便是。

  可这种事情又哪里有定数,哪能如此简单对比?

  至于宋国,道君皇帝脑袋发热,便要接下擂台,考虑的只是自家名声,同样不去想输了怎么办,一但输了,要付出的哪可能只是耶律延禧信上索要那点。

  解决内部矛盾的择优办法里,有一个条便是挑起外部矛盾,再狠狠打压下去,用外部的一场大胜来缓和内部的蠢蠢欲动。

  若是辽国胜了,试探成功,朝堂民间略微有心定,恐怕便会怂恿西夏,甚至联合出手,从宋国这边再打回威风和优势。

  若是大宋不接擂,再义正言辞怼回去,辽国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兴亡谁人定,盛衰岂无凭?

  这时擂台之上的斗狠已进入最后时刻,余下的六座擂台都已杀穿,黄孤,杨志,史进,岳飞,武松五人,都在直面与擂主厮杀。

  剩下一擂却是个新上来的汉子,年纪不算小总有四十开外,穿着简朴,容貌寻常,不苟言笑,拿一把常见的朴刀,赵柽没见过这人,不免多瞧两眼,就只见这人招数亦与他本人一样,平凡无奇,却又能和辽人擂主打个有来有回,显然是经验丰富,武艺返璞归真。

  就这时候,只见那边擂上,岳飞手中追风蘸银枪忽然大开大阖,那鲜红色的枪缨瞬间炸裂,仿佛血色开屏一般,尺来长的枪刃映着枪缨的光芒,同样变成鲜红色,随着枪身来回舞动挑刺,那阳光下一晃,颜色耀眼闪烁飞扬满台,仿若红光照满大江!

  “噗嗤”一声,长枪瞬间将辽人挑下台去,赵柽见状笑道:“好一招满江红,师弟啊师弟,这招满江红你用得却是超过了为兄我!”

  岳飞自是听不见这些,打破此擂,他脸上未见得色,冲着花篷方向拱手后,便跳下了台。

  那一边的黄孤,几乎与岳飞前后相当,一剑斩杀擂主,同样跳下了台,至此,打破了六座擂,大宋已经胜利。

  辽人花篷之内,个个如丧考妣,面如死灰,只有萧敏坐在一侧神色复杂,这擂台事,耶律大石曾经上奏反对,却被天祚帝驳回斥责,耶律大石回府说过,若是胜了还好,败了话时局将愈发艰难。

  小娘心中念着,不由暗自佩服大石林牙,却不知为何又想到那可恶小王爷,想来此人心中又该得意,一想起这可恶王爷莫测高深的表情,小娘便气不打一处来,抬眼向那边花篷看去,不料赵柽亦正看过来,对她微微颔首,她仿佛被抓了个正着,急忙慌乱扭头,却转眼纳闷后悔,哼,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怕他做甚!

  萧落木缓缓站起身,他双手颤抖,紧抓着案角,大声道:“我方认输,请宋国罢手。”

  花篷中人都纳闷瞅向他,更有脾气急躁的道:“通事,就算输了,也要打完吧!”

  萧落木摇了摇头:“你想让人死光一个带不回去吗?这可都是我大辽的好儿郎啊!”

  那人闻言不语,片刻,脸现悲怆。

  赵柽闻言,冲下面做了个手势,立刻有兵部司仪敲响铜锣,台上各自跳出圈外,赵柽对旁边的兵部尚书薛昂道:“薛尚书,可以宣胜了。”

  薛昂闻言心头大喜,这擂台赢下来,于他来说亦是大功一件,他站起身,刚要开口说话,却不料就在这时,忽有一道淡黄色的光芒,从远处房脊飞射而来。

  这淡黄光芒急如星火,竟是直奔赵柽。

第86章 神秘暗器

  这一道淡黄光芒,急如星火,快似电闪,直奔赵柽而来。

  此刻,花篷上下,并不乏武艺精通的好手,但谁又能料到此等事情发生?

  若只是寻常弓箭暗器那凭借苏石,还有四周的护卫,完全可以防住,并不至于让那光芒直接打到台上。

  可那光芒竟然看似比弩箭还要快上一分,却又不是轻易能防住的了,只是弩这种东西寻常人哪里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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