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358节

  赵柽哪里知道她心中这些想法,夺命剑法向前攻去,元镜用手上玄铁圆盘遮挡,却是没有一下劈开。

  这玄铁坚硬,莫邪剑也无法直接斩断,却在上面划出一条白痕,让元镜心疼无比。

  几乎是边战边退,赵柽不由皱眉,对方若手上没这圆盘恐怕早就死于剑下,这玄铁盘却让他有些无可奈何,毕竟类似盾牌,可挡住身前,倘若不求攻击,只求防御,还是可以抵御一阵子的。

  而且此刻元镜身体不停倒滑,似是在有目的往某个地点退去,这却是不太好的现象,这柔狼山对方肯定比他要熟,消器什么不说,恐怕安排有退路就不好了。

  赵柽心念到此,左手便不闲着,转日针、天蚕丝纷纷使出,这两样本领虽然他练得一般,但却也是会拐弯的手段,倒骚扰得元镜不得不分心来防,尤其转日针,时不时绕去玄铁盘后面胡乱扎上两针,虽然不致命,但也气得元镜心神有些失守。

  就这般边打边移动,逐渐地形向高,赵柽见势不对,“唰唰唰”连环三剑,斩得玄铁圆盘火星四冒,元镜却借他的剑力,身体向大后方飘去。

  赵柽顿时扬眉,磔磔怪笑:“镜妃要往哪里去,你如今衣不蔽体,还能逃往何处?你不怕被人看见丢脸吗?你不怕李乾顺知道此事吗?我看你不如跪地求饶,本将赏你一件外衣,然后同本将回营与元极他们做伴!”

  元镜一路之上都未开口,此刻实在是忍受不住,既然被对方识破身份,又几乎瞅个精光,便也破罐子破摔,怒斥道:“无耻宋狗,卑鄙下流,我恨不得千刀万剐于你,方解心头之恨。”

  赵柽闻言哈哈大笑:“镜妃何来此言?说好的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你却夜晚仗着武艺来劫,如今打不过本将逃跑,自家衣服不结实被树木刮烂,也要赖在本将身上,倘若李乾顺知道此事嫌弃于你,莫不是你还想让本将接盘不成?”

  “你,你,你这混蛋!”元镜气得粉面生寒,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什么叫李乾顺知道此事嫌弃,自家让他来接盘?

  若是死了也就罢了,若是不死,此事天知地知,他们两个知,怎还可能有第三人知道?除非这混蛋故意出去宣扬!

  赵柽虽然嘴上胡说八道,但手中脚下却毫不容情,丝毫不让。

  虽然他的速度比元镜要快上一点,但对方并不攻击,只是遮挡,每每莫邪剑刺到玄铁圆盘之时,便会借一下力向后加速,赵柽也没别的办法。

  两人同个境界,此刻彼此手段已经摸得差不多,且还都有武器,他也没机会使出鲲鹏三变之类掌法,便只能这么暂时耗着。

  当然,耗到最后肯定是元镜先不敌,因为玄铁圆盘就算再结实,也不可能无休无止地挡住莫邪剑,终有被刺破的一刻,而且她处在防守的位置,气力不可能有赵柽绵长,最后先崩溃的肯定是她。

  此时元镜已经一点点退到一处坡上,这坡开始极缓,草木丛生,但两人打了有阵子,你追我赶,跑上许久,开始陡峭起来。

  赵柽观看地势,心头隐隐感觉不好,依照他的眼光来看,前面向北,一般山坡都是南缓北陡,北面常年冷风吹打,阳光不及,草木没南面浓密,没有树木抓土固定山势,自然会陡峭。

  那眼前这处不会也陡峭吧?就算陡峭也还行,只要不是峭壁就好!

  赵柽“唰唰”几剑,元镜大幅度退去,身子已经到了顶上。

  赵柽追过去一看神色不由铁青起来,那边何止是个峭壁,根本就是悬崖!

  “镜妃,已经后无退路了,还是赶快俯首投降吧!”虽然心中猜测对方可能是故意走到此处,但赵柽还是开口试探。

  “呵呵,无耻恶贼,我就算是死也不会降你的。”元镜用眼角余光看了下身后,冷笑说道。

  赵柽不语,对方若真的想死,一路之上自杀的机会有无数次,又何必跑来这里?必然是这处悬崖有猫腻,说不得对方能借此逃出生天。

  他不想再拖下去,也不想和对方继续废话,手中莫邪一抖,夺命剑使出。

  这次却看元镜根本都没有拿手上玄铁圆牌抵挡,只是脚下向后一退,那崖边石子泥土“沙沙”作响,整个人便跌了下去。

  赵柽皱了皱眉,急忙去前方观看,只见下面绝壁,一个人影快速坠入崖树之间,便再也不见……

第501章 对策

  赵柽下山途中遇见张宪带人寻来,一起返回大营。

  休息了日夜,第二天领兵去会州城前方查看,雄关坚固,旌旗不动,攻城不起,围又不住,当下还是没有任何办法。

  杨志在旁悻悻地道:“若是这会州的夏狗敢出来迎战,管保此城即刻拿下,不费半点工夫。”

  张宪也道:“但凭掌中枪,胯下马,出城一个杀一个,出来两个杀一双。”

  赵柽闻言皱眉看向二人:“会州乃是军司,有都统军坐镇,相当大宋一路经略安抚,岂能看不出眼下形势,轻易地出城对阵?”

  李彦仙道:“王爷,属下倒是觉得,城内未必就不会出来迎战。”

  赵柽道:“少严此话怎讲?”

  李彦仙道:“西夏应该一直在动员征兵,如今已有数日,到时只要新兵一到,城内人数不再弱于我军,未必不敢出来一试。”

  赵柽摸了摸下巴,陷入一阵思索之中……

  会州城内,西寿保泰监军司都统军米擒赞刀,正坐在桌案后方看信。

  他的左右分别是副统军贺连虎豹,监军使房当有名。

  再往下则是各指挥使、教练使、侍禁官数十员,党项人和汉人皆有。

  如今会州城内官多兵少,李乾顺一纸命令调兵打熙河,军卒直接开出去十之七八,剩下的不多,又集合几处人马保敷川,眼下便只有弱些的役兵了,没有什么精锐。

  米擒赞刀看完信后,神色阴沉,他是个魁梧身材,生就虬髯大脸,目似铜铃,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先端起桌上的酒杯,猛地喝光了里面烈酒,这才开口骂道:“老子说敷川怎么会丢,原来是李昌硕那狗贼投降了!”

  下方众人闻得此言都面面相觑,李昌硕是西寿保泰军司巡查使,虽然临时职务级别不是那么高,但权利却不小,最重要的这人是宗室,怎么竟然会投降了?

  米擒赞刀眼望众人,道:“晋王信中说,新军不日便会到来,会州这边直接增援五万人马,让咱们看看能不能把敷川给重新夺回来。”

  下方一名指挥使闻言立刻接茬道:“都统军,宋兵不过才一万多人,这五万虽然都是新兵,但夺回敷川也肯定轻而易举。”

  米擒赞刀哼了一声:“莫要小瞧这支宋军,之前晋王派去援助敷川的人马里可有六班直的精锐,却几乎全军覆没!”

  “六班直的精锐?”

  “全军覆没?”

  “怎么可能?”

  “这支宋军有这么利害吗?”

  下面立刻惊讶起来,旁边监军使房当有名皱眉道:“李昌硕暗降宋军,乃至六班直精锐被埋伏偷袭,腹背受敌,才大败亏输。”

  众人这才松下一口气,毕竟西夏中部军团极强,中部军团里又以兴庆府禁卫最为彪悍,甚至超过了边军。

  兴庆府近卫就是铁鹞子和六班直组成,若是六班直这么轻易就战败,全军覆没,那这宋军也太强大了。

  米擒赞刀不满地瞅了一眼房当有名,历来各大军司都统军和监军使都不和,但两者却又制约,虽然在军司之中大头都是都统军说了算,但监军使也掌握着不小的权利。

  “双方兵力差不多,就算是突袭夹攻,六班直的精锐也不至于几乎全军覆没,只逃回几百人那么惨,这支宋军不同以往西军,要谨慎对待,虽然晋王说收回敷川,但也要看情况进行。”米擒赞刀冷哼道。

  房当有名闻言没有接话,只是嘴角现出一丝微微的不屑。

  副统军贺连虎豹急忙道:“都统军大人所言极是,尤其这支宋军已经进入我夏境良久,真正来历却还不被得知,其诡异之处颇多,还是要小心应对才是。”

  下面又一名指挥使疑惑道:“这支宋军的来历还没有探查到吗?以往军报说里面汉蕃夹杂,就算不是老西军,也是新组建的西军,又是从盖朱城那边堡垒山地过来,该是西宁陇右兵吧?”

  贺连虎豹看他一眼,道:“军兵自然跑不了西宁州那边,只是这带军的主帅、领兵的将领,甚么来历现在却还是一无所知,没有一个是西军中的人,若是早就被认出了。”

  米擒赞刀在上方听得心烦,摆了摆手:“晋王已经请示陛下,派悲风堂的谍子往宋境四处打探消息,估计很快就会有答案,这支宋军倒也古怪,如今他们的兰州、河州、洮州与熙州全都丢失也不回援,只管着往东边打,莫非还真以为能打到兴庆府不成?”

  众人闻言,顿时一阵缄默,其实这也正是他们不解的地方,这不合理啊,对方半个熙河路都丢了,于情于理都应回去支援,哪可能这么一门心思进攻呢?

  如果说真是大军从盖朱城方向打破了缺口直杀进来也行,但问题是这支宋军好像没有那么多人马,根据这一段时间的军报显示,总数应该连三万人都未必有。

  这就怪事了,难道这么点人真以为能坏掉大夏根基吗?只不过现在没空搭理他们而已,不然光是三千铁鹞子来,就会将他们涤平铲尽了……

  赵柽率众人回营,虽然没有兵力围城,但探马斥候也派了不少,对方一举一动倒也尽收眼底,自然知道有信使进入城内。

  他与众将商议,虽然当前瞧着下不了会州,还是多对峙些时日,看对方会不会有援兵到来,倘若有援兵再看看是怎么个动静,继续闭城不出,还是主动应战,然后决定去留。

  众将自然没有意见,个个都希望能一举拿下会州,若无功而返却是心中遗憾。

  随后赵柽便继续加挖工事,修筑各种防御,将营盘两侧,乃至大后方的一些军工直挖出十几里远,将自家退路全部掌握,这才安下心来。

  转眼三日过去,这天上午探马一波接一波前来禀报,最后竟然探不下去,直接回归营盘。

  赵柽坐在大帐之中,脸色阴沉看着众将:“对方怎么竟然来了这么多援兵?”

  众将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也都是一副纳闷神色,按照探马刺探的消息,西夏至少派来了四五万援军,这么多人进入会州,那么会州的总军力保守估计已经达到五万之数了。

  五万人守城,一万人攻城,这仗还怎么打?

  何况,对方这么多人还守什么城,肯定会杀出来啊!

  赵柽冷笑道:“这下都如意了,肯定会出城对阵,之前不是说只要杀出城迎战,管保即刻拿下吗?现在应该马上就要杀出来了,都说说吧,要怎么即刻拿下?”

  众将心想,王爷这是不讲理啊,那不是说会州没有援军,或者是来援人马差不多的情况下吗,这一下子五倍兵力于己方,还怎么即刻拿下啊!

  赵柽瞅着众人:“对方出城已是必然,都想如何迎敌吧,想不出来那就拔营起寨,退回敷川!”

  杨志道:“王爷,这……这不至于吧。”

  张宪也道:“王爷,以前几倍之敌也并非没有破过,肯定能想出办法拿下会州的。”

  赵柽双眼微闭,往椅子上靠起:“那就想,想不出来势必要走了。”

  众将纷纷低语起来,却大半天也没拿出什么计策,就算李彦仙也眉头紧锁,最后还是张宪道:“王爷,属下看不如布上一阵,引得对方来破好了。”

  赵柽道:“布阵?”

  张宪点头道:“属下看此地适宜,又有完备的工事遮掩,若要以少胜多,布一座大阵诱敌深入则最为合适。”

  赵柽想了想,此刻他们扎营的地点确实适合布阵,而且一些工事防御挖到极远,另一侧几达柔狼山边,都是为了一但形式不好,方便撤退准备。

  “你打算布一座什么阵?”

  张宪的阵法几乎都是在孟德新书阵篇里学的,赵柽虽然没太过深入研究,可总也记得每座名称大概。

  “王爷,属下想布一座……七杀连环阵!”

  “七杀连环阵?”赵柽不记得阵篇里有此阵法。

  “王爷,这是属下将连环阵和七星阵组合在一起,造出的新阵。”张宪有些不好意思。

  “组合出来的新阵啊!”赵柽瞅了瞅他,心想这什么时候长的本事,还会自己融汇阵法了。

  张宪道:“王爷,属下是看一些老的阵势有些无法应对现在战场,所以才……才想着改动融合一下。”

  “无法应对现在的战场?”赵柽摸了摸下巴,虽然知道张宪说的没错,毕竟时过境迁,一些古阵现在不太好用,但还是想考较他下:“具体说来看看。”

  张宪道:“古时人口没有当今多,所以军队也没有现在多,各阵法中所用的军兵人数有些少,一些所谓大阵一两千人就能摆下,放在现在却根本不够规模,面对敌方数倍军力时,无法发挥作用,极可能一冲而溃。”

  赵柽点了点头:“还有呢?”

  “军兵的武器也大有不同,古阵有一部分是为了兵器考虑的,可现在有些兵器的形制都消亡或者改变了,所以一些阵法根本不能演示出真正的威力。”

  “还有?”

  张宪继续道:“古阵许多是要依据山川地势的,这就限制了许多阵法的使用……”

  “可以了。”赵柽打断他的话语:“你这七杀连环阵需要多少人手布置?”

  张宪道:“王爷,要七千人!”

  七千人?众将闻言,纷纷吸了口凉气,这么多人布阵,就算是在当今时代,也可以称之为大阵了。

  赵柽眯了眯眼:“七千人……可破五万?”

  张宪闻言立刻有些心虚:“王爷,对方不会倾城而出吧?属下觉得破个两万三万倒是不成问题。”

  赵柽笑了笑道:“两万三万可不够,如今我等只有一万人,你一下用去七千能战之卒,剩下三千还好抵甚事?”

  张宪咬了咬牙:“属下觉得能破四万之众!”

  “四万!”赵柽点了点头,心想这还差不多,一座大阵杀敌比例,如果达不到一比五,那这阵就称不上成功,毕竟摆阵是很麻烦繁琐的事情,还要将对方引来,对方说不定还不想进阵呢,如果做不到一破五,那就谈不上杀阵了。

  “须要多久才能摆好?”

  “王爷,只须两天就可以好,藤甲和骑兵属下在卓都练过,其中就有此座阵法,只不过如今兵卒变动,需要重新熟悉和分配位置。”

  “两天?”赵柽想了想:“我估计明日会州城就将袭营,不知三千人能不能挡住对方的攻击。”

  杨志这时道:“王爷,营盘前壕沟五十几道,又有马索鹿叉之类,营中弓弩齐全,还有石,长久不敢说,只挡住明日一天该没什么问题吧?”

  赵柽摇头道:“你当是在守城?这可是守营,你说的这些东西对方也有,床弩可能稀少,但飞却一点不会短缺,西夏自家就能造,到时候几万人硬堆上来,恐也难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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