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336节

  那人,那个宋国狗官的武艺有多高,她不敢想象,怕是十三哥才能与之一较!

  十三哥就是元十三,元极!

  元极乃是元家第一天才,如今二十八岁,已经踏入了宗师境界!

  二十八岁的宗师,在西夏江湖的历史上,也是数一数二的罕见,在元家之内更是独一份。

  而她,虽然也是天才,但也只是在追逐元极而已,有望将来的某一天,也可达到宗师境界,这一天或者遥遥无期,或者会很晚,绝不可能如元极一样,在三十岁之前便达成。

  想到这里,元春不由抱紧双膝,将脑袋放在膝盖上,怀内的大枪杆仿佛根巨大旗杆,衬着她纤细瘦弱的身子,看起来十分好笑。

  发了会儿呆,似乎想到什么,元春气呼呼地站起身将大枪杆丢在地上,然后开始生闷气。

  那宋国狗官为什么要她练枪?还拿元夏几个威胁于她,这枪有什么好练的?狗官丢下的几本册子,她只用一天就全练会了,也没有觉得哪里厉害。

  而且,这宋国狗官会这么好心给她枪谱让学习武艺?恐怕象元秋几个所说,是居心叵测吧?

  一想到这里,元春就有些怕,虽然她年纪小,但有些事情她还是明白的,尤其那天元秋他们说的什么羊入虎口之类。

  看着牢房内的一些东西,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心慌,这几日狱卒不但送来的饮食与别处监内不同,更是拿过了脸盆清水镜子木梳之类东西,让她能够清理容貌。

  她平素是极爱干净的,于是每天梳头洗脸,弄得清爽,今日便梳了个双抓髻,看起来十分伶俐乖巧。

  心中惴惴,元春开始把事情往最坏处想,她虽然是不怕死的,却怕些旁的什么事,此刻愈想愈是不安,刚要伸手拽开好不容易梳就的双扎髻,弄副丑陋邋遢模样出来,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

  她吓得立刻就往后面退去,却被地上的大枪杆绊的踉跄一下,急忙提了起来,手上有东西总是能踏实一些。

  看着那边宋国狗官和元十一几人不紧不慢地走来,元春缩去阴暗的墙角处,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盯着前方。

  有人搬了把椅子给那狗官坐下,然后狗官就开始饶有兴致地审视着她,那目光怎么看怎么有些深沉阴险。

  元春心中打鼓,她不敢和狗官对目光,也不敢说话,于是把头扭去了一旁。

  此刻就听元十一这狗贼叫道:“二十八妹,还不过来给公子见礼!”

  呸!见什么礼见礼,元春心中愤斥,元十一这个小人,背弃家国,卖己求荣,若是有机会,自家定然斩了他。

  元春想着,却看狗官压了压手,然后笑眯眯地道:“元春啊,前几日我给你的枪谱,练成了哪本啊?”

  元春眼睛闪了闪,这狗官瞧不起谁呢,还练成了哪本?那么简单的武艺,她看上一遍后,只稍加练习就全会了。

  “我都会了!”

  “嗯?”只见对面狗官眯了眯眼:“你全都会了?”

  元春听着狗官微微惊讶的口气,不由心中有些舒畅,她自然是都会了,这枪术比别的武艺简单许多,她练起来比剑术更加轻松,颇有些事半功倍的样子。

  “好,好,好!”只看狗官笑道:“既然都会了,就给我耍来瞧瞧。”

  什么是耍来瞧瞧?元春闻言心中不高兴,凭什么给你这狗官看啊,语气这般轻慢无礼,她才不练呢!

  赵柽看着角落里的元春动都不动,只是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阴暗中眨呀眨,不由拉下了脸:“再不演练,就先杀了那边一个!”

  元春闻言顿时大惊,这狗官怎么这般狠毒,又拿此事要挟于她?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元夏几人被杀啊。

  心中一番挣扎之后,她抱着大枪杆走了出来,一脸复杂神色看向赵柽。

  元果这时训道:“二十八妹,公子让你练你就练,若不听话,我去那边先将元夏胳膊卸下条来!”

  元春怒瞪元果,赵柽淡淡地道:“行了,快练吧!”

  元春这才不情不愿地耍起了大枪,她这间牢房宽阔,只见一支大枪杆被她舞的虎虎生风,翩若惊鸿,宛若游龙,浑然不似初学乍练一般,倒好像不知会了许久时间的模样。

  她弱小的身躯,被大枪杆带动着在牢房内飘来飘去,时而看着是她在用枪,时而看着却是枪杆在拖拽着她,仿佛她根本控不住枪,但那枪却一直没有失去掌握,哪怕翻到手背,却又轻轻一把抓回,跟随着大枪杆的力量悠然而去。

  赵柽当时留下四本枪谱,元春从第一本练起,不过两刻钟左右,就已经全部演练完毕,然后站在那,抱着大枪杆,小心翼翼地瞅着赵柽。

  元果此刻倒还不如何,后面的白家两兄弟却都看得有些呆住,这是刚学的枪术吗?这是以前没练过枪的样子吗?和眼前这少女比起来,他俩的枪法简直就如小孩子过家家般幼稚可笑。

  赵柽坐在那里一动未动,脑内反复思索,想挑点毛病出来,但好半天,却蓦地站起身向外走去,待只走了几步远,忽然又停下,吩咐道:“晚上给她加一只鸡腿!”

  元春在牢里听见,心中不屑地暗想,狗官,甚么鸡腿,本姑娘才不稀罕呢!

第476章 大器免成,绝艳枪法

  赵柽坐在院中,刚刚派人又送了枪谱去牢内,这次比上回他丢下的那几本更加艰涩复杂。

  元春于枪上的天赋他没有看错,甚至还有些低估。

  什么是天赋?就是在某一个领域,别人要进行认真学习,仔细判断,绞尽脑汁的琢磨,而有些人却一看就会,一瞧就懂,一想就理解。

  道德经里有一个词叫做“大器免成”,与传世的“大器晚成”是两个意思。

  头一个是说,如果你真是大器,那么什么时候都不妨碍你成功,因为你的天赋在那里搁着,只要你想成,就一定能成!

  而传世的那个却只是给人一种心理安慰,说的是只要你努力拼搏,顶多就是晚一些成功,或者四五十,或者五六十,或者七八十。

  成名须早,大器免成!

  赵柽微微闭眼,开始思索起枪法,他不但要融合所知的枪术,更要加入自己对枪道的理解,创出一门惊才绝艳的武艺。

  这是他第一次创造武艺,之前的夺命第十一剑其实不算,因为那一剑说到底根基还是李助的,如果他推演出第十二剑,才真正算他自己的。

  宗师境界便能造武,可开山立派,赵柽如今已是半步大宗师,自然无碍,但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并非轻松。

  日里他除了处理军情,和众将分析战场形势,天下走向外,就是冥思苦想创造枪法。

  他会的枪法有百多种,招数几达上千,若非许多招式重复相同,那么还要更多。

  将这些招数打碎融合,去其糟粕,留其菁华,再加上他自家对枪道的理解,创出一门胜过这百多种枪法的另一种枪术,是个浩大的工程。

  不过赵柽对任何武艺一看就会,这不同于元春独对枪道的天赋,他这是不分什么武艺,而且不用看什么拳谱秘笈,但凡和对方交手,或是看对方演练,对方只要使出大部分,基本就能学会,对方没有使出来的,也能慢慢从学会的里面推演完全。

  所以,这门工程哪怕浩大,在赵柽这里也没有那么复杂,虽然并非简单,但也只是多需点时间去整合而已。

  他每日思索,傍晚映衬着斜阳练枪,白霸和白战就在一旁跟着学。

  不过他这枪法一直在调整,在改变,愈到后面练的愈快,两人只学了个四不像,囫囵半片,可就是如此,两人也都心内惊喜交加,因为他们试过,就算这哪怕都没学上十分之一的枪法,一人使用对上另外一人原本的武艺,也便是三两下就把对方给打趴在地。

  这天晚间,看完了吕将的军报,赵柽伸了个懒腰,叫上元果,又去军牢。

  军牢里实际上只关了王黑山和元家四人,虽然晦暗潮气很重,但却没有别的太难闻味道。

  他来到元春牢门处坐下,向里看去,少女不象之前那般畏缩躲在角落,虽然见他来依旧有些惊惶,但却是敢站在地中间袒露身形。

  “都学会了?”赵柽问道。

  “学会了!”元春回答,虽然这狗官后来送的几本枪谱比之前要难些,但对于她来说也不过只是小菜一碟。

  赵柽沉默了几息:“练来看看。”

  元春不动,元果在旁斥道:“二十八妹,你莫非聋了不成?没听见公子的话吗!”

  元春怒视他一眼,随后踢起地上的大枪杆便练了起来。

  赵柽斜靠着椅子,半晌看元春练完,淡淡地道:“还算不错。”

  “你,你为何让我练枪?”元春终于忍不住问出这句话,她喜欢的是剑,一直用剑做武器,倘若对方让她练剑,就算是拿另外三人胁迫,她便也忍了,可却偏偏让她练枪。

  她之前从来没接触过枪,这些时日虽学了起来,却也谈不上喜欢,可不学还不行,不学狗官就要杀人。

  “因为你有习枪的天赋!”赵柽看着她缓缓地说道:“你没发觉你学枪很快,很轻松吗?那并不是我给你的枪谱简单,也不是枪比其它兵刃更易学,这些枪谱如果给一个普通武人,别说几天十几天工夫,就算是一年两年,他也未必就能全部学会,更勿论掌握精通!”

  元春闻言愣了愣,是这样吗?本来心中还纳闷,怎么那些枪谱,看了看就都会了,比别的武艺好学太多,而且虽然她不怎么喜欢枪,但枪一拿在手里,就仿佛是从胳膊上长出来的一般,虽然大杆子颇长,却是怎么用都圆润如意,毫不生涩,似乎早习练了许多年。

  原来竟是自家有学枪的天赋!

  可她学旁的兵刃好像也不慢?虽然无法与学枪相比,但较别人同样要快。

  赵柽瞅她,微微一笑道:“是不是觉得学别的武艺也挺快?你武学天赋不错,其它武艺也会快上一些,但和枪道却无法相提并论,以后你就不要再练旁的了,只专心练枪就好。”

  “凭什么!”元春闻言大惊:“你凭什么管我练何武艺!”

  赵柽道:“因为现在我说了算,你把在元家学的那些破烂全都忘记掉,尤其那什么笛中剑,简直可笑。”

  “我,我……”元春忿怒道:“我就不忘,你要杀便杀,何必用这种事情来折磨,我就喜欢使剑,哪怕学会了枪,以后也还是要用剑的!”

  “以后?”赵柽淡然道:“若不听我的,你还有以后吗?非但你没有,那边的几个同样没有!”

  “你……”元春闻言不由倒退了一步,俏脸煞白,双肩颤抖,盯着赵柽,说不出话来。

  赵柽冷哼一声,起身负手往外面走,走不多远停住道:“鸡腿不用再给她了,饮食……换成清淡的,素菜对身体更好!”

  元春:“……”

  狗官,我,我不吃了还不行吗,不吃鸡腿又不会死!

  元春气得眼泪在眼圈里直转……

  转眼到了第二天,赵柽上午观看张宪排兵布阵,孟德新书他已经都传给张宪,如今张宪已经学到了阵篇。

  阵篇上所记的是古阵法,因为这兵书是三国时写就的,不过大部分古阵法都传到了如今,在一些别的兵书也有记载,小部分需要依靠地形,山林水火之类的阵法,则不少已经失传。

  张宪亲自充做阵眼,挥舞旗帜变阵,只看军兵开始演化队列,一字长蛇阵,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兜底阵,五虎群羊阵,六丁六甲阵,北斗七星阵,八门金锁阵,九字连环阵,十面埋伏阵!

  这些都是传到如今的阵法,与其它兵书上记载大抵相同,差别毫微,但接下来张宪开始摆一些失传的阵势。

  赵柽站在高台上看到太阳正中,便向回转去,心中默默思索,阵法这东西乃有极大用处,相同战力的百人对百人,倘若一方有合适的阵法加成,那么直接等于增加战力数。

  相当于一百人打出一百人以上的战力,如果阵法厉害,战力翻倍都有可能。

  这也是当初太宗皇帝两次北伐不成,最后开始研究创造阵法的一个原因,虽然太宗创造出的阵法不咋地,有点志大才疏的意思,但走的道路却不能说错。

  回到统军司后,他坐在大堂门前喝了壶茶,吃几块点心,然后让人再将一本枪谱送去牢中,接着开始继续融合创造枪法武艺。

  时间一点点流逝,几个时辰转眼即过,已经到了晚饭时刻,但赵柽坐着微闭双目不动,也没人敢于喊他。

  天色将近黄昏时,他忽然从石桌旁站起,吐气开声长啸,然后高声道:“枪来!”

  白战立刻拿了大枪双手捧上,赵柽提了轻轻一滑,到了前方场内。

  只看他手上瞬时打出一套枪法,与之前所练的又有不同,整个人罩在一团白光之中,根本分辨不出枪影人形,而那鲜血一般红缨,宛如盛大的红花,在白光之中灿烂炫目。

  “长枪掠火!”

  “电划天沧!”

  “一枪渡海!”

  “踏雪寻鸿!”

  “大漠孤烟!”

  ……

  “燎原百击!”

  ……

  “绝艳一枪!”

  绝艳一枪!一刹那,那大团耀眼白光的枪影,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盛开的红花。

  红花眨眼之间竟变得无比之大,比刚才的白光还要大,还要灿烂,还要夺目。

  白光并没有消失,而是被红花给完全掩盖下去,天地之间,在这一刻,仿佛只剩下了这一朵红花。

  突然,那红花竟自炸开,仿佛是一个灭绝一切的爆炸。

  一朵花!一个爆炸的“花”。

  美丽如一场惊才绝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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