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267节

  岳飞道:“要得,要得,既是做了长辈,哪有不送见面礼的。”

  赵柽看他说得认真,便道:“这小子不喜欢别的东西,只爱耍刀弄枪,师弟去外面难买到兵刃,我库中有些积攒好刃口的,师弟去选一件送了吧。”

  岳飞迟疑:“那岂不是又占师兄便宜?而且这不等于是师兄送的?”

  赵柽摸了摸下巴:“师弟既然这般想,那看着留些银钱就是。”

  岳飞尴尬道:“虽然也好,却总归还是占了便宜,师兄积攒的兵器岂是俗物,怕我浑身搭上都难够买得一把。”

  赵柽笑道:“忒多废话,小师弟你随我来。”

  两人边走边说,没用多久到了王府的兵器库,里面东西倒不是太多,也就几十数目。

  这些兵器一大部分是赵柽出宫开府时,顺出来的太宗武库藏品,小部分则是在两淮和两江之战时,搜剿的战乱之物。

  宫中的太宗武库他并没有全部搬出来,只是把完好还能用的顺了出来,剩余一些保存不当,没有太大价值的,就留着未动。

  至于打王庆、打方腊这两场战事,不但战场上查了一遍,就算是地方库房也搜了搜,瞧得上眼的一些好物就带了回来。

  岳飞在库内左看右看,摸摸这个,拿拿那个,颇有些爱不释手,赵柽道:“师弟有什么喜欢的,也选一件好了。”

  岳飞闻言脸红,只是把头用力去摇,道:“虽然看着心喜,却是于己没有实用,多谢师兄,我就不选了。”

  赵柽笑笑没有说话,待一会工夫,却看岳飞挑了支暗金色的铜鞭出来。

  这鞭铜质鎏金,乃为实心,共一十八节,看着古朴大气,似有些年头。

  赵柽认得这铜鞭,乃是太宗武库里的东西,当时旁边册页写的乃杨行密兵器。

  杨行密原名行愍,是唐末春秋五代时的大将,曾被封过吴王,据传闻能力举数百斤,日行几百里,是个猛人。

  这鞭是他被封为吴王之后打造的,用材极好,乃是稀罕的风磨铜,外面又鎏金,不说兵刃,单作个物件都是极为值钱的。

  “师兄,就这个了!”岳飞掂量了一下手上铜鞭重量,道:“不会太沉吧?”

  赵柽呲牙一乐:“不沉,不沉。”

  高宠天生神力,力大无穷,怕什么沉?只怕没有重量耍不开呢。

  随后两人出了武库,赵柽看着岳飞颠颠小跑回房取包袱,又去王府账房交买礼钱,他也不说多少,岳飞也不询问,只是再过来后,原本的包袱就只剩下一层布皮了。

  接着到下午,赵柽琢磨着让人去叫高宠,却不料还没等派人出去,前面管家过来禀报说高宠和赵构几个一起来了。

  两人在演武场等,不一时就看见高宠、赵构、赵模、赵,还有福金带着赵瑚儿走了过来。

  赵柽笑道:“怎么这般巧,高宠你又和他们遇到一起?”

  高宠道:“师傅,才不是呢,是赵构这小子去我家找我,说要来师傅这边走动,上次师傅教给我的枪法正好没研究得透,弟子也要过来请教师傅,所以便一起了。”

  赵柽瞅了瞅几人,尤其目光在赵构身上瞄了瞄,瞅得赵构心中直发毛,嗫嚅道:“二哥,怎么了?”

  赵柽淡淡一笑,冲旁边岳飞点了点头:“给你们介绍个客人,这是我师弟岳飞,字鹏举。”

  高宠眼珠一转,上前扑地拜倒,就叫师叔。

  那几个则都愣住,不知自家二哥从哪里冒出来个师弟。

  岳飞急忙扶起了高宠,他知高宠是勋贵之后,但却不知有无爵位在身,此刻也不好相问,但觉得自家难以受拜,便忙把那鎏金铜鞭拿出来做见面礼。

  高宠接了金鞭看着喜欢,这是马上兵器,要的就是沉稳威猛,而且这鞭材质不一般啊,做功也精细,入手一摸就是宝贝。

  高宠又再次拜谢,岳飞又是扶起,随后他望向赵柽,又看了看赵构等人。

  岳飞是白身,对赵构这些皇子皇女,自然是要见礼的。

  这不比高宠与赵构等个,高宠有世袭开国公爵位,而且勋贵阶层是一个很复杂的集团,和皇室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高宠不守什么礼仪,甚至还打打闹闹,被人看见也不会太过议论,可是岳飞不同。

  赵柽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挨个介绍一下,随后就从赵开始,然后赵构赵模,最后是福金与赵瑚儿。

  岳飞大大方方地给众人见了礼,众人都好奇打量他。

  赵构装作一副老成样子,道:“鹏举,你既然是二哥的师弟,也不必这般客气,有空传我两手,二哥可是吝啬的很,不肯教我武艺,咱也攀个师兄师弟叫着。”

  岳飞不知他是何意,急忙瞅向赵柽,赵柽摆了摆手:“别听他胡咧咧,文不成,武不就,一天就知道耍嘴皮子。”

  赵构道:“二哥,这就是你不对了,你不传授我,还不让别人传授我了?”

  赵柽道:“师门有师门的规矩,想要学武,去御拳馆拜个老师就是了。”

  赵构道:“御拳馆现在的师傅可不行,都是花架子……咦,五姐十三姐儿,你俩瞅什么呢?”

  就看福金不时地瞅着岳飞,然后小声对赵瑚儿说什么,赵瑚儿也看向岳飞,然后用手捂着小嘴,两人说悄悄话。

  赵柽见状皱眉:“你俩在干什么呢?交头接耳,岂不失礼?”

  赵瑚儿看赵柽生气,张嘴就道:“五姐说,岳,岳师弟……”

  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岳飞,便学赵柽说话,叫起师弟来。

  赵柽嘴唇抖了抖,没有言语。

  福金这时一把捂住赵瑚儿的小嘴,脸色通红地道:“二哥,我说岳师兄……”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叫先生不太妥,叫名字失礼,又不知对方行几,叫个几郎,就只好按照赵柽与对方的关系称一声师兄。

  “我说岳师兄的两只眼睛,一只大些,一只没有那般大……”说到这里,福金羞惭地低下头去,恨不得钻进地缝之中。

  她从来没有说过这般失礼的话,但事实就是如此啊,这岳师兄的两只眼睛就是一只大,一只却有些小。

  赵柽闻言眉梢跳了跳,岳飞确实这样,但不是天生的,他之前也问过,这是练射箭瞄准时双眼用力不一,落下的毛病。

  其实他自家总眯眼睛,也是练箭时留下的毛病,一但进入状态,注意力太过集中,不在乎练习方法的后果。

  岳飞的双眼是有史可载的,绍兴和议时,韦氏从金国回宋途中,经过临平,挨个问起当时金营常被谈论的大宋名将,道:“泼韩五如何?”

  下面答曰:“已经辞去差遣,改封潭国公。”

  韦氏沉默半晌,又问道:“大小眼将军如何?”

  下面又答道:“岳飞已死于狱中。”

  韦氏遂对赵构极为气愤,许久不和赵构说话,又念在金国遭遇,打算出家,自此终身穿着道服,并留下道服画像。

  至于泼韩五、大小眼将军,这些都是金兵在军中常叫的,乃至女真民间市井亦都知晓,韦氏等人自然也知。

  赵柽此刻看着岳飞笑道:“都是练箭落下的毛病,岳师弟这不叫大小眼,叫龙凤眼才对,如我这时常眯眼的,也是练箭练的,那就叫丹凤眼!”

  众人闻言,一起大笑起来,福金又瞅了瞅岳飞的双眼,也不由笑起来。

  岳飞挠了挠脑袋,也笑了起来。

  随后赵柽摆宴,摆的都是果子酒,岳飞顾及尊卑,不想入座,赵柽拉他坐下,赵构道:“鹏举你且坐着,我还想问问你武艺的事情。”

  众人都是年龄不大,过不片刻就推杯换盏起来,果子酒不怎么醉人,但却让人有些兴奋。

  赵构和高宠不停争论枪棒本领,赵模则神秘兮兮地问岳飞:“岳师兄,你能打过我二哥吗?”

  岳飞嘴角抽动,摇头道:“打不过,打不过。”

  赵则和赵柽倒满肚子苦水,说书局难开,没想到赚钱竟然如此之难,每天操心的事情太多。

  赵柽淡淡道:“不然不做了?”

  赵急忙头摇的像拨浪鼓:“做,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不信连个书局都做不好。”

  赵柽笑道:“有不明白的事情可以问问吕将。”

  赵道:“我可不是问他,可他也不懂啊,还要去别的书铺偷师。”

  赵柽扬眉道:“哦?那他倒还算有点办法。”

  赵道:“我看他回来都记在册子上,也懒去问,就由得他操持。”

  赵柽想了想:“既然他是掌柜,这些事情自然他去做,你是东家,掌握全局,拿大主意就行。”

  “我……”赵闻言有点心虚:“大主意……好,我知道了二哥。”

  赵柽点头,又看向福金两个,这两个只顾着吃喝,也不瞧他。

  赵柽想了想,看外面天色尚早,不由道:“一会出去转转如何?”

  赵瑚儿闻言立刻抬起头来:“好啊,好啊,我要去大相国寺!”

  赵柽笑道:“那还不快点吃,吃完就走。”

第410章 寺内冲突

  赵柽等人到大相国寺的时候,下午已经过半,人流不再那么拥挤。

  几个都不是第一次来,颇有些轻车熟路的样子,越过了不喜欢的摊位,直接来到二层门内,开始在廊沿下面乱转起来。

  廊沿下是各家僧尼售卖东西的地方,大相国寺辖六十四家禅律院,可以说僧侣众多,在大宋一片举国皆商的氛围下,也都出来做些小生意贴补院里。

  几小尤其喜欢在这个地方游逛,这里许多东西都是师太们自家手工完成,秀不秀美先不说,皆带着一股梵古气息,让人心中舒坦轻松。

  赵柽和岳飞坠在最后面慢慢走着说话,几小则在前方瞅着买着,嘻嘻闹闹,十分开心。

  赵构买了一串佛珠,每个上面都刻了六字真言,洋洋自得地戴上之后,忽然脸色一变,道:“爹爹看见不喜欢怎么办?”

  赵在旁哂笑:“你不要送给我好了。”

  赵构拿下来递给赵:“给你便给你,如今真羡慕八哥,来去自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没人看管。”

  赵闻言脸色一变,道:“你说得轻松,这佛珠我不要了!”

  说完把佛珠丢了回去,赵构知道自家说错话,眨眨眼道:“八哥你不用担心,虽然不知道你哪里惹怒爹爹,但我瞧不过只是一时之气,早晚会让你回宫的。”

  赵哼了一声:“你少说风凉话,你不是也快要出来开府了吗?到时一般自由。”

  赵构讪笑道:“还不是依旧得被管着……”

  赵心中郁闷,不理他直向前走,赵构撇了撇嘴急忙追上,众皇子里他和赵关系最好,如今常常出宫,也是为了找赵,此刻就想过去赔罪。

  前面是廊宇拐角,转了则是另外一面,赵快步走过,赵构也跟着过去,其他人并未在意,毕竟鬼樊楼被剿灭后,东京的治安变得好起来,而且这时相国寺的游人也没有许多。

  后方赵模跟在福金身旁看东西,赵瑚儿见什么都是好,买了几样,便让赵模拿着,赵模心中叫苦不迭,就要快步往前走,甩掉她们两个累赘追赵。

  可赵瑚儿哪里肯放他轻松离开,纠缠半天,赵模才跑到廊角,可未待他转弯,就看赵跌跌撞撞地跑回来大叫道:“二哥,不好了,有人打我和老九。”

  赵模见状顿时吓了一跳,哪里还敢往前,也跟着撒腿回跑。

  赵柽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赵哭咧咧地道:“不知道哪来的番人调戏尼姑小师傅,九哥儿抱打不平,没成想他们人多势众,把我和九哥儿……”

  他话还未说完,岳飞一个箭步向前,冲过了廊角。

  赵柽也快走几步,过去就看到前方石子路边是个大回廊,摊子比这一侧还要多,不远处正围了些人,里面传来杀猪般的惨叫,正是赵构的声音。

  就看岳飞已经去了近前,轻叱一声,分开人群,便瞧里面忽然丢出样东西,他双眉一扬瞅得分明,不是赵构又是谁。

  岳飞急忙一把接住,看去时只见赵构鼻青脸肿,身前的衣服都被扯碎,但好在人还算清醒。

  “鹏举,给,给我报仇……”赵构咬牙切齿道。

  岳飞将他放下,却是站立不稳,只能搀扶。

  这时赵跑过去扶住赵构,指着场内喊道:“二哥,就是这些番邦的人,非要摸……要摸小师傅的光头!”

  嗯?众人闻言都愣了愣,要摸师太的光头?这也太卑劣无耻了吧!

  就看那边站立五六名身穿异服的大汉,为首一个双手叉腰,用不熟练的宋国官话道:“我那兄弟只是说个乐子,又没有真个摸上,你们两个小崽子就敢动手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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