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136节

  方翰道:“这宋军……会不会还有别的图谋?”

  赵柽这时开口道:“若说宋军有别的图谋倒是不像,否则又怎会连面都不见,就仓惶逃走?”

  杜道:“我看也是,若真有什么阴谋诡计,总要见上一见,耍些手段再走,可这宋军看到城北兵动,便自逃了。”

  段二冷哼道:“赵柽小儿怕不是妄想,派出区区千骑,又岂能乱我军心!”

  赵柽道:“元帅说得是,我看这定是那宋军惧我势大,不敢正面来打,这才使此雕虫小技,不过这等技俩又怎会影响军心,端得可笑至极。”

  段二道:“赵柽小儿胆小如鼠,行此无耻下作之策,实鼠辈耳!”

  赵柽眨了眨眼睛,道:“确实不算英雄。”

  就在这时,忽然外面传来急促脚步声,接着帐外有人喊道:“元帅,有军情。”

  段二道:“进来说话。”

  外面进来一名探马,跪倒在地道:“元帅,那之前箭射东城的宋军又回来了……”

  “什么?”段二“呼”地一下从帅椅上站起了身,紧盯着亲兵道:“又回来了?”

  “回禀元帅,正是如此,而且又开始往城头射箭。”。

  段二走出案后,踱了几步,冷声道:“都随本帅去看看!”

  方翰道:“元帅,既然这东城宋军去而复返,那西城……”

  “西城?”段二闻言脸色变得极不好看,他刚想继续说话,忽然外面再次传来脚步声。

  接着又一名探马进来禀报:“元帅,之前袭击西城的宋军又回来了,正在继续射箭攻击!”

  “赵柽小儿欺我太甚!”段二闻言脸色铁青下来,道:“本帅不信抓不到这些宋军,方枢密带一半人去西城,其他人随我去东城!”

  半个时辰之后,去往两边的人马全部归来,没一个人脸色好看,这一次,又是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抓到。

  众人阴沉着脸进入大帐,半天不语。

  好半晌,方翰才道:“元帅,我看不如上报王上,再派些兵马出来,将这城给团团围住就是。”

  段二冷笑一声:“城内现在只有三万多人,又能派出多少?王宫那边要人保护,还有相府等地,还须人镇压城内百姓,派得少了不济事,派得多了,万一城内有人作乱又当如何?”

  方翰闻言,皱了皱眉头:“这……”

  段二道:“权且忍下,那些搭架沟壕的工具已经备得差不多了,待本帅……”

  “元帅,有军情禀报。”帐外忽然传来张惶声音。

  段二一愣,道:“又什么事?进来说话!”

  探马跑了进来,扑倒在地道:“元帅,那……那东城的宋军又回来了!”

第257章 偷营劫寨

  足足一天的时间,段二被折腾得筋疲力竭,军马来回往复,却还是连宋军的影子都没抓到。

  最后宋军甚至不待他们过去,跑来直接往城头上射一轮箭,再骂上一堆难听的话语,将王庆段二全家问候一遍,接着骑马便跑。

  段二被气得几乎吐血,城内王庆也打发人斥责,最后他没办法,只好一面城池驻了几千军,直到三更天才撤回来。

  谁知第二天一大早,宋军又绕过去骚扰,这次射完箭后骂得更加难听,段二只好再次派军在东城和西城驻扎一天。

  到了这天夜间,庐州北城大寨悄悄动了起来,兵丁们将马蹄用麻布裹了,里面包上芦絮等软物,又披挂整齐,备好刀枪,随后原地待命。

  中军大帐中段二望着众将,双眼血红。

  这两天可是把他折腾坏了,宋军来回骚扰不说,开口就是好骂,将王庆和他段家的根底全抖落了出来,甚至连段三娘上次嫁人后谋杀亲夫之事,也大声宣扬。

  城头之人无不听个清楚,估计不过几日,庐州城内就会传个遍数。

  段二心中已是忍无可忍,那些军事工具此刻搜集得差不多,便决定今晚偷营劫寨。

  看着时间到了午夜,他留下方翰看守大营,随后一声令下,众将出门上马。

  赵柽在这时悄悄凑过去道:“敌营危险,元帅万金之躯,末将愿保护左右!”

  段二看了他一眼,笑道:“李将军有心了,李将军武艺超凡,有你在旁本帅自然放心!”

  说话间出了大营,各路探马随即撒了出去,大军蹑手蹑脚,速度缓慢,向着十八里外的宋军营帐移去。

  这夜月色明亮,照得大地一片白霜,杜为先锋,手持丈八蛇矛前方开路,段二虽然心中恼火宋军两日来的骚扰,却行在大军最后半点不肯上前。

  大军边走,一路路探马边回报过来,倒是没有发现宋军细作,直到远远望见宋营之时,才隐约看到营盘内有几名巡逻走动的宋兵。

  杜伸手从马侧摘下雕弓羽箭,回头轻声命令了一句,后面的桥道兵和锹镢兵便猫着腰,手上拿着工具跑了过来。

  他一马当先,手上弓箭连珠般射出,转眼就把营门内巡逻的兵丁射倒。

  接着,桥道兵开始快速地在前方沟壕上铺起木板等物,锹镢兵手拿工具向前探查地面。

  宋营内这时传出一些嘈杂,开始有火把点亮,杜看前方木板铺得差不多,便一扬手上蛇矛,冲了过去。

  他身后弓箭手掩护,长枪兵排在两旁,没用几息就冲到了宋军大营门前。

  这时后方的人马也开始压了上来,宋军营内虽然嘈杂起来,但似乎还没彻底反应发生何事,只是人声杂乱,马匹嘶鸣。

  杜披着乌金连环甲,手持丈八蛇矛,胯下乌骓马,只是一枪挑去,就将那营寨大门挑飞两旁,发出了震天响动。

  直到此刻,宋营内才大乱起来。

  只听有人喊:“不好了,贼军来偷营了。”

  “快去禀报大帅!”

  “老子衣服哪去了,谁把老子鞋给穿走了?”

  “兵器,我的兵器呢?”

  杜闻声立即哈哈大笑,手上蛇矛冲天一扬,喝道:“儿郎们跟我进营,今夜定要活捉那赵柽小儿!”

  后方贼军立刻嗷嗷大叫,纷纷向宋营之内冲去。

  杜进了营寨辨别下方向,只见前方不远处一杆帅旗高高矗立,下方有一座大帐不同寻常,宽阔厚重,帐顶居然挂着红缨,不由心中一喜,便是轻磕马蹬向大帐跑去。

  可他边跑心中边生出疑惑,前方竟然没有宋军阻拦,就算是宋军惫懒无能,可这是帅帐,怎么无人守卫?

  不过此刻大帐就在眼前,杜已经来不及多想,挺枪跃马就直冲过去。

  可就在他距离大帐十来步远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下一沉,乌骓马发出忿怒嘶叫,接着竟是一头向前扎去。

  杜立刻虎目圆睁,已经看到这马竟然前蹄踏空,地上出现一个黑乎乎的陷马坑。

  他大叫一声不好,可马重人沉,此刻乌骓马踏空,连着他的身体也没有了使力之处,全部向坑内坠去。

  杜脑袋嗡嗡乱响,就算他不通军事,但又不傻,哪里还不知道竟然中计。

  只是眼看着自家向坑中掉落又怎甘心,他忽然一声长啸,手上丈八蛇矛猛地往坑底扎去!

  这坑因是要陷马,所以挖得极深,盖没了一人一马没有问题,但杜手上的丈八蛇矛乃是马兵中最长的几种,便和那冲锋大枪相比也不遑多让。

  这一枪直接扎到了坑底,随后他双脚甩开马蹬,借着枪力便向上跳去!

  只不过他原本就魁梧体重,又着了一身乌金甲,就算那丈八蛇矛不同寻常,却也禁不住这般巨大的惯压重量,就听那枪“嘎吱吱”响,杜心中大惊,顿时腰上再用力,一只脚蹬在陷马坑的边缘,猛力向上一跃!

  随着刺耳的声音响起,蛇矛折断,杜也跃了上来。

  这时就见那大帐内钻出不少小兵,手中提网的提网,拿索的拿索,直冲他跑了过来。

  杜此刻虽然手上没有兵刃,但他武艺高强,虽然有一身铠甲羁绊,可也不是几名小兵能随意擒拿。

  小兵们抖着手中网索,几次都不得手,眼看杜就要向外跑,忽然一声冷笑传来:“杜,既然进来了,就不要想走!”

  杜闻言心中一惊,扭头看去,却是一个身材同样魁梧,眉分八彩,面若银盆,仪表堂堂的大汉。

  这大汉手上提了一杆金提泸枪,正在冷冷看着他。

  他自是认得此人,不由怒道:“卢俊义,你行此卑鄙无耻之计,算什么英雄好汉,可敢与我堂堂正正一战?”

  卢俊义用枪指着杜,道:“不知哪个才是真正卑鄙无耻,尔等贼军半夜偷营,却还有脸道什么英雄好汉!”

  杜闻言顿时哑口,但心中不甘又道:“给我把兵器与你厮杀,否则赢了也不算英雄!”

  卢俊义嗤笑道:“甚么英雄,卢某是官,尔等是贼,你口中的好汉也不过是绿林贼子,某又怎会稀罕,休与某再提!”

  杜闻言脸色难看,他之前跟随龚端出征,在寿州前方与卢俊义在马上大战过三场,都是不分胜负,乃他生平仅遇。

  如今他身陷宋营,再失了兵器马匹,自忖又如何是对手。

  就在这时,忽听宋营内传来一阵梆子响,接着箭如飞羽向外射去,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那营寨外面的两侧,也不知哪里杀来的人马,黑压压一片,便将偷营的贼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杜见势不好,撒腿就要向外跑,卢俊义大喝一声:“好贼子,哪里逃!”

  他枪头抖动就是一招蛟龙出海,杜手上无有兵器格挡,没奈何只好用个狮子摇头,躲过这枪。

  就见卢俊义冷冷一笑,回了枪头再用一招夜叉分水,杜猛打个激灵,急忙使出雏鸟投林躲避。

  随后卢俊义一招拨草寻蛇,杜不由心中暗暗叫苦,他身上铠甲颇重,这一下难躲,只好用个懒驴打滚,向外滚了出去。

  卢俊义大枪一抖,如同附骨之疽般,不肯离开杜半步,便是崩、压、刺、挑、拨,样样手段展开,将杜压得起不来身灰头土脸。

  转眼又是三五招过去,杜躲避速度已是见慢,卢俊义瞅个破绽,一招野马分鬃,金提泸枪便拍在了杜背上,直接将他在地上打了个跟头,想要再闪之时,却看那明晃晃的枪尖已经触在了胸前。

  杜面如死灰,双眼一闭道:“动手就是!”

  卢俊义哼了一声,道:“来人,绑了这丑鬼!”

  两旁小兵立刻上前,抹肩头拢二背,用那牛皮筋的索子就将杜捆了个登登实实。

  卢俊义道:“将这人给我带去后面,定要看好不得有失!”

  小兵领命,用那索子在杜头上套了个圈,牵着就走,杜心中羞愤交加,却又无可奈何,连拉带拽便被拖去了后帐。

  卢俊义这时手提长枪,唤人牵过黄金麒麟兽,翻身上马,直奔寨前。

  这时营寨前方已经乱杀起来,之前随着杜冲进大寨内的贼兵不在少数,被埋伏起来的宋军杀了个措手不及,死的死伤的伤,几乎没一个能够逃脱。

  而营寨外面,两翼埋伏的宋军更是如狼似虎,先是羽箭射向贼军,待扑得近了,便是再换军弩。

  这军弩都是那种小型的手弩,虽然射程没有弓箭远,但穿透力极强,打到铠甲上滑缝而入,打到皮甲上直接透骨。

  贼军本来也是装备齐全,之前在宋军两次征剿中收获了不少弩器,但眼下却是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待反应过来时已经有不少人扑倒在地。

  就在此刻,那营寨正中又杀出来一哨人马,口中都高声大喊“活捉段二”,“抓了段二剖心挖肝”,“把段二千刀万剐点天灯”!

  这三哨人马尽皆骑兵,喊骂声震天,手上兵器寒光闪闪就冲了过来。

  看到此情此景,前方的贼军顿时大乱起来,贼军的战力其实并不高,论起枪棒远不如禁军,贼军的长处是胆量,是敢拼敢杀,但是再敢拼敢杀的军队中了埋伏,也会慌乱。

  而禁军的短处却是这个胆量,禁军胆子小,胆小就决定打不了硬仗,打不了那种拼勇斗狠的仗,但是却能打顺风仗,打乘胜追击这种仗,这种仗打起来最来劲。

  这时贼军前方已是大乱,哪怕没有得到命令,却也是掉头就往后跑。

  后面的贼军虽然不知前面战况如何,但是宋军大喊捉拿段二却是听到,这时候被前方军队一拥,便也转头跑去。

  贼军内的大将倒没那么慌乱,不过这个时候前方败下来,喊什么都没人听,哪怕有那脾气暴躁的大将挥刀砍翻几个,却依旧挡不住贼军向后逃跑。

  兵败如山倒。

  段二在后方哪怕看不见具体情形,但那喊杀声却听得真切,不由“啊呀”一声大叫:“莫非中伏?”

  赵柽在旁边眯了眯眼:“元帅,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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