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的公子哥一夜之间见识了人心险恶,也一夜间长大,却没有与父亲一样走文官一路,而是入军为士,决定凭借实打实的军功稳扎稳打,一步一步东山再起。
无奈命运多折磨,原本陆东林靠着老爹仅剩的丁点关系,只要在军中待个几年,经历几场大战,便能晋升校尉日后再慢慢攀爬也不是不能,可惜唯一一场吐谷浑大战却是去打了场秋风,莫说军功,毛都没捞着一根。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一听说剑南道要打仗了,还不是一般的小规模战争,与之对阵的吐蕃二十万大军,可是动辄便会灭国的恢弘战争。
陆东林心一横牙一咬,把半条贱命赌在了剑南道,赌在了素未谋面的林昊身上,那个朝堂上文官大骂忤逆的灌县县令身上。
一次交锋,吐蕃损失算不上多惨重,还是让大部分的京畿道将士看到了希望,此前每逢战乱,那次不是普通士卒在前冲锋,用一条条人命堆积出胜利的豁口。
陆东林看着阵地前的那尊伟岸身影,如山般的身躯耸立在前,像是隔绝了天地间的一切光芒,为士者得此主将,也该知足了吧。
第一次的试探性开战,对吐蕃的结果来说很是不好,噶尔钦林趋于平静的神色下,还掩藏着几分此前的暴怒。
阵后的一排排攻城投石车已经运送上前,在乱石林后方一字排开,立于黄沙之中,突显几分沉重。
陆东林转头望去,这位叫马高强的主将,脸上未有半分慌乱神色,就那么直直站立在阵前一动不动。
再转头,剑南道当地的将士,人人表情如出一辙,惧是一副全然不知危险来临前的平静面容,甚至携带几分讥讽的嘲笑。
京畿道将士连同陆东林都有些郁闷和慌张,郁闷剑南道有何底气,慌张对立面的吐蕃攻势袭来,为何将军依旧未曾下令。
更为惊悚的是马高强无声笑了笑,随即极为挑衅的伸出右手,遥对着对面的吐蕃大军轻轻勾动。
崩!
咬牙切齿加忍无可忍的吐蕃大军终是发起了进攻,士兵操作在阵前一字排开的投石车,携带恐怖威势的巨石从高空跃过乱石林,飞向剑南道阵地。
陆东林有些急了,横跨身前的十架大型投石车,一次袭来的便是十枚石弹,一但落入己方阵地中,势必会造成可怕的伤亡。
剑南道将士斜眼冷看,纹丝不动的身躯表明了内心莫大的自信,京畿道将士有些害怕和慌乱,胆小者都已经双手抱头,心生了退意。
陆东林有些好奇,强压下心中的恐慌,想要开口提醒将军,张了张嘴,很快便说不出话来了。
十枚泼洒直下的石弹,最终前行袭来的仅有八枚,剩余两枚被乱石林阻挡,撞碎了石壁墙体后,也止住了石弹继续前飞的势能,掉落在了地面的黄沙之中。
剩下的八枚石弹在天空中盘旋,最终在离着剑南道阵地还有一大段距离的上空中就此停下,落在了地上,砸出巨大的深坑。
陆东林呆住,其他的京畿道将士表情也是如出一辙,都有些困惑和震惊,唯有马高强和剑南道本地将士丝毫未慌,脸上露出一副理所应当的平静神色。
噶尔钦林急得跳了起来,一巴掌扇在一个正在操作着投石器的士兵脸上,脸上青筋暴涨唾沫横飞。
“怎么回事.~!”
“你瞎了吗!”
效仿剑南道用投石器进行远程打击的战术失利,石弹无法触及敌军阵地的结果,显然不是吐蕃主帅能够接受的。
挨了一巴掌的士兵握着剧痛的脸庞,有些委屈的辩解道:“` 〃元帅,距离太远!”
“投石器无法触及剑南道阵地!”
噶尔钦林上前又是一巴掌,狰狞着脸咆哮道:“那就给本帅拉近距离!”
“还需要本帅教你吗!”
单手捂住一边脸庞的士兵,改为了双手捂住全脸,当下才真是欲哭无泪,支支吾吾道:“若是拉近距离,我军攻势会被乱石林抵挡......”
此话让噶尔钦林微微愣了愣神,随即便抬头看向身前极高的石体,一脚就将那士兵踹倒在地,暴怒道:“混蛋!”
“汉人奸诈!”
“汉人奸诈!”
“......”
占据天然地形优势的剑南道,不仅能用前方的乱石林,作为抵挡吐蕃远程打击的天然屏障,也有着对(了吗赵)敌军武装射程的绝对把控,主帅林昊对战局的洞察和掌控,无疑让陆东林之流的京畿道将士,大感头皮发麻。
马高强没有理会噶尔钦林的咆哮叫嚣,来而不往非礼也,也该是时候让外邦蛮夷明白一个道理他。
汉家人的东西,不是尔等想学就能学会的。
随即陆东林便疑惑的看着这位主将,高举起右手下挥,得到军令的剑南道将士立刻分出足足五十架投石车,来到己方阵前,开始有条不紊的准备作战。
京畿道的一众将士都看傻了眼,在吐蕃都无法建功的情况下,主将的做法到底意欲何为他们不知道,可此次前来剑南道参战,光是所见所闻都足以不虚此行。
日后回到长安,不知会多了多少,和友人攀谈的谈资!.......
249:不共戴天,那就不共戴天【求全订】
后世的热武器时代战争中,有着一句浅显通俗的诙谐言语。
火力就是一切,以射程论胜利。
林昊作为一个后现代化的文明产物,对此话深感认同,对于有着知悉历史先知能力的林大人来说,在汉家示弱的阶段中,会被小国骑上头欺负的根本原因,就是实力不足。
由此而论,亦可说是火力不足。
当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单论当下大唐的环境,不可能造就核弹满天飞的滑稽场面,就连枪炮都成为了遥不可及的奢侈梦想,即便是摆在眼前的有那么一丁点微弱希望,也不是林昊所能办到的事。
被系统选中的‘天选之人’,无疑有望成为时代的缔造造和开拓者,却也是拥有血肉之躯的普通人,做不到什么弹指间心想事成的神迹美梦。
唯一能够做到也能做好的,是针对眼下的时代进行翻修和改良,无论是投石器也好,弓箭弓弩也罢,对林昊来说,自然是越多越好,越优良越完美。
灌县主官在军事上的野心,就是这般直白露骨,要让剑南道的所有将士,247不用耗费一兵一卒,仅仅只是立于后方,操控着远程打击的武装力量,就能让源源不断想要扑上前来的敌军贼寇,一个个身死当场。
其中的困难程度无疑是巨大的,依附系统的相帮改良作战武装,耗费巨资打造而出的兵工厂生产线,来自各方的冷眼讥讽,都是对新时代,试图开拓新道路的践行者,带来的不小压力。
好在当下的实际行动已经初显端倪,不是付出一切后,收成值不值得的问题,是百分千分以及万分值得。
崩!
随着声响浮现场上的,是一张张张大了嘴巴的脸庞,有如白日见鬼般带着不可置信神色的是,不仅是来自剑南道一方的京畿道将士,还有远处成为活靶子目标的吐蕃大军。
噶尔钦林眼中带着几分嘲笑和讥讽,自家的投石器都未能建功的情况下,剑南道如此做法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哼!
莫非真以为是天神在世,能跨越自己都无法做到的鸿沟?
心存不忿的噶尔钦林站立在大军阵前,一如对岸的马高强,当然这位吐蕃主帅也不全是因为吃定了天上巨石砸不中自己,毕竟对立的敌军实在诡异,噶尔钦林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剑南道的投石器射程。
而之所以冒着风险学着马高强站到阵前,无疑是为了挽回两次接触战后,己方溃散的军心。
天上的巨石越来越近,能够清晰浮现在眼中的石弹体积稍小,比不上专用攻城的巨石,却更显几分轻巧,噶尔钦林内心咯噔一下,双脚不自觉往后到退两步,两秒后,便是即刻转身,疯狂往后逃命。
跑!
事情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吐蕃蛮子大概从来都是低估了剑南道的实力,又怎会知悉经过改良版的投石车,射程远超吐蕃的破烂货色,何况在石弹减轻重量的前提下。
噶尔钦林为他愚蠢的判断,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代价。
嘭!
一声巨响,足有半个人大小的石头,落在一名吐蕃士兵头上,下场是遭受石头撞击到面目全非的脑袋,咯嘣一声,直接从脖子上崩断飞出,没有多大的痛苦,一击毙命后的无头尸体摇摇晃晃几下后,直挺挺到在了地上,触目惊心。
嘶!
一匹战马痛苦嘶鸣一声,前蹄直接被巨力撕扯断裂而来,再难稳住的身形将马背上的主人摔倒在地,士兵脑袋先一步落地,咔一声响便就此折断。
随即便是更多的尸体浮现在(afbe)战场上,各种彼此交织的声音中,包含了战马的悲鸣和将士的绝望嘶吼。
吐蕃大军阵型不再,人人开始向后狂奔,躲避着不断袭来的天降流星,彼此踩踏着疯狂后撤。
剑南道的投石器还在不断倾泄着石弹,有的撞击在了乱石林的石壁上,激射着满地的碎石残渣,有的落入大地之中荡起黄沙漫天,更多的是落入了吐蕃大军的方阵中,收割着场上的一个个生命。
第二波袭来的不再是石弹,一个个巨大的木桶,内里装满了火油,上方留出一孔,伸出一条长长引线,一经点燃后抛出,在天幕上转着圈,落在吐蕃大军的方阵中,士兵的头上,炸开。
火油在场上四溅,带着烈焰沾染上覆盖并不严实的内里衣袍上,火人乍现当场,身上燃起熊熊烈焰的吐蕃步卒伸手欲要脱下衣服,外覆的滚烫铁甲,直直让他在折磨中死去。
佩皮革轻甲的游弩轻骑最为损失惨重,也是最能感受大火燃到身上皮甲连着衣袍滚烫的痛苦,当下仅有一个心愿在心,那就是一剑杀了自己。
啊!!!!
“救命!”
“救救我!”
“快后退!”
“后退!!!”
“.......”
嘶吼遍天,连成一幅人间炼狱,地上有士兵在死命翻滚,具有极大杀伤力的火油牢牢依附在身上挥之不去。
十二万人马的大军无疑太多了,即便分出了几个方阵列队,也显得拥挤如潮,人多势众是好事,可战争不是打架,人多的劣势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好些将士都是被人脚马蹄,活生生践踏而过,肚子炸开内脏后挣扎着死去。
终于退到了后方远离剑南道射程的范围,忙着狼狈逃命的噶尔钦林坐在地上,挣扎起身后眼前的场景让吐蕃元帅忍不住身躯摇晃不已。
随地可见的头颅,脖颈处的伤口密布着不规则的锯齿状,挂着几缕血条,眼眶中的眼珠都快要暴出而来,死不瞑目。
黄沙掩埋着一条断腿,往前几步还能看见半个身躯,长长的肠子拖拽了一路,血就流了一路。
伤员的哀嚎遍野响彻天地,刺激人的脑海剧痛无比。
噶尔钦林脚下步伐紊乱,抬起双手扶住头,用大力积压着快要裂开的脑袋,仰头望天,用尽全身力气直至声音沙哑。
“林昊!”
“本帅与你不共戴天!”
“不共戴天!”
“不共戴天!!!!”
不共戴天。.......
250:变换阵型,还看女帅【求全订】
松州城外的大漠,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以大漠定论,但可以说为荒漠,一片荒芜!
远没有想象中的一望无际,乘坐骆驼的商队走上几日,就能完全走出,甚至还能从其中寻觅到一些破败村落的遗址。
只有当地的老人才知道大漠的名字,平行川,据说很多年前也是一片富饶的土地,人们屈居在此,建造村落,种植农作物,日子和中原内陆无常。
后来村落没了,百姓纷纷逃难,富饶的土地失去了人群,逐渐没落到贫瘠和荒芜,连名字都不被后人所知~悉。
平行川属于接壤中原边关与吐蕃的必经之地,以前作为商旅用途,颇有几分相较‘丝绸之路’独特的趣味,而后便逐渐变成了两国接壤的军-事要地。
林昊叹了口气,这是手中几日前从松州城内,一位老先生那里得来的《地方县志》所记载的内容,古籍的历史和平行川一样,都透-露着苍凉古朴。
林昊站在窗外,略微皱起眉心,他并不担心眼下身处乱石林的马高强,也不担心远在峡谷埋伏的余大宝,独独有些牵挂恪守隘路的秦语嫣。
无关信不信任的问题,正因为相信辣妹子,才将最为危险的任务托付于她,这也是秦语嫣心中所期望的,二人的默契已经到了不需要言语的地步。
“别有事啊,记得风紧扯呼!”
吐蕃的疆域远较于中原辽阔,辽阔的地形哺育出一群在马背上四处游猎的民族,肥沃的草原与广袤山地相接对半,成群的牛羊啃食的地皮下埋葬着巨量铁矿。
大概是不懂感恩自然馈赠,草原最终变得越发稀少,光秃秃的地面记载了游猎民族的惨状,也为他们带来了灾难,于是吐蕃把魔爪伸向了中原。
吐蕃游荡太久了,草原带来的是日复一日的让人生厌,中原有肥沃的土地,可供子民就此安居,也能如中原百姓一般,栽种农田,颐养天年。
隔着小小的隘路,吐蕃副帅达赖,甚至能够闻到中原的花香,感受到中原女人柔嫩的肌肤。
凭什么中原人就能享受这一切,我们就只能在草原上做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