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望楼治安系统,交通路口,近处的低矮房屋,桩桩件件都是出自自己这双提酒的手。
没有太多感慨的年轻人神色平静,这大概就像那些背井离乡的人,一年一回家乡总想看看家里的变化,看看自己的变化。
家乡二字,向来都是人们心灵安息的地方。
在其位谋其职的林大人,心里那都称不上野心的理想,就是想要各地州县都能像灌县一般,人人安居乐业,不再受世道欺压。
出了牌坊长长的街道,路上行人越多,一见提酒白衣的年轻人,大都笑着问候一声。
“林大人回来了!”
看到林昊微笑点头的百姓,多半都要热情挽着林大人进屋,要年轻人尝尝自家酿造的美酒,栽种的瓜果。
还没吃到正餐,就被百姓热情‘喂饱’的林昊,一路直奔县衙。
进了门,大堂书岸前一个青衣男子,正在俯身批阅公。
,听到庭院中响起的脚步声,才慢慢直起身子,一见来人就笑。
“回来了?”
入了县衙大堂的林昊将手中酒壶抛出,同样对着眼前男子笑道:“回来了!”
刚维持了几分温情气氛的孟刚一拍额头,大大咧咧的向着门口的林昊笑骂道:“终于回来了!”
“你这灌县的治安,可不是一般的好!”
“我这几日真是闲的蛋疼!”
早知道大都督秉性的林昊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城内的大战怎么样了?”
孟刚喝了口林昊扔过来的酒,脸色当即一沉,抿着嘴唇不说话。
见到大都督这般模样,林昊柳眉一挑,试探道:“出什么事了?”
放下酒壶的孟刚快步走到庭院,一把揽住林昊肩膀,哀怨道:“我的抱怨没人理会啊!”
“放心吧!”
“就知道你要问这个!”
“早给你准备了惊喜!”
哭笑不得的林昊愣在当场,合着大都督也喜欢拿自己取乐。
没能理会林昊哀怨的目光,孟刚举起双手轻轻一拍,两个士兵立刻从堂内押出一人,正是身穿囚服脚带镣铐的宇文思周。
“以五千将士的牺牲,换来鲜卑蛮夷五万人全灭!”
“怎么样?”
听到孟刚问话的林昊点点头,打量着眼前这位思周的鲜卑大将。
蓬头垢面的头发,加上满是污垢的脸庞,身上气息憔悴紧抿着发白嘴唇不发一言,即便是林昊这位仇人在面前,都没有多余的面部表情,想来是认命了。
“我也有一个惊喜给你!”
学着孟刚拍手的林昊神秘一笑,门外士兵压着浩浩荡荡一行人,足足有七八个之多。
疑惑的孟刚走上前,确认了这批囚犯的身份后,一张嘴巴张的老大,惊叹道:“我的个乖乖!”
“你可真是生猛啊!”
下了囚车戴上镣铐的鲜卑王室一家,此刻七八人站在县衙庭院内,被林昊当成惊喜,送给大都督孟刚。
后方站在堂内的宇文思周,看着堂外的慕容王室一家人,不可置疑的揉了揉眼睛。
囚犯几人中,鲜卑大王慕容伏允一行人,也发现了身前还有个和自己一样的倒霉鬼,正想确认其身份。
结果,就听见林昊悠悠道:“别疑惑了!”
“这就是你的宇文大将军!”
宇文思周双脚一软,迈下梯坎的身子都差点栽倒,抬起满是污垢双手的宇文思周,胡乱拨开自己头发,如丧考妣道:“大王......”
“是你吗?”
慕容鲜卑王紧抿着嘴唇,撇过头去不愿面对,脸上表情堆积愤怒、不甘、羞愧不一足,连带着身躯都止不住颤抖,像是坠入冰窖之中,饱受折磨。
吐谷浑最为享负盛名的三人,拓跋征汉死了,死在林昊手中,剩余的宇文思周和慕容伏允,都在此刻沦为阶下囚。
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的宇文思周,在看到林昊的那一刻,心中最后的幻想也被打破,此刻又见慕容王室一家人,更是双目发红到陷入极端疯狂中。
啊!!
歇斯底里的宇文思周一声惨叫,疯狂扑向身前的白袍男子林昊,瞪着血红的双目嘶吼道:“林昊两脚羊!”
“你好生奸诈!”
“你这个骗子!”
167 “骗子!!”
“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没等林昊开口,身后负责押送囚犯的士兵走上前,操起手中棍棒一顿毒打,被脚镣绊倒在地的宇文思周趴在林昊身前,痛苦蜷缩着身子。
“自作孽不可活!”
开口说完话的林昊,转头望向慕容王室一行人,用手指着自己道:“你们呢?”
“想不想杀了我?”
宇文思周的惨状在前,早被吓到脸色发白的几人不住摇头,口中直呼不敢。
鲜卑大王抬起颤抖的双手,学着汉家子女执礼面向林昊,哀叹道:“恳请大人,放宇文将军一条性命!”
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的宇文思周愣住,随即便抬头仰天,爆发疯狂痛哭。
各怀鬼胎貌合神离的鲜卑君臣二人,此刻倒有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意味。
若非拓跋征汉和宇文思周各怀鬼胎,心存耗死一人的举动,此次大战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可又转念一想,鲜卑一族的命运内耗,和大唐对剑南道的寒心之举,又何尝不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剑南道从来不屑于依靠大唐,也一直未曾相信过大唐朝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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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剑南道无需唐皇,只要林大人【求全订】
失心疯的宇文思周,大概率会在一身悔恨中活下去,恨着林昊的同时恨着自己!
巴不得一众囚犯活得好好的林昊并不在意,人这东西只要有了欲望,对生的渴求才会越发强烈。
有了对生的渴求,才能为林大人为灌县为剑南道,带来大把财富。
看着被士兵押送回大牢的一行人,孟刚转头撇向林昊笑道:“打算怎么处理这些家伙?”
听到问话的林昊神秘一笑,卖着关子道:“等明早游街过后,你就知道了!”
微微撇嘴的孟刚有些郁闷,随即又听见林昊说道:“现在嘛……”
“得请大都督喝喝花酒!”
“然后再去赴会千人宴!”
男人对上半身和下半身的渴求都是一样的,虽然灌县大都是卖艺不卖身的高雅伶人。
但有美酒和美食作陪的美人,能够一饱眼福和口福,心中那丁点都算不上不痛快的郁闷,早被孟刚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于是一个益州大都督,一个灌县县令,很没做官思想觉悟的二人,勾肩搭背大步流星离开了县衙,向着灯红酒绿而去。
临近夜晚,一身酒气的林昊和站立不稳的孟刚,在几个姑娘的目送中,彼此搀扶着离开了酒楼,直奔百姓自发组织的千人宴。
千人宴的规模不是很大,桌上的珍馐佳肴也不多,但这并不妨碍百姓眼中的林大人,就着一桌子绿色蔬菜,干掉了三大碗米饭。
最终林昊在一众百姓的欢笑声中,挺着肚子连晚上的篝火晚会都没参加,直奔宅子倒头就睡。
至于大都督孟刚,早烂醉如泥鼾声如雷了。
阳光照耀下的灌县,被披上了一层金黄外衣!
远处的群山沐浴在初升的日光中,冬日蒸发的水汽像是天上仙女落下的素纱,温柔包裹着群山,如坠云雾的灌县一如仙境般圣洁。
百姓们都早早起了床,冬日里各家的田地里大多都没什么繁缛的农活,至于本可以睡个好觉却起了个大早的百姓,是为了今天的大事,战犯游街示众。
还在床榻上熟睡的林昊被丫鬟叫醒,起身下床打了个哈欠,今日的懒觉显然是落了个空。
穿戴整齐的林昊也不恼,知道今日的游街重要,对于重要的事,身为一方父母官的林昊从不含糊。
出了门,远处的朝阳洒向白袍,迎着寒风迈步前行的年轻人,恰似天地间的一抹白雪。
到了县衙,熟悉的部下老友芩文本,早在此等候多时。
除去一众文官,也有马高强等武将,在一旁睡眼惺忪的益州大都督孟刚也在此。
“都准备好了吗.~?”
步入大堂的林昊面向部下,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早准备好一切的芩文本上前一步,执礼道:“大人!”
“一切都早已准备妥善了!”
得到回复的林昊点点头,转身向着门外大手一挥,开口道:“出发!”
按照正常的游街流程,无非就是让士兵押送着战犯囚车,沿着灌县主干街道一路前行。
如若不掺杂其他事宜,在战争中失去家人的百姓,以手中瓜果为武器,愤怒的向着罪魁祸首平复内心伤痛。
可对于林昊来说,此次游街示众尤为重要,不仅代表了剑南道大破吐谷浑的显赫军功,还需给百姓告知,同样这也是林昊执政灌县三年来,第一次发生大战,在战争中失去将士,该给百姓一个交待。
日出东方的太阳,缓缓爬上半山腰!
囚车在前由一众士兵押送,身骑白马的林昊,和一众将士在后,随着囚车一起出发,荣誉归来的将士,应当受到百姓的膜拜。
不管身处哪个时代,军人二字从来都不该屈居百姓下方,军人可以为百姓服务,同样,百姓应该懂得尊重军人。
林昊身为一方父母官,应当做到教育子民,知晓天地间的道理。
迎着朝阳出发的游街队伍在前,百姓于道路两旁“全副武装”,一见鲜卑蛮夷手中瓜果鸡蛋就如雨下。
看着囚犯惨状的林昊特意和囚车拉开一段距离,免得殃及自身,他理解百姓的心情,战争二字说得再多,无非是满足上位者野心的一种捷径和工具。
若是天下人人都能安居乐业,和平相处,何来中原内乱一说。
做强盗的就该有做强盗的觉悟,一场战乱兴起固然容易,背后却不知是多少家破人亡换来的结果,正常人摊上这种事杀人的心都有,何况扔几个臭鸡蛋。
游街队伍从街头一直到街尾,囚车上的一行人早就变得面目全非。
蓬头垢面的宇文思周脸上挂着菜叶,头发被破碎的鸡蛋蛋液黏住,失魂落魄的面容上是已至灰暗的双目。
较好一点的慕容伏允胸膛上下起伏,大概是一朝帝王一朝囚犯的巨大落差,折磨着人不敢面对现实,脸色惨白的慕容伏允干脆闭上了眼睛。
囚车一路到了灌县十字路口的广场,百姓便一路随同到广场前停下。
后方骑马的林昊一勒缰绳,翻身下马来到高台上,下方有被百姓集火的鲜卑战犯,一个个万念俱灰,有饱含愤怒的灌县子民,面向台上的林大人情绪略微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