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 第87节

自家事自家知,有要事在身的伊达不欲为此影响工作,破天荒地耐着性子用他半生不熟的汉语道歉说:“哈伊,实在对不起,我们不知道地,他事先约了阁下。如果知道地,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希望阁下地通容,我们今天傍晚就搬走。”他指着何老三:“是他的,良心大大地坏,让我们产生这种误会。”

按说话说到这种地步,再强硬起来就是欺人了。考虑到日本人在奉天的地位,何老三心下松了口气:这主这次该让步了吧?

可是高纪毅不为所动。一向嚣张的日本人会为别人的错误主动道歉?事有反常,反常即为妖。作为奉情局的成员,一些应有敏感还是有的。加之最近奉情局也有些消息,说是有人要对大帅进行暗杀,奉情局也在顺藤摸瓜查线索,可惜因为甫成立,日本人的重要机关根本打不进,目前案件在传闻阶段。

“奉情局”成立至今,也没有一件说得上手的成绩。由于这个部门可能威胁到许多奉军高层的利益,许多人明面上不会阻止,暗地里却怪话连篇,老让少帅说好话总没有拿事实堵大家的嘴来得有用吧?张作霖是高纪毅恩主张汉卿的爹,也是张汉卿仕途上的依靠,事关他的事不能不上点心。

面前的日本人一定有些问题,因为实在不合常理!他越是主动示弱,高纪毅的怀疑便越加重一分。不得不说,搞特工的鼻子就是灵!

但是高纪毅呆在张氏父子身边有段时间了,清楚地了解老小张于日本人的态度,知道直接搜肯定不行。武力强闯一时爽,搜到不该有的东西就罢了,但是万一失了手,以日本人的嚣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件小事很快便会变成外交纠纷----历来处理的结果是中国人吃亏。到目前为止,虽然猜测到屋里有鬼,但不知程度如何。

有了!房子不是我先预定的吗?这倒是个可以利用的好机会:房子被占了,搬开就是了。把对方的行李搬完了,还有什么东西搜不出来?万一判断失误,说开了是因为口角之争,反正自己先占了道理一方,责任都是老板来顶缸----谁让他不开眼见钱眼开呐?

“不行!今天这房子我是住定了,来人,把他们的行李拉出去!”高纪毅一幅得理不让人的架式。普通奉天百姓怕日本人不假,手握枪杆子的高纪毅可没这点觉悟,他只怕会因此而打草惊蛇是真的。

跟随高纪毅的是卫队旅的两个警卫得令便要闯进屋去。在张汉卿的教导训练下,卫队旅平时讲究的是令出如山。如果说做老百姓的时候对日本人还有点顾忌,现在做了军人,又是在长官的严令下,不趁机大扔而特扔便不是中国人养的!他们以为这是高副官借事发挥,来打击日本人的气焰呢。

伊达吃了一惊,在东北、连同其它地方,在得知自己是日本人后,还没有中国人敢这样对他无礼过!他伸手想拦住这两个人,但是对方很有力,一左一右往前大踏步行进时,连他自己都被不由自主地带进屋。

屋内的情况令高纪毅终身难忘。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上了弦的炸|弹,像兵马俑般被摆在桌上列队,仿佛在欢迎自己这个不速之客。一个同样精干的男人坐在凳上小心翼翼地把几颗炸|弹精心捆在一起,仿佛摆弄的是一件艺术品而不是杀人的大凶器。旁边地上,已经有两个制作好的大炸|弹倚在桌脚。

乖乖隆地咚,这火力只怕一个排也不够用的!他要干什么?

高纪毅头脑中顿时“嗡”的一声,卫队旅中接受的非人训练起了作用,他条件反射般地迅速地拔出手枪。他的两个侍卫旅随从也反应敏捷地扑上前,一个抱住伊达,一个拉开枪栓,对准了坐在凳上的男人。

只是一刹那间的事,何老三目瞪口呆。

伊达自家事自家知,当下发作起来,猛地一扭腰,要把身后人甩开,同时手已伸向腰间想要摸枪。但早已准备充分的高纪毅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拳击中他面门。

鼻子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伊达被束缚双手,躲闪不及,被直接命中,顿时眼泪鼻涕齐下,整个人也失去了反抗的力度。他的同伙不甘受缚也想反抗,却被一个侍卫抡起枪管猛砸了个正着,痛得龇牙咧嘴的直哼哼。奉军上下对日本人没有不痛恨的,有机会出力不出,更待何时?

高纪毅挥舞着手枪,厉声喝道:“再有反抗,开枪打!”他恶狠狠的声音让伊达及其同伙相信,这个中国人真的敢这么做。

伊达还想挣扎一番,恶狠狠地大叫:“我是日本人,你敢抓我?我要到将军府找你算帐!”日本人在奉天作威作福惯了,基本上无人敢管,现在他仍想用这个身份脱困。

高纪毅不为所动:“奉天是中国人管理,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东西骑在我头上?你们做的事,还敢到将军府?就是关东军司令部也保不了你!小季,立即报告少帅;小王,这两个死东西再敢反抗,直接枪毙!”两个随从訇然答应。

伊达吃了一惊:“我做了什么事?”他担心事已泄密。

高纪毅说的话,本来就有一番诈唬,他本就怀疑这两个日本人的动机:没事租民房揣这么多炸|弹干什么?见了伊达的表情,联想到传说中的暗杀,忽然有了几分预感,手心也出了汗。

如果预感是真,只能说,小高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第152章 变生不测

初秋清晨的奉天火车站,还带着一丝凉气。但荷枪实弹的日军军警与遍布的密探,让这种凉意更重了一步。不过随着解除戒严的命令,萧杀的气氛开始重新被喧嚣所替代。

张作霖把将军军服紧了紧。除了感觉有些凉,心里的寒意也渐渐浮起来。这是屡经危急、多少年土匪生涯养成的直觉,他一直觉得今天仿佛有事要发生。

今天,日本天皇之弟闲院宫载仁亲王将从俄国经过奉天返回日本。如此大阵仗,日本在奉天的军政高官都将出迎,特别是关东都督中村雄次郎等要员一定会出席,那作为日本人的“亲密”盟友,张作霖无论如何都要到奉天车站去迎送。

因为日军戒严,张作霖的卫队是无法近身保护的。身边没有了侍卫,顿时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的裸者,毫无威严地站在人群面前。也就在这一刻,他觉得身上有了些寒意。

也只有在这种场合,已经在明面上斗得你死我活的冯德麟和张作霖才有机会呆在一起,机械地对视片刻,然后各自转脸,微笑着接受在场的日军军官、公使及在奉天有影响的政经成员和奉天城高层官员的致意。

不远处,土井少将隐身于人群中,注视着张作霖的一举一动。这一切,迎风而立的张将军浑然不知。在他身边,旌旗如画,军乐成歌。

老实说,对于这次礼节性的拜见,张作霖一直没回味出什么来。载仁亲王一番中日亲善的话不过是老生常谈,了无新意。当然张作霖也尽显枭雄本色,信誓旦旦接受日本亲王的好意。与这位尊贵谈天,远没有与关东军高层们勾心斗角来得愉快。

张汉卿也在受邀之列。他与奉天的一些日本权贵,以及驻奉天的铁路护路兵总监本庄繁都有不小的交情,当然,这是指身体的原主人。在有机会亲眼看到日本兵雄壮的军容后,张汉卿对奉军新军的训练心情更迫切了。

是的,日军军姿雄壮,这不是可以否认的事实。事实上,第一代日军,的确是接受了良好的训练、浑不畏死的一代,比起世界其它大国的军人,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夸奖了敌人,并不代表否定了自己,那种像现代很多抗日神剧中描绘的猪一般的日本兵其实是对无数为国捐驱的革命先烈的极大侮辱----像电影电视中的猪一样的日本官兵,竟让中国打了14年抗战?这不是侮辱中人是啥?

载仁亲王只是略停留,便又南向大连,准备视察完其“关东州”后取道朝鲜回国。曲终人散后,张作霖更觉萧条。

归程,也无风雨也无晴。

近期不怎么太平,随行侍卫一路上也极尽警惕。张作霖在成为大帅后,在侍卫们的劝说下,也一改出行作风。之前的他,喜欢骑在高头大马上,顿觉视角开阔,顾盼自雄。现在的他,则低调许多,公共场合,尽量不骑马,而是乘马车。车厢都是用加厚木板,外面还蒙上一层铁皮,不专取一点,可抵抗得住马克沁机枪的冲击。

张汉卿执意不坐马车。一者他不想搞特权,这与他宣扬官兵一体的理念不符;二者他对骑马是越来越有心得了。

起初是不会,然后是放开骑,然后是离不开。在这个远未进入机械化的时代,一个带兵的统帅如果不懂得骑兵的重要和作战手段,是很难称得上统帅的,听说二十七师的张作相和驻扎在洮辽的吴俊升都是用骑兵的好手。此外还要考虑到东北的地广人稀和森林茂盛,骑兵无论如何都是军队的中坚力量,将来用马的地方多的很,先来个未雨绸缪,学骑马总没坏处。

随着一行越来越接近将军府,大家的神情才渐渐放开:过了小西门,离将军府就只一区之隔,总算是安全到家了。

在家门口,张作霖便不是一个枭雄,而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者。他虽然土匪出身,但能够团结这么多各路豪杰,在正史上短短十几年时间内由一方诸侯变身为中枢霸主,亲和力是不消说的。在奉天,他绝不允许有官兵扰民的事发生,也做了许多对百姓有利的措施;而老百姓,对于爱护他们的“张青天”也给予了力所能及的爱戴。大帅的车驾,奉天人都是熟悉的。

“大帅辛苦了!”这是看报纸的王伯从老花镜下向大帅打招呼。

“大帅,这是刚出炉的包子,还热着呢,您老拿着解解寒。”这是“老钱包子铺”的钱爷的殷勤。

“大帅…”这是溜狗的黄举人向张作霖致意。

“大帅您老人家好”,这是当街卖菜的何三爷的谀声。

张作霖很享受这种被人敬爱的感觉,老百姓淳朴的想法只能用一些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物品来表达,可能并不是很值钱,但这份量,是什么都比不上的。这也是张作霖能够立足奉天,傲视南方的根本所在。

民心!

他让车夫减慢了速度,掀起厢帘,向帘外的民众抱拳行礼道:“谢过各位乡亲,张作霖何德何能,敢受你们的厚爱!”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他的礼也行得情真意切。在这些事情上,匪爷出身的张大帅比官场上很多科班出身的人都实在。

前面不远处有人拉了个人力车要调回头。由于路边都是摊位,本就不宽的路在调头时便嫌窄,那车把便抵在一侧的墙角急切转不过来,只得向后倒。不过也许是看到张作霖一行人迎面过来心慌,倒又不敢倒,便横在路边,要等张作霖先行通过。然而马匹可行,这宽度超过张作霖的车驾便嫌不够了,车夫的一番好心,反倒像是专门拦路而来。

张作霖微微一笑,心想:“俺老张又不是凶煞,这么怕俺干什么?小六子常常让俺邀买民心,俺也对百姓们客客气气,一般不发火。几个月了还有这种事,失败啊失败!”

做戏要做全套。张作霖便豁达地摆摆手,示意侍卫停下,等车夫调好车再走。这些侍卫虽然是大老粗,也常见大帅作戏,当然领会圣意。大家停下,便有人向那车夫嘻嘻哈哈喊道:“大帅怎么会和父老乡亲们抢道?你且调头好了,俺们等你。”

听到侍卫的话,那车夫很是感激,便从容调头,然后拉车小跑着向张作霖过来。

许是天气尚寒,行走在大街小巷的人们都还穿着避寒的长褂,这车夫也不例外。他不过二十许,正是响当当一条好汉的年纪,拉起车来虎虎生风。不过张作霖看着这个奔跑的年轻人,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那是他多年喋血生涯的宝贵财富。因为在一转身的功夫,张作霖看到他背着一个沉鼓鼓的包裹。对于一个车夫来讲,这不正常!

同时,张汉卿也感觉有点不对劲。同时这个人跑步的姿势也太一板一眼了,而且腰板也很直。这身板,这跑步姿势,很像、很像、很像军训时的步伐,一板一眼,铿锵有力。

哦,军训。咦,军训!由军训联想到的是?

首节上一节87/540下一节尾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