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 第69节

赵尔巽授意他主动一点,王永江硬着头皮进张府却空手。张作霖听到管家的报告,故意不出来接见,王枯坐半小时,拂袖离去,当晚就辞职回到金州,并留下一首讽刺诗:“士元竟以酒糊涂,大耳如何慢凤雏?才得荆襄宁志满,英雄通病是轻儒!”

然而马上得天下,不可马上治天下。等到张作霖自己主持奉天军政时,却发觉能够胜任张汉卿所构想的警察职务管理的人选,非王永江不可。

此时他治下的奉天治安并不好:奉军兵源复杂,军纪不整,多出身绿林,无法无天。一般文官没有军队经验,根本不敢、也管不住这些街头大兵;军队里的人又不能再兼着警察的职务,再说一群军中的大老粗也做不来民政上的事。汤玉麟自从风闻军警分离,也故意放任治安恶化,以此想作为要挟的资本。

张作霖十分火大,开始招贤纳士,对手下说:“吾辈中谁有治国安邦之能人,我将高薪启用之!”

他的重要幕僚、督军府参议长袁金铠适时提及王永江:“永江乃天下奇才,将军幕下诸君无出其右者。请将军直释小嫌,以就大业。”见张作霖似有忌惮,袁金铠说:“岷源年轻时就出人头地,被金州人誉为‘二陆双丁’,被朝野夸为‘奉省办警政的第一人’,此人可委以重任!”

王永江有管警察的经历,名声又在外,这个很重要----在需要大批人才的奉天,如果放任这样一个人物不用,说什么也会让人非议老张的诚心。他有心化解这段恩怨,也算不得什么了,可是不好开口,毕竟,是自己不识珠玉在先。所以张作霖很懊悔地说:“当年我一朝得志忘乎所以,不知道岷源会不会因此而看不起我这个大老粗!”

作为长子的张汉卿主动为父分忧,他自告奋勇去说合。

对王永江的大名他可是很清楚的:历史上奉系人才中,他是少有的在政治和经济上都有不凡表现的人物之一,堪称东北的“最强大脑”。作为东北近代民族工业的奠基者,他更被称作东北的“财神”。自己想有一番作为,这样的人才不网罗就太可惜了。刘备为求贤还能三顾茅庐,不就挖个人才么,给他足够的礼遇就行了。

尽管知道历史上王永江最终是跟了张作霖的,但是自己亲自挖来的意义就不一样。哥不是追随历史,而是改变历史!奉系还只有雏形,他要提前为自己的势力布局了。为显诚意,张汉卿亲自坐车到金州,携重礼上门求见。

此时的王永江,颇有怀才不遇之慨。自从那次挂冠而去后,这几年一直以读书自娱。可是大人物不平则鸣,文人讲究学而优则仕,不过随着张作霖在奉天的地位日益牢靠,在关外,他想有出头之日比登天还难啊,不过他上报国家下报移民的想法却越来越强烈。

风和日丽的一天,张汉卿扣响了门闩,随后两位注定缔造历史的人物第一次见面。

“你是谁?来此何事?”

“我是奉天督军张作霖的儿子张学良,家父专程让我登门请先生出仕。”张汉卿一脸谦恭,充分演绎了三顾茅庐的精髓。

“我一介文人,无缚鸡之力,张督军要我何用?”

“先生大才,天下谁人不知?救国家于危难,济黎民于水火,展胸中抱负,是先生的宏愿,也是学良的志向,愿先生帮我。”

“张将军门前戈戟森列,我这个小小的芝麻官到了门口,可是诚惶诚恐啊!”

“往事不可提,来者犹可追,他日功成名遂了,醉笑陪公三万场。”

这是后来传说中张汉卿礼贤和王永江的对话,颇有戏词的成分。实际上两人到底说了什么,除了当事人无人可知。但是,少帅和王永江自此之后成为终生的挚友和战友,却是史实。

只有张汉卿知道,自己作为督军府长公子出面盛情邀请,已经表示了老张的最大诚意。王永江作为一个有抱负的政治人物,岂能不顺坡下驴?至于当初的那点龌龊,也只是人事斗争中的小插曲,对已经做到高位如张作霖,王永江可不会傻得再提旧怨,当然要像少帅所说的那样“往事不可提,来者犹可追”了。

王永江欣然从命,张作霖对王永江的到来也是给予了极高的礼遇的,做了许多准备。读书人最好什么?面子!对张作霖来说,最擅长的就是给面子。自古以来礼贤下士者都是被传诵的,评书上有很多这样的典故。为了网罗人才,就是把场面撑破了也不会丢人,而且这里还有张汉卿的面子。所以在得知张汉卿已经成功地劝说王永江为督军府做事并在明天赶到奉天时,他高兴地说:“明天王秀才出府,我亲自出迎!”

他是这么说的,也这么做了。当天为了表达对王的重视,特意吩咐副官:“今天有贵客,谁来了也不见。”

在面对王永江时,张作霖只说了一句话:“公何来迟?”

王永江很是感动,也只回了一句话:“尚未晚也。”

宾主大笑,张作霖十分隆重地请王永江入大帅府,他着装整齐、笑脸相迎,使王永江感受到了主人的热情。当天奉天军政高官云集,在张氏父子的带动下,大家都对王永江笑脸相待。作为旧时代培养出来的知识分子,士为知己者死的知遇之恩,是多少诱惑都比不上的。王永江终生追随张氏父子,与此莫不有关。

这种恩遇,在沈阳后来形成了这么一句口头禅:“王永江进帅府----高人一等”。

第119章 治警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决定让王永江治警,张作霖也像赵尔巽一样器重王永江,赋予他警政大权,让他整顿全省警务。因为责任很大,所以权力也不小,王永江的头衔是全省警务处长兼省会警察厅长。

虽然辛丑年间“警察”这个词才从日本引入中国,但登上中国政坛的步骤却是很迅速。不过这个年代的大多数中国人,对“警察”是什么东西还没有十分清晰的概念。作为关外“蛮化”之地的奉天,更不例外。封建统治下的帝国臣民和黎民的百姓,更为熟悉的,是那些挎着腰刀,拎着铁链,在百姓面前耀武扬威、在洋人面前四肢发软、整天四处抓人的“捕快”。

当然民国成立后奉天也有了警察,张汉卿在心目中称之为旧式警察。当时这些身穿黑色制服的兵油子兵痞子被老百姓称之为“黑皮狗”,能够不扰民就够了,还想让他们有所作为?张汉卿的理想中,是把警察改革作为自己在奉天政界的起点,也是自己政治理念实践的开端。

所以,他极力劝说张作霖,以任用新人、采用新装、实施新的管理办法来向过去告别。

警察的宗旨是服务民众,旧的警察,如果不换脑袋就换人,新人则用统一考试的办法招募;用新制服来与过去区别,让新警察感受全新的氛围;把警察的作为用条例的形式固化,管理起来才有理有据。他要用这种方法,迅速洗清汤玉麟在警察中的影响。

张汉卿的提议正合王永江的心思。他一个文人,当然不是那些老警察油子的对手,所以必须另起炉灶,张汉卿的办法就是给了他绝对的权力,让他几乎不受掣肘。

张汉卿自打北京出来,便在将军署里担任有名无实的参议。虽然张作霖对他的一些主意基本上是言听计从,但熟悉历史掌故的他始终认为,乱世当有权,来自乃爸的威信远不如亲手带出来的属下安全。二十七师正是与二十八师剑拔弩张的时候,而且奉军元老云集,要想在此中混出点名堂确实难了点,他只有另辟捷径。

因为对王永江的警察改革几乎是无条件的支持,张汉卿立即博得王永江的尊重,这加固了张汉卿由于“登门求贤”所溢出的好感。也许这种好感并不意味着效忠,但由于张汉卿顶住压力,屡屡在后来奉天官兵与警察的冲突中站在警察一边,让王永江不经意间便打上张汉卿的个人烙印。

王永江深刻感受到了张氏父子对他的尊重和信任。他就任后,改革警政,实行军警分立,严禁军队干涉警政,凡有所请,张作霖必有所依。得心应手之下,很快就稳住了因为警察队伍大清洗而导致的局面。

张汉卿不干涉他的种种政策,却要花大力气设计一套新的警察制服。对此,王永江只当他猎奇,况且是非原则性的东西,也就抱以且看且行的态度。不料当少帅亲自捉刀设计的新制服,一下子就把他的感情激发出来。

这是一种采用浅蓝色制式衬衣,扎系深蓝色领带的制服。这种带领带的警察制服立即把国人甚至于世界对于奉天新警察的观感上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种美奂美仑的服装,戴着欧美绅士才有的领带,立刻把人的精、气、神带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甚至于有外国人在报上称赞为“武装的绅士”,这一服饰从此影响到世界的制服潮流。张汉卿甚至声称,这种制式衬衣种类为三种,即浅蓝色长袖制式衬衣、浅蓝色短袖制式衬衣和浅蓝色内穿衬衣…

不用奇怪年轻的少帅为什么能够在服装业领先潮流,因为这本来就是后世经过千锤百炼演化而来的制式服装,张汉卿已经看了很多年,根深蒂固…张作霖还以为这是他在京中眼界大开所致…至于东北为什么可以独树一帜搞这种“新奇”的服装,实在是袁世凯这时候根本管不来这等小事。

好的服装要有对得起服装的人员,张汉卿也是决定让警察这份职业开始就成为国家的公务员的榜样。因此对于警员的选拔是非常重视的:学历至少是小学及以上,无纹身,无不良嗜好,身家清白,政治上过硬:“必须性情温和、朴实,举止端方,做事严正,保卫民众,不得索谢”。

一句话,张汉卿要把这些新式警察打造成城市名片,成为未来奉系与其它军阀差异化的形象大使。而原有的警察,则在经过遴选后区别使用:合格者留任,可改造者回炉训练待察,不胜任者清出队伍。

一个月紧张的工作之后,一支3000人的警察队伍新鲜出炉。当着他们的面,张作霖亲手把委任状颁发给王永江。在简单的训练之后,王永江带着这支队伍,开进了奉天城。

古老的奉天城顿添一道别样风景:3000名年轻士兵身穿新式制服,除承担起军事戒备的任务,同时间亦负责全省巡警、消防、户籍、营缮、卫生等公共事务。由于有专门的警察维持社会秩序,奉天市的社会治安一扫过去的混乱局面。据当时的报纸记载,曾经经历过六月间不见窃盗者之事。

这支警队设有拘留所、备差所和军乐队等等一套完备机构,“为服务与管理群众而设,以防患未然、排解纠纷而作”。王永江的确也很能干,在一个没有现代警察制度的国度里,从无到有,制度、规则、训练,把个警务建设搞得井井有条。

不但他能干,他还带出很多城市治理的能手,像宋文郁、黄显声等后来都是杰出的代表,警察处后来也衍生出更多的职责单位:城管、城建、卫生、环境、保卫…

在权力与舆论的推动下,由王永江一手建立的现代警察制度,就在奉天省内各个地方逐步推广,并显现出了惊人的生命力。曾有英国在华记者报道称,奉天省城的大街上,警察居然帮一个推粪车的老乡将翻倒的车抬起来。他惊叹道:“在过去,你能想象这种事吗?”

军警改革的成功,使张作霖越发相信张汉卿的改革思路,在其后的密探队改编和对旧警察力量的反扑中,坚定地支持了王永江。

第120章 左右手

来到这个世间大半年,终于能在重要的奉天高层中有了一些话语权,张汉卿仍不满足。他鼓动老爸,要建立起一支属于自己的情报系统。后世大名鼎鼎的“克格勃”、“中情局”、“军统”与“中统”的作用与007的种种传说,深深地在张汉卿脑海中打下烙印,无时不刻不影响着他的决策。

这年头在军队里是讲究资历的,他虽然是张大帅的儿子,却也没有信心在27师里插手。怀着时不我待之慨,他急切地要握有一定的权力。搞行政、军事都是要资历的,自古以来硬被捧上去的职位是坐不稳的。要打下自己的一片天下,需要另蹊捷径。

借着军政分离、军警分离的良机,他要建立自己的嫡系力量了。在决定解散密探队的前夕,他对张作霖说:“奉天是关外要地,各路人马都把手伸向这里。父亲只有一个陆军师,警察队伍也只是初建立,这样的力量自保都嫌不足,遑论在奉天有所作为了。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掌握着一支地下力量,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像汉武帝的锦衣直指、三国时曹操和孙权都有自己直属的特务机构、唐代有内卫、宋代的皇城司、明朝的锦衣卫和东厂、清朝的血滴子。就连袁大总统都设立了一个‘京师执法处’,只是能力差了些,不然也不会有蔡锷将军逃出生天之事,大总统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凄惨地步。密探队虽然解散,我的意思还是要成立一个这样的机构,当然要控制在自己手里。”

张作霖深以为许,他是粗人,但不代表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不然,他也不会效仿“京师执法处”在奉天搞了个“密探队”。虽然自己对汤玉麟越来越大的影响力和政治野心有所不满,并在张汉卿的蛊惑下解散了密探队,但并不代表他否认这支队伍的作用。

前段时间还听孙烈臣说起冯德麟意图拉拢二十七师中的一些中层军官未成之事,当事人因为拒绝了,也没当回事,自然也没举报。不过如果其阴谋一旦得成,战场倒戈,伤害非同小可。如果自己有这么一支力量继续存在,只怕有小心思者会不得不掂量再三吧?

前提是绝对忠于自己、组织健全能当大任。

所以他颔首说:“你能有这份心思确实难得,知人知面不知心,防着一手也是必要的。不过,”他有些犯难地说:“这个职务如此重要,交给谁才放心呢?汤二哥刚刚卸了兼职,赞尧要是兼任,不是打二哥的脸吗?杨参议肯定不行,他管得事太多了;辅臣倒是可以,于珍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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