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 第67节

二百万款项,一半归“公”----也就是变相进了张作霖的腰包,剩下的三家来分。平白无故得了好处的吴俊升和马龙谭不会相信冯德麟会这么好,所以人情落在张作霖身上,可明面上,老张是一分钱也没拿!

可以想象冯德麟把钱上缴时的痛苦,但更痛苦的是把全部军火尽数上交。他自己是没这个脸面再和中|央交涉了,如果老袁非要恶心他,再让段芝贵来处理怎么办?做这个事的,还要着落在老张身上。

凭心而论,张作霖能够忍下心没有把赃款全部“归公”还是有一些定力的,但是当面对那批军火时,这位在战火中成长的将军便无法淡定了,他便想拖延时日等待张汉卿所提到“未来巨变”。他的如意算盘是,再捱过一两个月,局势就对他有利了,那时可以大胆地吞掉。

可是张汉卿却笑笑说:“没必要,父亲既然作出了公正的姿态,那就不要因小失大,应该继续做到底给人看。而且以京城那位的心思,现在的心态恐怕是在想着如何让父亲不因势而反了,他一定会乘机做人情,结果会更好。”

于是张作霖假惺惺地去电询问袁世凯这笔军火该如何办理?果然,老袁只要不傻,便肯定要做个顺水人情的----当初老张为了军火连抢的事都敢干,现在军火在手,反而会大方得主动“请求”处置?老袁一个督理兼巡按使都舍得,会因为这点军火让好不容易施的恩打水漂?因此大笔一挥:“多事之秋,一切由张将军自行处置,不必再上交。”

不出所料。

现在,张作霖可以合法地分配这笔军火了----这不是冯德麟的,甚至不是段芝贵的,而是中|央批准给他使用的。所以,名正言顺地,它们在张作霖的军中转了一圈,便再度消失在军中。

可怜的老张,正沉浸在自己的连环计得逞的得意之中。一百万巨款、一大批军火,亮瞎了他的眼。倒是张汉卿很是清醒,他适时给父亲泼冷水:“父亲,冯帮办是个从来不吃亏的人,这次他走了这么大的弯子,不可能不对父亲有意见,当心他给父亲使绊子。”

张作霖自信满满:“老子是国家委任的奉天督理,又兼着民政。老子兵不他少,钱不比他少,他冯德麟只是我的副手,能搅什么大浪?”

在各方压力下,冯德麟吐出的大部分赃物,被张作霖明正言顺地“藉没入库”,转身进入他的口袋。不过很奇怪的,直爽的奉天人便觉得还是张作霖有情有义,不做落井下石的事。

第115章 借花献佛

张作霖之所以冒着把冯德麟得罪死的风险却没有趁机把赃物一扫光、执意分一杯羹予吴俊升和马龙谭,不是因为害怕吃相难看,而是听说了局势对他有不利的地方。

他被任命为盛武将军兼巡按使的热劲未过,却听到不好的消息。原来精于谋略的袁世凯怎么放心把整个奉天交给他一个人?何况老张近来的表现也让他有些惊恐,并表示严重不放心。冯德麟再不入他的眼,还是能对张作霖起牵制作用的。现在因为小段的原因,他采取了扬张抑冯的路线,但不代表他会无节制地增加张作霖的地位。

奉天四位实权人物,是两位师长张作霖、冯德麟,还有两位镇守使马龙谭、吴俊升。

吴俊升原先被袁世凯作为平衡冯、张势力的第三路,担任洮辽镇守使兼骑兵第二旅旅长。论势力虽然不及冯、张,但军衔却都是中将。袁世凯对吴俊升的运用以及吴的地位和威望的不断上升,早已引起张作霖的疑忌。

说起来两位后世的奉系主官,在此时还是很有嫌隙的,虽然他们同为张作霖的首义兄弟:马龙潭为大哥,吴俊升为二哥。

当初日俄战争后,东三省总督徐世昌为了解决叛国蒙匪陶克陶明,征调张作霖进入辽源,与同为巡防营统领的吴俊升等人一道剿匪。吴俊升进入军界早于张作霖,驻防郑家屯有年,故以老大自居,没把张作霖放在眼里,因此对张作霖的到来十分反感,采取了歧视态度。

初时,吴俊升不准张作霖所部入城宿营。适逢雨季,张作霖的巡防营食宿发生了困难,后经交涉,吴俊升勉强同意入城,但仍在各方面设置障碍,百般刁难。张作霖初来乍到,人地生疏,极想靠近吴俊升,便亲自登门拜访,不料竟遭冷遇。

吴俊升在为张作霖摆的接风筵席上别有用意地对张说:“唔,唔,这回你来了好!这土匪向来欺侮孬兵,我吴兴权曾受命剿匪多年,收效不大,流血不少,唔,唔,还是你来了好!”言语间对绿林出身的张作霖加以嘲弄。吴俊升还在众人面前明知故问张作霖是什么时候被招抚的,弄得张作霖十分尴尬无地自容。不过张作霖是闯荡江湖的老手,还是按捺住一腔怒火,强笑应酬,使接风筵席没有闹翻。

不过在那次剿匪之役,张作霖一鸣惊人,追剿蒙叛匪告捷,得到清廷嘉奖。凯旋归来的张作霖,再也不是一年前被吴俊升嘲笑的张作霖了。为捐弃前嫌,结交修好,吴俊升屡次求见,均被张作霖拒之门外。最后还是吴俊升排除多种“困难”,在刀林剑从中示弱了一把,两人扳成平手。

最后造成两人地位之差距的事件发生在武昌起义后,彼时奉天城的革命与反革命的斗争日趋尖锐。在奉天的革命党人暗中商量独|立,推陆军第二混成协协统蓝天蔚为都督、奉天谘议局局长吴景濂为民政长,欲驱逐东三省总督赵尔巽,宣布东三省独|立。赵闻讯后,感到孤立无援,欲招外兵自卫,“或以张作霖及后路巡防队统领吴俊升忠勇可恃,乃急发电召之。”

此时张作霖正督剿子洮南地区,得讯后立即率所部骑兵星夜兼程南驰,不曾三日,遂达奉天,余众继进,即驻重兵于城中,逐中路巡防统领金道坚取而代之。于是,两路马步军俱入掌握。

而吴俊升初得电报踌躇不定,以行装未整,命所部于翌晨出发。“诘旦,吴俊升未起,有骑士持刺至云:“张统领率队过此,迫于严令不敢稽留,命某持刺来候,将于省中相见。”吴俊升闻之,瞠目结舌,久久不语,始悟迟发为失策,长叹说:“张公抑何神也!”

这一说,未免有演义的成分,但恐怕在吴俊升的心里,张作霖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反正,从此后,吴俊升再不与张作霖有任何冲突,而专心于剿灭蒙匪的战争----说是战争,是因为从清末起,蒙古势力在日本或俄国的支持下一直有不死之独|立心,正史上断断续续的剿匪一直到民国十年才得以告一段落。若以时间论,堪比抗战。

不过吴俊升平叛乌泰叛乱之胜利,从历史意义上说粉碎了沙俄的图谋,维护了国家的统一和民族的团结;从个人角度,他也因此以骁勇善战扬名塞外。有人评论吴纯系武人,毫无政治才干,但生性强悍,亲临实战时,其作战之妙,在奉军统领中无出其右者,其论不为不公。

就在一个月前,段芝贵拟让吴俊升再兼东蒙镇守使,虽然结果因小段被驱而罢,但张作霖是留了个心眼的。为了不受吴俊升的控制,张作霖推荐马龙谭为东边道镇守使,以牵制吴俊升,巧妙地赢了袁世凯这着棋。马龙谭是张作霖的盟兄,年纪与冯德麟相仿,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对政治一直没有野心,这也是张作霖对他相对放心、也极力支持他上位的原因之一。

在张作霖想来,他的一个27师,加上新建的10个营,完全抗衡住28师绰绰有余;己方有个马龙谭,吴俊升和冯德麟却从没有尿到一个壶里,优势在己。这也是他敢向冯德麟伸黑手的重要原因之一。

可是吴俊升大权难免自信心膨胀,他在省垣与东边道镇守使马龙谭密议:“在镇安上将军(段芝贵)任期时,我们二人的权限与上将军稍分上下。今前制已经取消,盛武将军虽属督理,但同属中|央任命的专职大员,镇使阶级不在盛武将军之下,故今后自不必再用‘呈、禀’等因照行字样。”

马龙谭毕竟受张作霖提携,便把原话原封告知张作霖。张作霖大怒说:“妈了个巴子的吴兴权也想和我平起平坐!我动不了冯德麟,却不是动不得你!”论官职,他是督理,冯德麟在帮办也就是副手,确实不能怎么着,但吴俊升只是一个镇守使。

张汉卿知道这吴俊升可是正史上奉系强大的纽带之一,他现在的有二心,时也。总不成你老张王八之气一到,大家就对你服服帖帖、奉你为王吧?你再是奉天督理,也不过是中将师长,还无法对老吴有切身的影响,因为人家也是中|央认命的地方大员。

他委婉地说:“这是吴镇守使在向父亲试探来着,不过他现在有这个本钱。如果父亲对他发难,那就把他推向冯帮办那边了,估计正合老冯之意吧?毕竟不花一分钱就消弱了父亲的力量!父亲时常敬佩刘邦,说他是一个泼皮却成就了大事,可是你记得他曾在楚汉之争的危急关头被手下大将韩信要挟时他是怎么做的吗?”

这个事在历史上很出名。

当时,刘邦被项羽射中的箭伤还没有全好,又恰逢刘邦围钟离眛未果却被项羽反戈一击被迫退走险阻,自顾不暇,正盼着韩信能支援他。韩信乘机派使者请求做“假齐王”。所谓“假”,就是代理的意思。

刘邦看罢韩信来书怨怒双生,当着使者的面骂道:“我被项羽困在广武,日日夜夜盼望你韩信来救援,你不但不来,反而想自立为王,真是岂有此理!”幸亏有张良、陈平比较沉稳,连忙踩了一下刘邦的脚,悄悄对他说:“现在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我们哪能不让韩信自立为王呢?不如借此机会成全了他,立他为王,好好地对待他,让他守住齐国。不然的话,恐怕要发生变故,对我们就更加不利了。”

刘邦是何等伶俐之人,顿时大悟,回嗔作喜,改口骂道:“大丈夫南征北战平定如此之多的疆土城邑,要当王就当个真王,干吗要当假王?真是没出息!”刘邦骂着骂着就把话意给转了,他先是骂韩信不仗义,居功要王,后来变成了骂韩信没出息,应该当真齐王。由于刘邦随机应变,在韩信的使者听来,刘邦的话听来虽说怒气冲天,却像是在为韩信鸣不平了。

后来,韩信出兵,才有十面埋伏,才有垓下之围,才有乌江自刎,才有汉家八百年天下。

“我估计是有人给吴俊升下药了,就是要让父亲这边镇不住台面。如果吴俊升不乱,马龙谭和父亲关系莫逆,单单一个冯德麟肯定不是父亲对手。所以,适当地给点好事,那两位才不至反目与冯德麟走在一起。而且,父亲志向远大,帮手不会嫌多,如果能够把那两位笼在手里,父亲才算坐稳了奉天省。”

于是才有张作霖力压着冯德麟分赃之举。

钱,张作霖以省库名义取了一半;余下的,也分给吴俊升和马龙谭一杯羹了。对这种从天下掉下来的好事,吴、马两人心怀感激,对张作霖的佩服之情真如涛涛江水般连绵不绝。有奶便是娘,才不管从冯德麟那里分东西是不是合着江湖道义。

还是老张仗义,驱段这么大的事,愣是没从中拿到过一点好处,连武人最为钟意的军火都没有染指,真的让其它三家平分了!于是在吴俊升心里,张作霖“能成大事”的评价油然而生,这也使得他在冯、张后来的争斗中,首先保持着一个“不偏袒冯德麟”的念头。也许对老张来说,这是一个意外之喜吧。

现在的老张,心中满满的都是欢喜啊!

第116章 奉天改革

关内上演一出帝王将相热潮,关外的张作霖却雄心勃勃开始一轮自强热潮。作为熟稔形势的张汉卿,积极建议张作霖把握机遇紧搂奉天大权,为将来的激变作准备。要达到这个目标,军政两手都得进行系列改革:军事上不能放松,行政还是要有起色的。

张作霖虽然之前没有在名义上督奉,却大权在握。关内的乱局使奉天成为世外乐园,没有人关注到他这个偏居一隅的胡匪头子,却也让他有机会在独|立王国里实现强大之梦。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苦于省城治安混乱,无法治理,若是奉天在他治下仍旧如前,又怎能树立起他的威信,而不是“城头变幻大王旗”的流阀?他已感到,单先靠绿林兄弟横冲直撞,是不能成霸业的。必须延揽人才,网络文人,来为他献计献策。

张汉卿虽然没有亲政的经验,却也从历史上了解军阀作风习气,他以解决目前张作霖麾下军官常有的毛病起,出了两条应急对策:

一、军政分离;

二、军警分离。

他解释说:“自晚清以来,军人干政,乱政,甚至军人执政,层出不穷。像故湘军、淮军以及现在北京城那位总统皇帝(袁世凯),均是以掌兵入政,即是父亲亦如此。为什么?财(钱袋子)生杀(枪杆子),杀生印(笔杆子),印生身。

有兵即有实力,即需地盘,为上者为稳定计,即需拉拢,则须满足其要求,极易造成坐大。父亲从奉天将军,转任督理将军兼巡按使,冯德麟为麾下,却一直对他无可奈何。为什么?因为他有兵权有地盘,父亲根本无法节制他。纵使父亲赶走冯德麟,难免手下不会出现另一个冯德麟式的人物。

军政分离后,地方政|府无兵无势,当然不敢与中|央抗衡,则中枢令出政行。军人无地盘,无法自行补给,而辎重、军饷均控制在中|央,拥兵之患可消除。为将者没有了后顾之忧,则可以专心打仗,有事打仗,无事练兵,则军队战斗力可慢慢增强。

至于军警分离,更是势在必行:军人作风讲究令出必行,以之治理百姓却嫌粗鲁,更有甚者,以敲诈勒索为敛财之道。长此以往,兵有匪气,容易祸害一方,则军力涣散;民有怒言,当有不满意,于安定无益。我在北京看到内务部专掌警察之权,效果良好,也先后从朱总长那里取来一批警械,可以先从省城起筹建我们自己的警务部门。

军人不再兼治安之责后,也能够斩断其插手地方民政之念。军、警、政各成系统,便能够防止武人专权。父亲威望民望之提升,也可指日而待。”

张作霖大悦,嘅然说:“知父莫若子,小六子知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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