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 第59节

想了又想,王九光终于放弃了“替天行道”的想法。这一举动,让后来无数“被祸害”的美女们大呼:“义士,壮士,你做对了。”让身受其害的日本人大骂:“为什么不做了他?历史就不会变成这样了!”也让研究这段公案的历史学家们大捏了一把汗:“好险!”

见对方把枪揽入怀中,张汉卿小松了一口气。但是鉴于其人离自己仍近,看他掏枪的动作也不是一般人物,他也就暗示侍卫们不要掏枪,放弃了重新激怒对方的机会----何必再生事端?

王九光正眼也不瞧跃跃欲试的侍卫们,淡定地说:“今天因为你是个孩子,我不会动你,但你也是读过书的人,知道什么是历史大义,什么是丹书汗青。有机会和你父亲说说,劝他悬崖勒马,否则,今天未出膛的子弹,明天就要转交给他!”

张汉卿笑笑,对于警报解除,他还是很欣慰的。场面话谁说都行,就是别真动手动脚才好。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一片为国的好意,这应该不是假的。他对着王九光微微一笑说:“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到什么山峰唱什么歌,蔡松坡的忘年之交,总有可取之处的。”

这话就有些门道了。王九光看了他几眼,忽然展颜说:“希望蔡松坡没有看错人。”

张汉卿斩钉截铁:“一切向前看。”

他向偷偷拿枪的高纪毅等人摆摆手,对王九光说:“虽然我和你素不相识,但你忠心为国的拳拳之心我足以感受到。不过,匹夫之勇并不能改变时局,中国孱弱的现状也不是通过暗杀几个人就能走上正轨。北京的事,就让他闹吧。不这么一闹,国人怎么会知道在那位强国盛民的口号之下,竟然隐藏着不为人言的厚黑之心?”(袁世凯:不许你背后这么说我!)

王九光什么都明白了。他本是聪明剔透之人,如何不明白张汉卿的苦心?既然火势已然无法扑灭,干脆再加一把柴,让火势更旺,燃烧得更快,也加速浴火重生的时间。

他点点头,没想到一个孩子比他看得更透彻、更深远。他沉思片刻,静静地问:“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父亲的主意?或是松坡将军的主意?”

张汉卿谦虚地笑笑说:“大家的主意。”

王九光忽然拱拱手,郑重地向张汉卿作了一个揖:“得罪之处,尚请海涵;先行告退,后会有期。”看都不看他身边的侍卫们,转身而出。当真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张汉卿抿嘴作状。这一定是一个世纪贼王张子强式的人物,用得好了,是极大的助力,万一不妥贴,又将是腥风血雨。在民国,谁又有这样的本事和胆量?他在大脑中迅速过滤了一番,有些迟疑而又有些试探地冲着这人的背影大声说:“王亚樵?!”

王九光豁然回首。他吃惊地望着张汉卿,不明白这个素与他无任何交集,在来北京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还有张汉卿这号人,可是对方竟然一口叫破他的背景!----知道他的名字,也就知道他的一切了。他就是王亚樵,字九光。

张汉卿得意非常,还真蒙对了。这位民国史上最著名的暗杀大王,曾让蒋介石夜不能寐的角色,竟然如此就进入了自己的视线。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真的是王亚樵?”

王九光迟疑片刻,还是很光棍地承认了:“是的,如假包换。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汉卿忽然大笑起来,有些神秘地说:“book。”王亚樵的故事,他是从书上看来的。高兴之极,掉句洋文,是他前生的恶趣味之一,现在,冷不防用上了。想到自己在杀手之王的枪下走了一圈,心中忍不住给自己点赞。

王亚樵却听成了“不可。”嗯,对面这位将军之子一定有他的秘密渠道,有些事情还不愿意跟我说。也是,毕竟还不熟。只是,太不可思议了,不知怎地,他对这位小将军有些敬畏起来。

神秘,历来是敬畏产生的源泉。

第101章 祸兮福所倚

此时的王亚樵,因为在安徽组建社会党被督军倪嗣冲下令通缉,不得已率一般同志出亡上海。到上海后,王亚樵白天做苦工,夜晚宿马路盖报纸,贫困不移其志,继续寻求革命。袁世凯的逆行倒施,惹恼了这位一心寻求革命的志士,他从上海来到北京,看是否能对民国革命有所裨益。

不过老袁不是容易下手的对象,他在联络旧同志的基础上也在研究从何处作为突破口。可是他在北京毕竟人地生疏,在南方如鱼得水的他,在这里面对越来越混乱的时局却根本没有一点头绪,若非实在需要打开局面,他绝对不会找张汉卿这样一个毛孩子下手----实在丢份。而且,他本来就没打算动手,只是警告一下而已。

见猜中了,张汉卿便难得的大吹海螺:“我不但知道先生的从上海来,还知道先生与景教授走得很近。只是,靠暗杀是无法建立一个真正的民国政权的。解决革命,应以武装力量彻底推翻其组织,不在于杀死一个人。这也是学良想和先生探索的。”

《王亚樵传》曾说王亚樵在上海结识在国内倡导安那其主义(无政|府主义)的北大教授景梅九,此后开始钻研克鲁泡特金的无政|府主义学说并参加无政|府主义研究小组,研究怎样打倒社会上一切强权。后来王亚樵在反动政|府统治时代致力于暗杀大军阀、大官僚,实是受了无政|府主义影响的关系。

这样一个搞暗杀的好手,搞起地下工作绝对是一流。张汉卿想在这个时代有所作为,必须不拘一格用人才,如果能把他网于麾下,那将是一个绝大的助力。连历史上共x党都组织了“锄奸科”,并由历史上的牛人周恩来负责,对此伟人曾说:“要战胜敌人,非有情报工作不可。”他本人就是情报界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可知白色战线是重要的一环。

这个人的能耐之大,连戴笠都大为棘手,据说汪精卫之死与他被王亚樵曾经枪伤过有关。这种人,即使不成为朋友,但也绝对不能成为敌人。否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被这样的人盯着,睡觉总不安稳不是?

王亚樵非常吃惊,不管张汉卿所说的他能否接受,但就这份情报来源的准确性让他心悸。人们对看不透的事物通常给予一个神秘的面纱,神话就是这么来的。现在,年轻的张汉卿在他心里已经蒙上了一层光环。

趁热打铁,张汉卿开始游说:“现在北京局势这么混乱,由此导致将来中国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混乱期,家父与我都将在关外休生养息,以为中国兴旺之根基。先生一身本领,如果不弃,请将来与我一道去东北。那里日俄势力犬牙交互,正是先生用武之地。”

王亚樵沉思,有些意动,但是他毕竟是一个思想上比较成熟的革命者,对张汉卿还不了解,当然不会贸然就把一身肉交了出去。但是对张汉卿这番话,他还是有所触动,并引为同道:“我已决定追随孙逸仙先生,汉卿的一番好意,九光心领了。不过如果将来有缘,我将在上海助你可能的一臂之力。”

对这个可爱的一塌糊涂的好汉,张汉卿还是很敬重的,不为别的,就为他一心为国的情怀和屠恶扬善的本性。可是他又不喜欢其以暗杀为业的行事方式,因为这是任何一个成熟的社会所不能接受的。集解荀悦曰:“立气齐,作威福,结私交,以立强於世者,谓之游侠。”韩子曰:“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历来统治者都不喜欢这样的人出现。

张汉卿也不喜欢。因为这样的游侠,严肃地说是愣头青,很多时候行事只凭一己之喜,一时之愤,而不计较后果。故他的行为很难揣测,他的喜怒便很难掌握。像王亚樵,因为段祺瑞的政治风格不见容于孙逸仙,他便想暗杀;江浙之战为替皖系除去直系铁杆、上海警察局局长徐国梁,他派人执行了暗杀;民国四公子这一的卢小嘉和上海黑帮老大黄金荣为戏子争风吃醋,他受邀绑架黄;到后来暗杀成瘾,日本的、国民党的、汪精卫的人,他都有涉猎。用同为秘密战线的共c人华克之的评价,“王亚憔既未通读‘马克思列宁主义’,也不相信‘神与国家’。他有平等思想,同情劳动人民,否认一切权威。为了救人一难,不惜倾家荡产,万金一掷;听人家几句恭维,也可拔刀相助,不计后果。他是一个精神旷达、乱七八糟的好汉…”

还真是这样,因为自己的一些行为,他不爽了就来教训,还真有后来暗杀大王的风范呢。这样的人在自己眼里是可爱,但当被对方蛊惑来对付自己时,又将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历史上老蒋这么牛差的人物,听到他的名字也睡不好觉;汪精卫这么大的汉奸,谁都治不住,最后是间接被他一枪打死的。

用美国女记者弗雷特安娜的话说:“王亚樵…似乎同所有的政治家为敌,似乎要面对全世界而唯独显示他个人的力量。无疑,王亚樵的出生就意味着对中国领袖们提出了更严格的要求。”

张汉卿不敢说今后会再和他无交集,因为无论从治国理念到建军原则,他都和孙逸仙形似而神非,会不会将来有一天,在他和孙逸仙因某事而争执的时候----为了争夺国家的领导权,奉系正史上确实是和国民党北伐军干上的----他会成为王亚樵的目标。

不想有这么一天,也不想有某一天他作为杀手丧生在某个历史事件中。张汉卿很诚恳地说:“中国的局面,靠暗杀一两个人是不能改变的。无数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劳工,也不是暗杀某个人就能够摆脱他们的困境的。为今之计,就是让中国产生一个大的变革,让这些穷苦的人们武装起来,通过斗争从而站起来。靠先生这样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奔波,其实是产生不了多大的作用的。”

王亚樵颇为意动。回想自己走过的足迹,轰烈有余而波澜不足,跟随自己的人,不是客死他乡,便是死于他乡的路上。自己一伙人要刺杀少帅,却根本不知道少帅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如果不是自己因为对方只是一个孩子,现在只怕大错已经铸成吧?那么自己这些年来的奔波,到底有没有意义?

他感觉到自己单枪匹马的孤独了。自己的兄弟们衣不蔽体跟着自己干,到底要的是什么结果?这城头变幻大王旗,到底谁是正确的?在没有确定之前,他需要为兄弟们谋得一条生路了。

官场,太黑暗。老家,回不去了。能够容身之处,莫过于南方那个临港的大城市了。想到此,他有一种大干一场的冲动。

张汉卿知道不可强勉,自己目前还没有可以让别人信服的东西,他只有惋惜:如果有了这个人在身边,自己出去做坏事也有些胆气不是?谭海忠诚,足以胜任侍卫长之职,但是对于这种近身刺杀,他还是力有不逮;高纪毅机灵,但少了几分武力。若是王亚樵来做贴身侍卫,那才是远、中、近三层防护,真正的铁桶相似。

他有些羡慕很多穿越的主角,王霸之气一发,文臣武将便蜂涌至麾下。为什么自己要个人,会这么难呢?

怀着依依惜别之情,张汉卿将王亚樵送至院外。这时候夕阳西下,射在张汉卿眼里,分外迷离。

即将走出院门的王亚樵忽然一滞,然后迅速地转身向自己疾走过来。张汉卿还以为自己的一番热情终于让对方改变了主意,迎上前去就想来一番卧龙归巢的戏份,就听王亚樵倏地一声大喊:“躲开!”便觉一股大力将自己撞开出数步。

还不及反应,便听“嘭”地一声巨响,似是有什么尖锐的硬物擦过自己的左侧胳膊,火燎燎地疼,手臂当时就抬不起来了。

应该是子弹吧?乍逢大变,张汉卿头脑中一片空白。平时看电影、电视对于枪战片的描述都充满着浪漫主义的夸张,哪知道真正的挨子弹是这个味道?前生今世,自己这是第一遭挨子弹吧,除了惊悚、慌张、疼痛,根本无暇他想。

这时候侍卫的惊叫声、奔跑声、拨枪声、子弹上膛声都仿佛与他无关。他只觉得,胳膊越来越疼,转眼看去,却见棉衣的袖子被打穿一块,里面的棉絮都露了出来。同时内里一片温热,是不是流血了?但枪声一响,作为侍卫长的谭海就迅速反应过来,军旅出身的他本能地把张汉卿拉在身后。同时有更多的侍卫奔出来,有的寻找刺客的踪迹,有的挡在谭海他们的外围,由众人簇拥着张汉卿退往屋内。

张汉卿受枪伤,这事非同小可。谭海内疚无比,连忙查看伤势,褪去上衣看时,却是子弹紧贴着皮肤穿过,擦出好大一块皮。所以尽管“血流如注”,却只是肉痛,而没有内伤。当然幸亏王亚樵那一喊和一撞,刺客情急之下打偏,只怕张汉卿无福感觉到疼痛了。刺客一击不中,转身就跑,根本不再留恋,估计是老手。

今天的这个事,幸亏先见到王亚樵,被他意外撞破杀手,否则没这么容易善了。尽管被他先吓了一下,但捡条命还是值得的。

第102章 葫芦僧判断葫芦案

谭海等人都是军旅出身,一看伤口便知道只是皮外伤,休息个十天半月便能基本痊愈。若是他们,甚至连包扎都不需要的,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皮肉之痛算什么。但是张汉卿却一脸痛苦的样子,还大声地叫出声来,边哼哼边大声说:“我要死了!”弄得门外的侍卫一脸惊诧,还以为这位少帅受了多大的伤,作为侍卫无不有惭愧死的觉悟。在外面正布置警戒的高纪毅也大惊失色,急忙冲了进来观察伤口。

谭海大感尴尬。人家说将门虎子,脑袋掉了不过是掉了个碗大的疤,这少主子连这么点伤口、甚至连伤口都不算都不能承受,哪还有军人的风骨?不过想到他一直在学校读书,心下也就释然。当然他不好制止,不然被别人听到肯定认为他为了逃避责任而故意把张汉卿的伤势往小了说。他只能安慰说:“少帅,好在这伤势没有性命之忧,你就暂且先忍着痛,我帮你包扎一下。”

张汉卿忽然神秘一笑,对谭、高两人做了个手势。谭海心知有异,便把侍卫们都叫了出去。

原来张汉卿已突然想到个主意,他对谭海、高纪毅等人说:“派人迅速把这事通知京师执法处、警察厅,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两人不知原委,却深知张汉卿必有原因----对这位少将军的机智,他们心里确实是很佩服的。

张汉卿受枪伤一事很快传遍有心人的耳朵里,也让袁世凯大为震怒。张氏父子只是对他的事尽了十二分的心力,便遭到这种非难,如果不雷厉风行,岂不寒了忠义之心?他叫来雷震春,要求他限期破案。

当然,老袁对张汉卿还是表达了非常诚挚的问候:他不但派了政|府内的王揖唐等人嘘寒问暖,让京师执法处的雷震春早晚必来“问安”,还指派与张汉卿交好的二公子袁克文亲自上门探望。鉴于宵小之辈有可能再来滋扰,袁世凯还给他加派了一个班的侍卫----这是“部长级”干部才有机会获得的殊宠,张汉卿知道相当于身边被合法地埋下了钉子,却仍不得不带话表示感激涕零。

此外,惯于反复的北京市中等法院,又判决红牡丹脱籍一案张汉卿“胜诉”,理由很奇疤:“红牡丹与张汉卿本来你情我愿,虽然她身为妓女,但职业不分贵贱。彼既有从良之愿,小张亦有收拢之心,当然从速从快办理为要。一俟两清,云吉班概不得拦阻。”判决一下,云吉班马上收了张汉卿的钱、送还了红牡丹的妓籍,双方正式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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