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 第272节

怀着悲痛的心情,两位身在异乡的俄裔头目把它们找来放在一起,抹闭了巴希奇这位多年战友不瞑的眼睛。

战事仍在继续,现在可不是抒情的时候。冒着人民军步兵炮一发又一发炮弹的攻击,众匪军们不得不前仆后继地一遍遍堵窟窿,伤亡也渐渐的重了。

几乎每一块石头上都沾着匪友们的血和肉,这让匪徒们的心情越来越沮丧,如果不是夜幕开始降临,黑喇嘛见形势不妙亲自安排了自己人临时接手的话,光这种压抑的场景就能让人疯狂。

两门步兵炮至少收割了上百人的性命,最重要的是打破了匪军们据险而守的信心。

而人民军收炮后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支大喇叭,向着碉堡大声喊话:“我们的大炮还在运来,打不破这个碉堡我们誓不收兵!从现在起,投降者免死,活捉或打死黑喇嘛、温甘伦等匪首的有重赏!”

巴希奇的死,让蒙西匪军起了异样的心思,就是凯戈罗多夫、卡赞采夫等俄匪也认为是黑喇嘛故意让他们这拨人送死而保存实力。好在人民军收兵,他们终于可以不用守门了,不过,这股怨恨已经滋生,城堡内的气氛开始凝重了。

经过几次大的交手,碉堡内能做战的匪军已经不多了。从夜袭损失两百多、被张宗昌扫荡外围游骑兵不下三百人、被迫击炮打死打伤超过五十个、被这一轮步兵炮来回清除了上百人,一半以上的匪军已经丢掉性命。对这种明显被动挨打的局面,是个人都要想想后面的路了。

黑喇嘛已经想好了。

忠于他的信徒已经死伤半数以上,余下的不是出工不出力就是根本不入他的法眼。今天短时间一战,蒙西匪帮几乎伤亡殆尽,这使得余下的匪军各怀异心,尤其是那句“投降不杀”蛊惑了许多意志不坚定者。

按照这种趋势,明天中队一个进攻就能拿下城堡,这是确凿无疑的。

光天化日之下,他不肯定自己可以躲过白俄军团的马队,他们的骑术和精锐的蒙古骑兵一样可怖。只有晚上,才能躲开不擅夜战的中队和那支白俄骑兵。

他对他的副官说:“奥其尔,你把我的马和狗好好喂一下,让它们吃饱了。”

被叫做奥其尔的是个年轻的匪首,他也是黑喇嘛的重要助手,常年住在其隔壁,算是侍卫兼助理的角色。在历史上,外国探险家多次提到的札哈沁贝勒就是他,全名叫做贡布﹒奥其尔。

札哈就是边的意思,沁指的是保卫,合起来就是戍边。当时札哈沁就是准噶尔汗国和清朝划定边界线以后戍边的人。他年轻的时候喜好文学,在草原上以学识广博著称,民国初年的一个晚上,他被令人生畏的强盗丹毕加参抓住,成为其副手,也一直是马鬃山上这帮强盗的领导人之一。

就这样,他也很难算得上其亲信。黑喇嘛是个怪异的人,他对谁都不相信。他唯一相信的,是他的狗;他最倚重的,是他的马。

在他门口有个狗,像牛犊子那么高,只要不是黑喇嘛本人吹口哨或者命令,一下子就咬到人的喉咙了,几个小伙子都打不过。这条狗作为黑喇嘛睡觉时的防身利器,夜里从来没有离开他的房间;他有一匹马,是个乌骓马,别人都骑不上去。也只有身边人奥其尔才能接近他的狗和马,但也只限于喂食。

平时都这么做的,可是今晚的奥其尔,还是敏锐地感觉到黑喇嘛的异常。因为习惯于晚睡的他,竟然在这非常时刻早早就上床睡觉了。事出反常必为妖,以至于奥其尔上了心,他不安地回到自己的住处,耳边倾听着旁边的动静。

午夜,喧闹一天的碉堡内终于迎来久违的寂静,虽然间或还有受伤的匪军的哼哼声。在这寒冷的夜里,奥其尔也渐渐地合上眼,他实在太困了。

可是,他突然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睁开双眼。在漆黑的屋里,他看到窗外有个人影向他静静地注视。大堂内不断簇起的火光,让对方的影子特别醒目。

这是黑喇嘛!这是他一惯的作风。可是,在他的影子消失的同时,奥其尔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这让他胆子略大了些。他悄悄地起身,从窗外大着胆子向外看。不一会儿,黑喇嘛牵着他的乌锥马回来了,进了他自己的房间,跟着的是他的那条狗。

黑喇嘛走了!这是他下意识的反应。

跟着黑喇嘛多年,奥其尔多少掌握了他的一些秘密。他知道在这防守严密的碉堡里,还是有一条秘密通道通向西边的山地的,通道的入口,现在看来,应该就在黑喇嘛的房中----以他对别人的提防,哪里都没有自己的房间安全,再说他的房间从来没有人进去过。

人、马和狗进了房间再没有动静,奥其尔乍着胆子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推门。

门没有上锁,黑喇嘛的房间是他的禁地,也从来不用上锁。房间不大,但空无一人。奥其尔点燃火石,照见了一堵没有关闭完全的屏风。他心知有异,用力拉开,从里面吹出一股冷气吓得他一哆嗦。定了定神后,他看清楚了前面有一条深深的洞穴。

连黑喇嘛都走了,他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不管怎么说,长年在黑喇嘛的熏陶下,他不敢想象,如果中队打进堡来,他会不会被人捉起来杀掉。毕竟,在黑喇嘛纵横黑戈壁的恶名声里,有他的功劳。

冰冷的夜里,四下静寂,堡中的人都已经熟睡了吧?一股寒风吹在脸上,刺到骨子里。奥其尔尽管忐忑,但还是悄悄地牵了一匹马,穿过这条隐蔽的坑道,走进未知的黑暗中。

他不敢点亮,摸索着不知走了多久多远,前面忽然开朗,看到了天上的一轮残月。虽然仍然很难看得清道路,但比之刚才的漆黑还是让人有巨大的反差,感觉安全不少。回首望去,背后的城堡依稀可见,他出来了!

跟着感觉,他进入堡西的山谷。这里只有一条坑坑洼洼的布满石头的小路也不知道通向哪里,但是既然黑喇嘛选择从这里逃走,一定有他的道理。第一次离开黑喇嘛,奥其尔的心慌慌的,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喘气声,他的步伐越来越快。

马一直是牵着的,这样的路,这样的夜里无法骑马。

又不知走了多久,反正黑灯瞎火地就是往前走就是了。就在他感觉到疲惫时,前面忽然有人慢慢地问了句:“是奥其尔吗?”

奥其尔这一惊非同小可,几乎条件反射地,他带着颤音恭顺地说:“是首领?我是奥其尔。”

没发出任何声音,在这漆黑的夜晚,自己竟然被他一眼识破,往昔黑喇嘛的神秘再次涌上心头。自己未经允许偷偷跟着他,他会不会怪罪呢?不过都是逃兵,黑喇嘛怎么好意思说自己的不是呢?

黑喇嘛也不多话,只用常用的语气淡淡地说:“你果然来了?来了就好,我觉得你也该到了。”

奥其尔不知道为何从头到脚突然感到一阵寒意掠过,在这个漆黑的夜里,他看到了黑喇嘛眼中的光芒。??

第508章 追逃

几乎与此同时,温甘伦等人也在焦虑地盘算如何溜走。他们来日不多,不知道在这看似坚固的堡垒下面还有秘密通道,但他们还有两条逃路可选。一条是趁夜间集中进攻人民军的阵地,然后乘夜逃走。这个办法缺点在于夜里子弹不长眼,谁知道会不会中流弹?在蒙古和那晚夜袭的两次战斗中,重机枪的威力给了他们深刻的印象。不到万不得已,这条路不能选择。还有一条路是攀岩而下。黑喇嘛所建的“巴音布鲁克”是一个方圆3平方公里的巨大的城堡,只是其主堡是黑喇嘛驻地并且唯一的寨门就在主堡内而已。这么大的地方,因为依山势而建,除了寨门,其它的地方想攻击相当困难而已。但如果从内部跑路,逃出城堡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可能无法再乘马了。没有马匹,就相当于卸下他们的两只脚。但是为了保命,看来也只能做此牺牲了。张宗昌在蒙西剿匪时的残暴传说也吓住了他们,尽管没有亲见。作为亚洲骑兵师的首领,他深知以中国和苏俄之间的良好关系,被中队抓住了,就等于踏进了苏俄军的鬼门关。带着他手下仅存的一百多号人,温甘伦毅然决定从早就看好的一处悬崖边系绳而下。这个地方他曾经派人试过,落差也就三十来米,直接连通向西的山谷。除了一名骑手不慎落地外当场摔死外,其他人都安全通过。如果没记错的话,只要能穿过西边的山谷,大路上就是闻名于世的“丝绸之路”。这一带有西来东往的客商,随便截住哪一支都将获得戈壁里最重要的物资:水和马匹。沿着这条路西行不到80公里,就来到非常重要的一个地方----明水,传统的甘新地理分界线。到那里,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再想抓住他们就要费很大功夫了。黑喇嘛能不能守得住“巴音布鲁克”不知道,但是经过一夜的时间,再加上明天早晨人民军攻克这个碉堡后可能带来的混乱,这个时间足够他们跑路的。这里的夜晚静悄悄,谁都不知道的是,曾经的两位主将,都不约而同地把抵抗的希望交给了对方,这是他们双方都没想到的。张诚德是在第二天的早晨知道的这个消息的,此时,曾经作为戈壁滩上人民的噩梦的巴音布鲁克内一片混乱,人民军开始还以为是敌人要试图突围。首先发现这个秘密的是卡赞采夫,他在起床后的下意识里去察看寨门,却发现原本今天应该由俄国人把守的寨门空无一人,当时还气愤地咒骂这群懒惰的哥萨克鬼子,尽管他的父辈也是他们中的一群。然而其后的消息越来越让人震惊,在派出联络亚洲骑兵师的手下惊惶地回报说他们的营地空无一人时,卡赞采夫的头脑立刻“轰”地一声爆炸了。确认温甘伦、列祖欣都已经逃走后,他急忙赶到黑喇嘛的住处,却再一次得到晴天霹雳似的回应。黑喇嘛也不见了!整个碉堡里的人都震惊了!带头的都跑了,就这剩下的百十号人,以及上百名伤势严重的匪军,和堡外的中队抗衡,做梦去吧!所以,不约而同的,各路匪军都自觉地放下枪,在城堡上打起了白旗。这个曾经在西北让人闻之色变的匪窝,向人民军敞开了怀抱。张诚德一边派人向张汉卿报告这个好消息,一边安排接管碉堡。统计收拢投降的匪军约有两百人,马匹超过500匹。人倒罢了,马是人民军目前最需要的。黑喇嘛和温甘伦等人去了哪里?这是张诚德最关心的。剿匪,不能只抓喽啰不抓首脑,否则会有卷土重来的可能。在对堡内的降兵仔细盘查以及找到温甘伦等人留在悬崖上的绳索时,一个结论渐渐形成了。温甘伦一伙人是攀岩逃了,他们的战马都被缴获,还有悬崖下的白俄士兵的尸体为证。黑喇嘛应该和他们不一路。如果不是这样,就很难解释他心爱的乌锥马不见了,还有那条狗。他也没有带走他手下的信众,除了其副官奥其尔。既然温甘伦上百人的队伍都逃了,没理由黑喇嘛不带人。只有一个结论,黑喇嘛逃走的路线和温甘伦不一样,或者至少是分头逃出的。同样地也能用来反证温甘伦没有跟随黑喇嘛,因为没理由黑喇嘛骑马逃走,而温甘伦一行人傻到步行跟着的…考虑到碉堡所处的地形,张诚德认为他们向西而行的概率极大。这样计算起来不会逃出太远,因为穿越山谷和走平地是绝对不一样的,至少对步行的亚洲骑兵师残部来说。满打满算他们走了12个小时,路程绝对超不过50里,这个距离对骑兵也就几小时的事。从外围的地形看,出马鬃山只有两条道,西行入新疆,东行是巴丹吉林沙漠。对一支匆忙逃走的步兵来说,穿越沙漠是找死。而且越向东,人民军的控制力越强,难道要在包围圈里打游击吗?谋定之后,张诚德果断下令他的骑兵团以连为单位撒向丝绸之路周边,并通知张宗昌派兵守住可能的北向入蒙通道。骑兵连每连编制有160人,在旷野只要抱成团,百十来人的步兵是无法一口吃掉他们的。至于黑喇嘛及其助手两个人,凭借对这里地形的熟悉,加之已走了半夜且有马匹,现在判断其能否走出包围圈为时尚早,因为毕竟是夜里走山路,行程不会太快。但最快也只是有漏网之虞倒无被其倒打一耙的可能,毕竟他们人少力孤。不过张诚德仍然没有放弃,总要找到那个秘密的出口才好啊。借着破坏碉堡的时机,人民军对各个通道、地壕、碉堡、暗沟等进行了彻底的排查清除,最后还是在黑喇嘛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个暗道。卡赞采夫当时只是草草张望了一眼,不然幸许他也有机会从这里钻出去。人民军在这个房间里搜出了不计其数的好东西,其中最重要的是缴获了大量的金银珠宝,那是黑喇嘛多年来抢劫的成果,价值足足超过五百万元。当这笔钱汇报到了张汉卿的案头时,他微笑着赞扬了黑喇嘛一句:“黑喇嘛还是有功劳的,他是人民军财富的保管员。”张诚德这个时候还想不到这些,他一门心思要获利更大的战果,立即果断地安排他的护卫骑兵连带着一名俘虏兼向导出谷搜索跟进。尽管黑喇嘛可能已经早就走了,但是不放过一丝可能,万一呢?接受任务的搜索连连长冯文镜来自东北,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却已经有五年的兵龄。能做到师长护卫连的连长,至少说明其机警过人。张诚德让他担任这么重要的事情,本身就是对他能力的认可。他对马的属性十分了解,大致听说了黑喇嘛的事迹。根据他的经验,骑兵虽然跑得比步兵快,但是其消耗也是极大的,特别是在这种山地。别看黑喇嘛走了半夜,真正能走多远还真是个未知数。好的骑手一定会体恤马力,尤其是夜间,根本不敢纵马急驶。这样算来,黑喇嘛绝对走不过六十里地。按照地图,他只接近马鬃山的边缘,到明水还有100里地。除非他想在这凸山是闲逛,否则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才是正解。如果担任围堵的骑兵队伍赶得及卡住明水这道重要哨卡,黑喇嘛也就只敢在这山里打转了。表面上看黑喇嘛有先行的优势,但同时也是他的劣势,因为人民军可以放心大胆地在大路上疾驶,他却必须先绕出这座山。人困马乏之余,他能不能超过友军的搜索队伍还真在两可之间。因为这种想法,冯文镜坚信自己的判断。他对手下说:“现在我们在赌运气。黑喇嘛比我们快一步,按行程现在即将出谷。如果黑喇嘛走到明水,而我们的骑兵没有及时赶到哨卡,他就逃走了;如果我们的骑兵能拦住他的去路,为了安全起见,他只能重新返回山谷,算起来那至少也是六个小时后的事了。我们现在唯一的机会,是在六个小时内拦住他可能入谷的路,否则一旦他重新进入山谷,依他对这里地形的熟悉,我们无法保证抓得住他,所以我决定用急行军。现在我命令,三排四排弃马返回,一排二排人手两骑随我追赶!”他确实是个好骑手,知道在这个条件下纵马疾驶是不能长久的,用两匹马交替来节省马力是可行的方案,当年成吉思汗纵横万里用的也是这种方法。虽然人手减半,但速度却可以加快许多。不过,如果黑喇嘛并没有出谷而是躲起来怎么办?对这个问题,冯文镜只能赌,赌对方不敢轻易还待在这里。戈壁滩的山地不像内陆,是极度缺水的,没水会要人命的。想不了这么多,冯文镜带着40人的马队一路疾驰,这一路的颠簸可是要了人的命了。与一般人的想法不同的是,即使这样,正常人的忍耐力还是要远远超过马匹。在接连换了几次战马后,人虽然痛苦不堪,然而还能忍受,但战马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了。

第509章 谜局

出了谷口不远就接上一条东西向的石路,虽然仍处在山丘中,但两边宽阔了不少,不过弯弯曲曲的视野并不好。如果冯文镜对这里的地形熟悉的话,他应该就知道,他已经幸运地赶到丝绸之路上了。他指着谷口问俘虏说:“这条路通哪里?”向周围看了看,这个土匪肯定地说:“官爷,沿着这条路向西通往明水,我们已经抄近路绕过马鬃山了。”哦,看来自己要一行比师部安排的追兵快了不少吧?这样说来,理论上赶到明水要隘,自己要比其他友军更快才对。“大家先歇一歇,把马饮足了水,等下我们赶往明水。只要牢牢守住了那里,徒步的白俄匪军就是在路上抢到马匹也插翅难逃,幸许在路上我们还能赶上黑喇嘛,毕竟好歹我们还能回轮换着歇歇马。我们累,他黑喇嘛更累呢。”一瞬间冯文镜作出了决定。于是一行人稍作了停留,便又上路。这条路虽然仍是坎坷不平,但比谷内的石路好得多了,也许这是因为被千百年来丝绸之路上的行人所踩过的吧?不过,因为黑喇嘛为祸这里,渐渐地这条路上的行人也稀少了,东西商贾都改走从柳园到红柳河入疆,后来就成了新的“丝绸之路”。为了商业,总有人去走前人未走过的路,从这个意义上讲,商人也是伟大的。一气跑了三、四十里,离明水近了许多,但同时大家也人困马乏,不由得放慢了步伐稍作歇息。忽然之间,许文镜听到一声马嘶。立刻地,他勒住马静听,就在不远处有走动的声音,在这幽深的山谷特别让人敏感。冯文镜沉声说:“有人,大家注意!”这一惊把大家的疲劳都赶跑了,这一趟所为何来?有听说过黑喇嘛事迹的士兵紧张得把正喝的水都洒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如果来人真是黑喇嘛,抓到他可是大功一件啊!在前面路边转弯处的一座山丘下,果然有一匹马,在无目的地徘徊,但是没有人。听俘虏说这就是黑喇嘛的乌锥马后,冯文镜把手一招,骑兵们四散开来,在附近搜索。忽然不远处一个骑手惊叫着:“连长!这边有一具无头尸体!”声音震惊了所有人,大家一窝蜂地涌过去。就在前面的山路旁,躺着一具无头尸,他的肚子已被剖开,露出血淋淋的内脏来,心藏已不翼而飞。冰冷的天气把他的全身冻住,整个身躯都已僵硬,使得血液也凝固。这一幕让人毛骨悚然。那个黑喇嘛的信徒已经从马上滚下来,激动地大哭:“首领死了!”冯文镜要确认,他指着那个信徒说:“别急着喊----你确定这就是黑喇嘛?”信徒擦泪说:“首领昨天就穿着这身衣服,他的马也在这里,”他指着远处被马匹惊得跑开的一只大狗,说:“还有他的狗。”那只狗一声不吭,始终盯着这里。“还有他的心,一定是被奥其尔这个坏东西吃了!他想继承首领的法力!”按照当时的那种说法,割了头,人就失去了灵魂;吃了他的心,就继续了他的威望、权力和他的法力。这种说法,对于信奉藏传佛教的蒙古人很有市场,特别是面对作为呼图克图的黑喇嘛,让奥其尔动心是非常有说服力的。黑喇嘛就这样死了?许文镜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那匹乌锥马,那只跟黑喇嘛形影不离的狗,那颗不翼而飞的头和心,还有蒙地那古老的传说,一切都证实,黑喇嘛真的死了。追兵都歇了一口气,虽然没有了头颅,可这样一具尸体和这样的解释足以得到表彰了。大伙的疲劳都值得的,大半天的辛苦,终于可以带着尸体向师部领功了。不过许文镜作为师部的警卫连长,有着常人少见的精明。在没有见到黑喇嘛的面孔之前,光凭一具尸体和道听途说的传闻不足以让他完全相信。战前师部就介绍过马鬃山上土匪的情况,像奥其尔这种重要的角色当然是重点。知道他曾经是一个部落的有影响的人物,据说学识渊博,应该对这些迷信活动(这是少帅入蒙时对大家的灌输,因此他对各种活佛、各个呼图克图都是很不感冒)并不认可。他作为黑喇嘛的副手,只是因为被其俘虏而已。趁黑喇嘛不防杀他可能,但说吃心,这个有点牵强。黑喇嘛的信徒都已经被一窝端了,奥其尔只要脑袋不被驴踢了就不会拎着黑喇嘛的头乱窜,除了被蒙疆等地的黑喇嘛信徒追杀,谁会认他作为黑喇嘛的继承者?除非他向人民军投诚邀功。那样的话,他把黑喇嘛的马留在这里做什么?要知道这可是一匹好马,戈壁滩上的人都识货,都对马有特别的感情,比一般的财富更珍贵。细看尸身,部分尸斑隐约可见。许文镜按了按,尸斑马上消失但很快又重现。根据经验,此人被杀不超过一、两个小时。制止住部下对于立功的激情,许文镜毅然做了新的决定,弄不清楚真相及没有证据,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一个疑点。他带着其余人再度上马向西追去,留下十几个状态最差的士兵看守尸体及等待后继的友军,包括那个担任向导的匪军----搞不懂长年为匪的这些人一点都不敬业,骑行的忍耐力还不如人民军中入伍不久的新兵。即使真是黑喇嘛被杀了,他也要找到奥其尔问个究竟。再说,这一路好歹还是能搞到马匹及骆驼,为了确保把温甘伦那群白俄匪军堵在人民军的包围圈了,也需要牢牢地控制明水,这样才能瓮中捉鳖啊。两匹马追一匹马,长距离还是有可能的。许文镜的不懈终于有了回报。在跑出马鬃山角的那一刻,他们发现了前面远远的有一人一骑在路上艰难行走。不过发觉后面有人后,那个人便奋力加鞭,毫不体恤已经有些蹒跚的座骑。这一幕在众人眼里不啻是个福音,大家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往前追。长途行军,特别是对战马而言,古代最快的是800里加急,这已经是神速了。初步换算下需要第10公里换一次驿马,就这样还经常跑死马。马其实并不耐长跑,一般情况下连续跑30里就得休息。如果要保持高速,只有换马匹。在这种比较差的路上,至少要打对折。人民军骑兵有两匹马换乘,相对节约了许多马力,这在对单骑的追击中优势就看出来了。同样是疾行,双方的距离却越来越近,这还是在许文镜他们心疼马、怕掉膘并没有下死力的情况下。见人民军紧追不舍,那人开始慌了,打马离开大路绕向山丘,显然对这一块地形十分熟悉。他不住地打马,根本不顾惜它会不会因此而废掉。可是,也许是经过长途行军已经疲劳过度的缘故,无论他怎样打马,那马始终无法跟上他的要求。已经被盯上,人民军怎么会轻易放他走?这一路追赶,连熟悉马性的许文镜都颠得五脏六腑都要出来了。更近了,已经可以看清骑在马上人的装束了。谈不上什么气质,一身打扮和马鬃山的匪徒基本无二,这更坐实了此人可疑的想法----其实也没啥疑不疑的,走了半天好不容易能逮住一活人,嫌疑最大,怎么着也要问问啊。怕对方下冷枪,许文镜把手一挥:“一班、二班,从左右包围上去!”不用他多说,训练有素的两支队伍马上成雁尾形抄上去了。见已经无法逃走,那人干脆停下马,跳下来双手抱头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大喊说:“官爷饶命!”许文镜下马,抖抖几乎僵直的腿。他看着那个人,那个人也在萎萎缩缩地瞅着他。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蒙古人的脸,黝黑且廊阔分明。他穿着蒙古人常着的皮袍,戴的是饰皮子的顶高边平的帽子。如果把他放到一群蒙古人里面,是看不出有多大区别的。根本不为这种伪装打动,这技术也太劣了吧?虽然对方竭力装出一幅害怕的样子,可是肢体动作和神情总是不能匹配,做作的痕迹稍重了些。不管别的,先卸了他的装备再说,许文镜一指:“搜身!”在无数个枪口下,那人没有反抗,任由人民军从他身上摸出两支短枪。不用许文镜质询,他主动交待:“官爷,这是小民用来防身的,您知道的,这里土匪横行…”许文镜是懂得蒙语的,这个人虽然说着夹生的汉语,但口音确定是蒙古人无疑。“你跑什么?”他淡淡地问。“小民看到官爷追过来,开始以为是土匪…”“是吗?土匪不都在马鬃山里么?哪里又来的土匪呢?你一路看到有土匪吗?”许文镜嘴角一扬,笑着问。熟悉他的部下都知道,这是他开玩笑的节奏。这个时候,也真可以开开玩笑解解乏了。那人赶紧回答:“是没有,一路上听说官爷的军队进山剿匪,现在都出不来了。”许文镜呵呵一笑:“你一路过来,不知道是从哪条路过来的?大路还是山谷?”那人瞬间迟疑下:“大路。”许文镜笑了:“这条大路东面已经被封了几天了,你是从天上飞过来的?那也不用骑马,而是该腾云啊!到现在了,你还不说实话?”那人的脸色变了,毫无生气的脸也开始绽放有光泽了:“你们都猜出来了?我就是奥其尔,是我杀了黑喇嘛!”

第510章 入疆

许文镜玩味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杀他?他可是你的首领。”奥其尔恨恨地说:“我本来是一个部落的头人,是黑喇嘛把我掠走,强迫我做了他的副手!这些年来,我在他手下生不如死。你们来了,黑喇嘛打不过想偷偷跑,我也就跟着跑了。可是,就在路上,他还是摆出以前的派头要我服侍。愤怒之下,我杀了他,割下他的头,吃了他的心,这样我就可以拥有他的法力,再也不怕他的鬼魂来找我了!”旁边的人民军官兵听了他的话,不由得竖起鸡皮疙瘩,还真的会有人吃心?一阵冷风刮过,大家都禁不住往棉袄里缩了缩。许文镜点点头:“那你为什么要留下他的马?你知道在这里,两匹马总是要比一匹马走得快的。”奥其尔说:“我也想带走那匹马,可是很多人都知道它,那样太显眼了。而且我走出马鬃山时已经很晚了,我担心你们的追兵赶过来,所以就把马留在那里,让你们知道,黑喇嘛已经死了,也就不花费时间再来找我了。”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可是许文镜还是觉得有些怀疑,他盯着奥其尔问:“那黑喇嘛的头在哪里?”奥其尔努力作出回想的样子:“在出谷后,我把它随手扔了。只要它和黑喇嘛的身体不在一起,他的灵魂就不会找我算帐。谁也找不到它在哪里,现在或许它已经被野狼吃了,被秃鹰啄了。”黑喇嘛从来都是以蒙面的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样子。许文镜虽然将近将疑,但也一时半会没法分辨,只能把这个奥其尔带着返回。虽然无法敲定黑喇嘛真正的死活,但是这个盘踞在西北的最大的土匪群体,在人民军的凌厉攻势下烟消云散了是事实。在剿匪的结果呈报给张汉卿时,他不假思索地表示要奖励奥其尔,把悬赏黑喇嘛的金额。“搞不好他本人就是黑喇嘛…”不是没有人这样怀疑过。“不,黑喇嘛已经死了!”张汉卿微笑着说:“从悬赏被兑现的那一刻起。”在政治上,一个人的死不一定体现在身体上。反正不管如何,最后这个消息被人民党有意识地发散出去。听到这个消息,西北各地的反响十分热烈,人们敢在晚上出去了,丝绸之路也再度活跃起来。多年以后,劳改解放的奥其尔宣称自己是黑喇嘛,听到的人都认为他中了邪。另一件喜事也很快传来。徒步而行的温甘伦等人终于见识到黑戈壁的厉害,在逃出马鬃山后不敢向西直接走大路,想步行绕开人民军的搜索骑兵,终于在穿越沙漠的过程中遇到了最大的对手----干旱。在逃向西南不久后迷了路,最后挣扎了三天,仍向接令入疆的张诚德部先行部队投降,前提是能够给他们一点水!你说这费了半天的事何苦呢?估计黑喇嘛英灵有知的话也会大骂,只要温甘伦带人阻挡哪怕只要半天,他便可以有足够的时间走出明水。往西往北都是他熟悉的地理,那时候,戈壁滩上又是一个生龙活虎的黑喇嘛,再想抓他,难于上青天!对于死的是不是黑喇嘛、抓的是不是冒牌的他,张汉卿并不在意。他向述职的张诚德发布命令,奖励此次在剿匪作战中的有功官后,特别是许文镜。他对张诚德说:“黑喇嘛已经死了,至少在名义上是这样,在戈壁滩黑喇嘛这个名字已经不存在了----所以就算他活着也是一具行尸走肉,和曾经的归俘土匪没什么两样。那个奥其尔杀黑喇嘛有功,让他与其他土匪一道接受劳改吧,免了他的死罪。以前作土匪没干什么好事,现在自食其力给甘肃人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这个劳改,和蒙古投降的贵族、匪军一样,是在政|府牵头下、在当地武警拘羁下做些铺路搭桥的事,表现好的话,三、五或十年就有机会放回家。虽然比当初做土匪的时候苦多了,但比其他的头目还是很幸运的。像温甘伦、列祖欣,像凯戈罗多夫、卡赞采夫等领头羊,都是在苏俄国、或在蒙古很有恶名的人,张汉卿给予了他们作为战士的最后一道荣誉和归宿:枪决!从这一刻起,盘旋在蒙古和西伯利亚上空的让人不安的异端分子被宿清,于苏俄少了一个敌人,于中国蒙古省则少了一个分裂势力和造成被人(苏俄或日本人)干涉的机会,善莫大焉。就是杨增新,在听说黑喇嘛被人民军连窝端掉,也不得不表示祝贺。黑喇嘛也一直是新疆的大敌,当然现在的心腹之患换成了即将入疆的人民军。对人民军入疆,经过和智囊们再次慎重的讨论,他们决定有条件地答应,即在保留杨增新为督军、人民军不对新疆人们造成新的财政负担的情况下,同意人民军入疆。这个当然可以接受。张汉卿不但没有换将的意思,还要保证杨增新的地位不受威胁和压制。一是人民军目前没时间经营新疆,也没有那么多的干部和官兵;二来目前新疆对他的战略大计是负担而不是正能量。因为此时的新疆只有230万人,杨增新耕耘十年,也只是在若干大些的城市有约束力。经济疲敝,交通又极不方便,换个人治理只会添乱。而且在他的计划中,现在根本没打算驻军。所以当杨增新不得不发出一封热情洋溢表示欢迎的电文后,张汉卿很快也回了一封,大意是赞扬杨增新在新疆的贡献、人民军入疆只是宣示主权、及伺机表达和苏俄经济互补的意愿并为此开通西北对外交通经济大动脉等的意愿。电中表示,新疆的一切制度均不变。在这种情况下,怀着将信将疑的想法,哈密的守军受命放开了入疆通道,人民军打开了一个新天地。新疆地处欧亚交汇要冲,东西方动植物品种在此交汇,加上多样与独特的自然地理条件,生物资源十分丰富,素有“瓜果之乡”之称,还是我国五大牧区之一。这里温带作物齐全,粮食作物以小麦、玉米、水稻为主,全疆大部分地区均可种植高粱、大麦、大豆、豌豆、绿豆、胡豆、粟、黍、红薯等杂粮,伊犁河谷素有“新疆粮仓”之称。矿产资源方面也极为丰富,三山藏宝,盆地聚油,古称“金玉之邦”。这里有张汉卿最看重的石油重地----克拉玛依,是振兴西北的希望,也是相对于国内最安全的资源大省。蒙古分裂这颗毒瘤被割破洗净了,回民因为海原地震在生活和心理上已经与汉民融合在一起了。此时,在新疆,境外各种极端主义思想浸透尚浅,各民族之间的相处还没像后世某个时段那么对立严重,张汉卿决心乘此机会,努力打造一个符合各民族发展的康庄大道来。之所以粮饷自带,也是唯恐对新疆当地人民的生活造成影响。人心都是肉长的,管你是黑人、白人还是黄种人,佛教徒、YSL教徒还是基督教徒,包括信奉儒家的中华文化也好,能够让人们安居乐业的、让人们有安全感幸福感的才是硬道理。有极端思想的人毕竟不会成为主流。人民军秋毫无犯,至少让人感到一股清流,原本对纯粹由汉人组成的军队再度入疆,很有些人在心底是排斥的。现在,人民军用行动告诉他们,人民军真的是人民的军队。这次随军,张汉卿还请来许多技术人员,交通、地质、农业、水利等。在行军或休息的间隙,他们勘测地形和地质、水源和水利,要为新疆未来发展提前规划布局。特别是交通,随着人民军走入无尽的沙漠面临无数的后勤难题后,张汉卿认为目前在新疆最迫切的问题是通一条铁路。甘新铁路不建好,控制、稳定、发展新疆就只是个梦想。当人民军抵达奇台后,迎上了前来“劳军”的新疆军政要员们。这群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温文尔雅,颇有长者之风。随行者对他看来也很尊敬,不过他见了张汉卿却不敢托大,很庄重地向张汉卿迎过去要为他扶镫:“早闻少帅大名,樊某不胜仰慕之至。听说少帅刚刚消灭黑喇嘛,去除我新疆一大毒瘤,乃是新疆人民之幸。”入疆之前,张汉卿便对新疆的主要首脑们逐个摸过底。在新疆,有四派势力,分别对应其官场显要的“四气”即“阔气、骄气、暮气、客气”。这客气指的就是眼前的这位忠厚长者,姓樊名耀南者,因为其和蔼谦虚,待人以诚以礼。樊耀南现任新疆军务厅长兼外交署长。不用奇怪,因为这里和英、俄都有巨大利益纠葛(其实是后两者对新疆领土常觊觎之心),时常有一些涉外事务而中|央或处理不及、或因故无法掌控,便专门设置了这么个职务,一般事务可以全权处理的。这个人是日本早稻田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因为才识广博、为人干练,入疆后成为杨增新倚重的对象。不过正因为他曾出国留学,新思想十分浓厚,和杨增新在很多事情上政见相左。即使如此,两人仍有惺惺相惜之情。杨增新对樊耀南大力培养,使之成为省府要员,有“文有樊耀南”之誉。而樊也忠于职守,清廉自勉,不蓄私财,以至于要杨增新多次汇款给他的老家予以接济。他能力也极强,负责对苏俄的外交“都居主动地位,未尝失败过一次,未尝签过一次丧权辱国的条件”,这一点尤为张汉卿所欣赏。在将来对苏事务中,他还想好好地倚重一把。

第511章 推心置腹

张汉卿的做法出人意料。见樊耀南这样做,他从另一侧一个箭步跳下马来,又绕过来紧走两步握住樊耀南的手说:“使不得,樊厅长于国于身都是我辈楷模,学良怎敢托大?这不是要我的难堪么?”

樊耀南呵呵一笑,至少张汉卿给了他场面上足够的的礼遇。此来之前,不少人都认为这个来自东北的少帅绝非易与之辈:国家明令的陕甘巡阅使兼甘肃督军、自创拥有十万之众的西北人民军、有收中东路复摩阔崴呼伦贝尔蒙古之不世功勋,正是年少得意时。

他这次拥重兵入疆,大家担心一个不如意使其犯了气盛的毛病,于是派了与各色人等打交道能力最强的樊耀南迎出几百里,一是提前摸清这位少帅的脾气,二来也是向其输诚。

樊耀南身负使命,他想知道张汉卿入疆到底想要做什么。几次来回的电文他都熟稔于心,可是那些都是场面上的东西,做不得数的。什么“扬威于边陲,宣我主权”云云,都是骗人的鬼话。

他已经看到人民军的庞大数量和精良的装备,知道凭藉这样的力量足以让新疆军政人物的话语权尽失。虽然人在新疆,他对国内政局还是很了解的,如果张汉卿在新疆大动干戈而没有稳定局面的好办法的话,对国家、对新疆而言都是不幸。

“少帅扬威万里,是中华不世出的英雄,樊某表达敬佩之心是应该的。我此次来,一是对贵军行程作对接,让大军走得更舒畅,二来也是想聆听一下少帅对新疆时局的看法。”

哦,这么快就进入正题了?张汉卿却不想在这种场合下大放厥词,交流要靠交心嘛。他拉着樊耀南的手说:“天气太冷,我们要不要歇息一下,好让士兵们烤烤火吃吃饭。到迪化这一路还远,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聊。”

樊耀南连忙点头:“是我疏忽了,少帅的大军远来辛苦,是该先歇息再说。”他喊来一个下级官僚:“把我们劳军的物资拉过来,先犒劳一下兄弟们。”为表诚意,杨增新可是下了本钱的,足足让他们带来五百只羊。

感谢了樊耀南的好意,张汉卿拉起他到临时搭起的帐篷里御寒,坐在加了绒毯的小马扎上。樊耀南很惊奇,原来这名满天下的少帅居住的帐篷和其他官兵的一模一样,除了多几张桌子方便随行的参谋人员外,没有任何特殊化。

他由衷地说:“早就听说少帅的军队官兵一体,原来以身作则的是少帅,难怪能够打造一支无敌的铁军。有少帅在,新疆虽居边陲亦稳如泰山。”

张汉卿哈哈大笑说:“樊厅长不要都捡好的说----我倒羡慕杨督军,不到万人的军队,竟然控制了这个全国最大面积的省份。他的‘无为而治’的功力确实不简单呐!”

说到这里,大家才进入正题。樊耀南随意而又带着期冀地面向张汉卿说:“原来少帅也觉得,在新疆这个民族纷杂的地方,适合于‘无为而治’的?”

张汉卿微笑着看看樊耀南说:“樊厅长不用试探,我和您的想法是一致的。要是‘无为而治’能够挡得住英、俄势力在新疆的渗透,我恨不得把人民军解散然后卸甲归田了,把省下来的军费用作发展民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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