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 第139节

可是当辗转得到张勋意图复辟的消息后,这些人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准备孤注一掷了。是啊,时不我待,再不出手,满清皇室的名号就要真的被扔进历史的故纸堆里去了。以号称“只进不出”、外号“铁公鸡”的庆亲王奕匡长子载振为首的原亲王贝勒们纷纷大方地散尽家财,从外国银行里取出备以未来挥霍的财产,准备向日本人购置军火,重组“勤王军”,并大力支持张勋的“义举”。

张勋军队不是火力不足吗?我们出钱买大炮给他守城!他的军队不是军费不足吗?我们替这些“忠义勤王军”发放津贴!拉拢人员助威不是需要花钱吗?我们帮衬着!----只要大清帝国能够再续龙祚,这些钱都是分分钟的事。

可笑当初执掌政权时,载振与大臣那桐一道卖官敛财,人称“庆那公司”,毫无顾忌地充任大清挖墓人的角色。在经受这么多年国破家亡的遭遇后,终于醒悟过来了。没有大清国,他庆亲王什么贝子贝勒屁都不是!在一番努力后,一帮子满清遗老们共集资合大洋180万元,由时任总统府高等顾问、号称满族上将第一人的廕昌负责联络日本军火商。

180万元在当时可是个相当不小的数字,足以买下66架飞机、或是30门大炮、或是200挺机枪,可支撑起一个陆军旅一年的军费。

不必心疼,不见中国几千年的gdp,清末全贡献给了别人,还在乎这些?

由于复辟行为已众人皆知,为免夜长梦多,在东京的川岛速浪等人通过诸多手段,竟高效地取得日本陆军部的同意,将一批原本要武装熊本师团的武器优先供应给了“宗社”。军火商也尽展日本企业的高效,经最后确认,这批军火将在两周后在天津交货,然后通过陆路运至北京,以增强张勋的力量。

为了取得最大化的支持,张勋也盯上了失势但还有实力的冯德麟,突然电召冯德麟进京。冯德麟正愁无法摆脱张作霖紧逼的大手,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竟然愿以身家性命赌了一把。在他看来,张勋复辟成功,不愁加封进爵,荣归东北,取张作霖而代之。到那时,封侯入相当不在话下,何惧张作霖一盛天将军?

有人惊喜有人愁,这愁的是他的长子冯庸、同字汉卿的那个。

亲身经历过老袁称帝耀眼的肥皂泡破灭的冯庸,对自己老爸再次走上贼船很是担心,也不看好张勋的此次所谓“复辟”。他认为,老爸和张作霖的冲突是政见上的不和,还有得商榷;但参与复辟那就是政治上的倒退,会彻底败于张作霖。

他向冯德麟说:“父亲还是不要掺和复辟这事,已经共和几年了,故总统这么强实力的人都没能做到,张勋就区区几千人还能做得什么成就来?白白给那位督军送了把柄!”

但是已经鬼上身的老冯已经听不得人劝了,而且形势也逼得他不得不这样做。与其在张作霖的压力下苟言残喘,还不如奋起一搏。他向冯庸无奈地说:“我老了,斗不过张作霖了,现在在明面上已经被他将死。如果再不趁此机会一博的话,等到段祺瑞再坐了总理,我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于是派其心腹张海鹏旅长带先遣队二百人,先期前往北京就近探望风声。6月20日,冯德麟在三十名卫士护送下亲自到京,立即拜见张勋,表示支持复辟活动并愿为其效忠。张勋对这位关外强人的加入非常高兴,他得意地说:“有阁忱老弟为我摇旗呐喊,我这心里痛快多了。内有大义,外有强援,中兴大清指日可待啊!老弟能有此眼光,他日登堂拜相不在话下。”

为了坚定其信心,他向冯德麟透露一个消息:吉林督军孟恩远也对皇室持支持态度。

这个孟恩远也是对张作霖的扩充持反对意见,因为在民国前后,他与张作霖、冯德麟共称关外三杰,当然不能容忍张作霖坐大。本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原则,冯德麟觉得终于找到共同语言了,于是竭力拉孟恩远下水,一是想与他和张作霖同仇敌忾,二来恐怕也是为看起来玄乎的复辟多上点保险。

暗地里,冯德麟则以三拜九叩的大礼,进宫谒宣统皇帝。溥仪赏赐给他“穿黄马褂,紫金城内骑马,御前侍卫大爪头衔”。

这让冯德麟坚定了立场,为了让复辟的力量更加强大,他向他的28师发电,让全师星夜入关。这支劲旅如果加入,虽然注定不会产生决定性的作用,但北京城的糜烂极有可能,而且会让张作霖完整吞并28师的念想破碎!

第253章 图谋

冯德麟前脚刚走,“奉情局”就侦知消息,报给张作霖。

见冯德麟果然按照小六子的分析走上一条不归路,他暗叫着“天助我也”。28师群龙无首,是一次绝好的机会,面对这块肥肉,张作霖又馋又痒。

师长冯德麟和一位旅长张海鹏离开,留另一位旅长汲金纯和长公子冯庸坐镇。对冯庸,也就是个少帅的名,他此时在军中的地位和张汉卿不可同日而语,张作霖并不忌惮。

真正需要关注的是汲金纯,他可是在28师各级一路爬起来的,深得军心。而且此人相对正直,平时有些想法和冯德麟并不是完全一致的,否则参加复辟这么重要的事,冯德麟也不会只安排张海鹏去做了。

如果成功说动汲金纯,唤其率全师来投,想必冯德麟知道被釜底抽薪,心情一定不会大爽的吧?张作霖如是想,也如是说。他在督军署召开秘密会议,讨论对28师的处理问题。

杨宇霆是主张强势压迫的,他认为“现在冯德麟的军队人多势众,又恰逢主帅不在,只要派出重兵围困,不战定可屈人之兵”。他的想法很可行,因为只要己方军队不打他们,28师是不敢主动招惹自己的。光杆师长冯德麟如果无法叫得动28师,他在北京的作用就极有限。

张景惠是倾向于武力解决的。他在张作霖帐下资历已经不弱于孙烈臣、张作相等人,自然对28师师长一职甚是眼热。如果和平收伏了28师,以张作霖一贯的手段,势必会让汲金纯等人照拂以稳定军心,那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只有用军事手段打垮28师----只要张作霖愿意,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他才有机会去重建这个师。他说:“邻葛的意见自然是好的,但也只能是权宜之计,事后还是要解决的。28师跟随忱阁多年,大帅想用第一师的方式让我们收编,恐怕困难重重。我的意思还是要打,直接把他们打垮了打怕了,再慢慢改编,要揉要搓,还不是由着大帅的意思?”

张作霖笑笑说:“叙五这是一劳永逸的想法。”火拼,当然张作霖是不愿意的,要想这样做,他早就做到的。但是他受张汉卿的熏陶,开会的时候让大家畅所欲言,用小六子的话说是“众人拾柴火焰高”、“集思广益,总比一个人的主意要好。”

因为张汉卿平时就是这么做的,这种好的作风现在在卫队师和第一师中被很好地沿袭下来。如果张作霖知道张汉卿这么做只是因为自己在军务、政务上有些事情并不十分清楚,这才用集体的力量来供他取长补短,不知会做何想?不过这也形成了一个很好的习惯,与张汉卿所推崇的“皿煮集中制”一脉相承。

张作霖也是在巡察张汉卿的军队中感受到这种开会方式的优点,才开始改变过去拍板式的决定的,不想效果很好,以往的一些分歧摆在台面下,现在大家有事说事,无形中降低了原本执行过程中的味:都已经说开了嘛。

孙烈臣、张作相等人或赞同杨宇霆,或认可张景惠,或者在两人的意见基础上作少些修订,但大致同一个意思:机会难得,务必要让冯德麟无法指挥动28师,紧要关头,就是用武力也要迫使对方无法入关,为将来的变局留得一线机会。

张汉卿却认为形势并没有这么严竣,他提出一个让人耳目一新但又在历史上被屡试不爽的方法:斩首。

“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拿下28师不成问题,但困难在于兵戈过后荼毒生灵、奉天大变,父亲是要受指责的。况且28师与27师并称关外双强,这样杀敌一万,自损绝对不止七千这个数。

其实要想抓汲旅长很简单,因为他不像冯师长对父亲有这么大的抵触,只要父亲以督军的身份让他来奉天开会,碍于长官训令,他还是要来的----毕竟他不比冯师长爱摆老资格。他要是来了,我们或动之以情或挟之以令:以情,他完全收伏得住部下;以令,反正群龙无首的28师没有谁可以镇得住局面,只要不过分,他们对于正常的命令还是会听的,我们暂时只要它不乱就好了。

他要是不来,父亲师出有名,以后火拼也罢、围困也罢,都会按照我们的意愿来。反正只要冯德麟掌握不住军队,我们再各个击破,围困之下的28师迟早生变。”

本来很简单的事,不就是擒贼先擒王么?大家都没有往军令这块想,实在是之前冯德麟闹得太狠了,根本没把张作霖的督军之职放在眼里。张汉卿却对此浸淫甚深,他认为28师其他人的资历没有冯德麟大、地位没有他高,冯德麟能做的,别人未必能做,也未必敢做。北洋军太注重于主将的培养,却没有像后世的军队一样形成逐级代理机制,一旦群龙无首,立刻兵败如山。

孙烈臣、张作相都认为可行,就是杨宇霆也转过弯来,对这位少帅的心理学说极为佩服。张作霖见儿子出彩,神情甚是得意。

张汉卿在经济上和政治上的出彩,还没有波及到众多将领的利益,所以他在奉天的所作所为,内部排斥不大。但军事上的事不简单,兵油子们只佩服一种人,那就是有本事的。没有能力的,推你坐那个位置,关键时刻调不动一兵一卒,人家不听你的。

剿匪的建功,其实是镰刀割黄油,算不得多大事;卫队旅和卫队师其实是他花大价钱力推张汉卿上位的,就是第一师,也是故意让张汉卿捡漏,这种扶持儿子的立场已经很鲜明了。张汉卿争气是一回事,别人服气是另一回事,在他的耳边,难免有人认为张汉卿年纪太小,恐怕镇不住官兵云云。

直到他谈笑间瓦解了许兰洲的兵权,令军界不少人对他的手段刮目相看;整顿第一师,竟然没有受到来自其内部的阻力而出奇地顺畅----谁能知道张汉卿、政治部和教导团在其中的心血?

现在,张汉卿又不大不小地表现出他与同龄人所鲜见的睿智,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以后再在我的耳边哔哔?

第254章 叙旧

果不其然,汲金纯对张作霖的开会要求只犹豫了一下,就回复说会准时参加。

作为纯军人出身的他,对冯德麟之前搞得那一套造作负气之举早已不满,只是碍于多年的情分。现在冯德麟利令智昏,竟然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搞复辟,那他的政治生命迟早要玩完,所以对此事是极力反对。

但是冯德麟主意已定,他没有办法,只能担心地等待着局势进一步恶化。有时他也在想,如果事发,张作霖用国家大义来威逼自己,将如何相处?冯、张交恶,但他对张作霖并无恶意,对张汉卿的表现尤其欣赏。关外奉军是一家,真打起来是不可想象的,而且真打起来他还能不能控制住军队也在两可之间,因为很多部下明着暗着和张作霖有着种种关系他都是知道的,但不说破。

以张作霖的隐忍,他是想把28师全师拢于麾下呢,是需要自己帮助的。他也想当面问问张作霖,看看他对自己的态度。所以接到这个通知时已经有了想法,那就是去。

可是有人不同意。

叛逃而来的汤玉麟就不愿意两家有往来。在这个时间点开会,无非是讨论如何吃掉28师,以他对张作霖的了解,不离十。如果28师没了,他连栖身之地都没有。

所以他对长公子冯庸说:“汉卿,大哥不在军中,28师都由汲金纯拿主意。你知道的,我们与张作霖一向不和,在这个时间点开会,是不是有些不妥?如果张作霖把他扣下用来威胁我们怎么办?或者汲金纯直接投敌,把我们一锅都端了!”

冯庸心下也在打鼓,他虽然在军中,却完全没有影响力,一切军令都是由汲金纯作主。他也怕军队被张作霖乘机吞掉,那时候父亲根基全失,就是复辟成功又怎么着?何况他也并不看好这事,到时候父亲连退路都没了!

于是他对汲金纯说:“汲叔,现在家父不在,28师上下由您一手决定。您如果到他那里,如果张作霖图谋不轨,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他说得很委婉,但言外之意汲金纯听得很清楚,这是怕他反水呢。可是老汲是直率人,不搞那些虚的,直言说:“在这个时间点开会,无非就是那档子事呗,这个我清楚。只是28师是国家的军队,他是督军,我不听是不行的。不过我去开会,只带着两个耳朵,符合身份的事,我做;不符合身份的事,等师长回来让他决定。至于人身威胁,雨亭还没那么下作,这个不用担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冯庸不好再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

张作霖大权在握,又有重兵在手,到他的地盘“作客”,汲金纯却只带了一个排的卫兵。倒不是他托大,其实再多的兵也无用,又不是去打仗,还不如光棍些。

张作霖为他举行了很隆重的欢迎仪式,不但27师的头头脑脑,连奉天政界的头面人物都到齐了。饶是汲金纯早有准备,但这样的超规格待遇,他还是有点讶然。

他执着汲金纯的手,对着众人说:“我和阁忱不和,奉天人都知道,于是便有人说我会借这个机会把海峰诱到奉天来,挟天子以令诸侯,然后把28师抓在手里!如果是别人,我老张说不定还真这么干!可是海峰是什么人?那是关东有名的忠厚人!阁忱都敢把28师交给他,我又怎么会和忠厚人为难?这次请你过来,主要是为吃酒叙旧,顺便把几支部队的防区范围都划下来,免得将来起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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