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 第135节

名不正,则言不顺。卫队师毕竟上不得台面,并不为中|央政|府所认可,除张汉卿的上校军衔是在剿匪后特别委任的外,戢翼翘的军衔是原先在北京就有的,其他人的军衔都是自封的。看起来光鲜照人,但若是乍逢大变,或是要想在军界有所发展,势必要解决他们的军衔问题。再者少帅系的几个人都已经是带兵过万的长官了,也该晋升了。

于是张作霖小心翼翼地向段祺瑞打报告:“职奉命已收编许部第一师主力,但掌兵将领职级不够,亟需中|央予以委任,以资上下同心,报效国家。”他报上的人头是:张汉卿、韩麟春、郭松龄三人拟委任为少将----虽然师长传统上应该为中将,可是考虑到老张自己才只是中将,而且他们毕竟是军界后进,一步到位确实有些过分。

至于王以哲为上校等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其余人等,皆上次剿匪时序功,只一笔带过,只待中|央承认即可。

按理说,军队为国家重器,这晋升军衔自然是要总统首恳才行的。只是在历次中|央动作中,张作霖都是旗帜鲜明地支持总理段祺瑞,所以黎元洪总统对他并不感冒。这府院不和,可不要连累到儿子升迁啊。所以即使张汉卿已经身为一师之长,按理也应该升任中将才能与职级匹配,但鉴于上次只升到上校,越级提升只怕是难呐!所以为求稳妥,张汉卿只得与韩、郭同列。

前不久,隶属于皖系阵营的安徽督军倪嗣冲面见总统黎元洪,保举侄儿倪毓棻为陆军中将,儿子倪幼忱为陆军少将。一向温厚的黎大总统,这次大声斥责说:“什么,你到北京来就是为你的侄子、儿子谋富贵吗?他们配当中将和少将吗?”把一个督军闹了个灰头灰脸,这次的矛头千万不要指向自己哦。

张作霖之所以这么小心,是因为在府院之争中落于下风的黎元洪总统虽然表现上是老实人,实际上还是个很有性格的人。之所以看起来老实,是因为他身居高位却赤手空拳,不得已而为之。大家都把他当傀儡,实则他的心里是不甘的,真的逆了他的龙鳞,他还是要发作一番的。

对段祺瑞以召开军事会议的名义召集各省督军进京的目的,他是心知肚明的,无非是对自己及国会施压么。大局上,他无法反抗,但不代表他没有办法,这个倪嗣冲就是他表达愤怒的对象。

倪嗣冲是第一个响应号召到北京的,一个省长,相当于督军的“小媳妇”,本来是没多大权力的。但因为手里有兵,这个省长就不一样了,他自己也没把自己当作一个省长----按说召开军事会议,管你省长什么事!对于这位对立派系人物的“保荐”,黎元洪不拿他开涮才怪!

被当场驳回,倪省长觉得很没面子,想在后来驳回一把。所以当段祺瑞总理指使各省督军集体进入总统府想借助“督军团”的力量向黎总统示威并迫使其同意对德宣战案时,倪嗣冲第一个跳出来大谈对德宣战的好处。他哪里知道黎总统上回发脾气只是牛刀小试,人家的邪火还刚刚开始。不经意间,他又一次成为发泄的对象。

黎元洪心里明白这些督军都是受段祺瑞的唆使来威胁他,一肚子的怒火实在忍不下去了,也许是以前忍得太久了,当面痛斥众督军以军人身份干预国政、擅离职守来北京聚会。一向被誉为老好人的总统突然发飙,大出大伙意外,一时之间竟然无人回话。

还是倪嗣冲率先发难。看黎元洪拿出总统的权威,没办法只能用洋人来施压了,当然他还是委婉地提到“各国公使都希望我们参战…”,黎元洪意犹未尽,又顶了他一把,对他怒吼说:“你是省长,有什么资格和外交使团说话!”

一句话弄得倪嗣冲脸红,没办法,资格不够啊!他只能辩称他是来参加军事会议,不算擅离职守。然而黎元洪又吼他:“你是省长,有什么资格参加军事会议!”

这话没毛病。别看倪嗣冲一直认为他“不仅”只是一个省长,但他确实只是一个省长。有实力不假,但非要在大义和名分上将他一军,他也无可奈何。

这个事传出来后,倪嗣冲脸面都丢光了。这可是民国以来地方军阀首次受到这么不留情面的呵斥,连袁世凯在权势最盛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不给面子过,从来都是好言好语、好说好商量的。但被训得“合情合理”又不敢当面顶撞,毕竟是大总统、,只能喏喏连声地退出来。

这一事件让公府的人都深受鼓舞,都说大总统这个脾气发得好,省得再有人欺负我们大总统云云。这次事件之后,连段祺瑞都有了收敛,至少很多事情不敢做到明面上。其余波甚至影响到了远在关外的张作霖,他也担心失了面子。

怕什么来什么。在看到张作霖的请求时,黎大总统终于等到复仇的快感了,他大笔一挥:“国有旧制,张汉卿晋升上校时间与此次前后连接太近,不宜骤快,以免骇世;韩麟春在上次剿匪中颇有功劳,序功为少将,理所当然;郭松龄入伍时间较短,即有尺寸之功,亦不足以名列将军之伍,宜实授上校军衔,以奖掖后进。至于其他人等,可由张督军序功上报,酌情批准。”一句话,堵死了张汉卿的将军之路。

段祺瑞虽然安排了张作霖控制了第一师,却在内心里也不愿他势力扩大,黎元洪以总统之令压制他的人马发展,自然是窃喜的。当然表面上还要做出义愤填膺状,要为张作霖打抱不平。

这种伎俩,骗得了精明的张作霖吗?就是倪嗣冲的侄子儿子虽然被刁难,却不也在段祺瑞的“过问”下如愿以偿?偏偏到了自己的时候摆出那付嘴脸?作戏给谁看呢?

不过胳膊扭不过大腿,黎元洪再没有实力,他也是民国大总统,很多事情还是以他的名义来做的。他不同意,段总理也不声援,这事基本上就算黄了。

不幸中的大幸是少帅系的韩麟春晋升了,这是成为未来一方诸侯的前提。不过让人尴尬的是,作为师长的张汉卿军衔还不如副师长的韩麟春,多少有点恶心人的意味。按韩麟春的意思,他是要辞去这个任命的----不能让少帅难做啊!可是张汉卿却豁达地笑笑说:“机会来之不易,韩大哥就不要推辞了。”

恼羞成怒的张作霖决心给黎元洪与段祺瑞一个下马威看看,他强行提升卫队旅的编制为卫队师----反正架构已经齐全了,差的就是正式认可。卫队旅原属几个团的团长,都提报为上校,其中就有与张汉卿同时晋升的原骑兵营营长王文升,他现在已经是新组建后师属骑兵团的团长了----他也是卫队师中诸员将领中升得最快的,那要沾着改制的光。至于两个旅的旅长及师副参谋长,也一并晋升为上校。反正是除高阶军官外,其他的职务都是职级合一符合要求的。

在张作霖的强硬下,黎元洪这次并没有再挑三捡四了,干脆利索地通过,也不再提及很多人的“上次晋升时间与此次连接太近”的事了。

许兰洲走后,英顺在巴英额的支持下,转而对鲍贵卿开始了逼迫。他们煽动江省军界反对奉军入境,并且以武力威吓鲍贵卿,江省形势重新变得动荡不安。

鲍贵卿密电张作霖,请求援助。接到急报后,张作霖即以剿灭蒙古叛匪的名义,知会盟弟吴俊升率一部北上江省,连同驻扎在郑家屯的韩麟春卫队师一部突然开到齐齐哈尔,压迫黑龙江步兵第一旅旅长巴英额、骑兵第四旅旅长英顺解除兵权,完成了对黑龙江的全部控制。随后,张作霖与鲍贵卿又通过上下打点,要求北京政|府以挟制长官、吞没公款等罪名,免去英顺和巴英额的职务。

吴俊升之所以在此事件中甚是积极,同张作霖的盟兄弟关系是一个原因,与张汉卿之前给他的好感也密不可分。特别是张汉卿私下里与他提起:黑省将遇难得之机变,吴在洮南难有前途,不如趁机入黑省,或可乘乱取事。

眼看着张汉卿当初给他描绘的江省前景正一步步变得实在起来,这让多年不动的老吴也禁不住蠢蠢欲动。张作霖还私下许诺,鲍贵卿绝对坐不稳江省的宝座,一俟时机有变,自己将全力支持吴俊升接任黑龙江督军,这也是还当初老吴在郑家屯给自家儿子张汉卿背黑锅之情。

在北京严令和吴俊升所部的枪口下,英顺、巴英额未敢抗命,只得乖乖交出兵权。江省军界的骚乱得以彻底平息,鲍贵卿的地位也得到巩固。不过他的地位是以奉军及吴俊升的军队为支持的,实质上鲍贵卿也做了张作霖的高级傀儡。之所以没有直接换马,是因为张作霖不想太过锋芒毕露,而且鲍贵卿还是中|央段祺瑞“大人”的亲信,用他来镇镇局面更好。

第247章 利益交换

当然为了牵制鲍贵卿----光杆子鲍贵卿有什么好防的?并表达对江省老人许兰洲的安慰,张作霖仍设法让许兰洲仍回帮办原任----这也显得这位张大帅够义气。不过许兰洲这次返黑,发现实权在张作霖委任的张汉卿手下大将韩麟春手中。

早在许兰洲还在奉天焐炕时,张作霖就已经对后黑省局势作了预想:鲍贵卿需要继续挂个名誉督军供在那里以安中枢之心、许兰洲需要回去搅和黑省鸡犬不宁----这样才显得自己的作用举足轻重。有时候,说话的分量就看你能不能适当地显露实力。

至于吴俊升,可以给甜头但不能给实质的,自己可不想前头设计赶走许兰洲诸人,后脚来一个实力派。毕桂芳和许兰洲,前者就是个空头督军,后者看起来有兵有将但不归心,而吴俊升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手下势力非同小可。一旦他在黑省扎根,可比前两者难控制多了。

黑省的军权是要牢牢控制在自己人手里的、上下都要可心的。老吴的事已经有了腹稿,可是究竟派谁去掌兵呢?这个人选需要好好斟酌。

孙烈臣倒可行,他去黑省处理叛乱事件已经证明其能力和威望,但他现在接任27师师长,举足轻重;两个盟弟张作相和张景惠也行,不过权衡利弊得失之后又放弃了,因为张汉卿无意提了句:“父亲的手伸得太长了,我担心中枢的那位不放心…”

是啊,奉天一直是东北的领头羊,中枢一直对张作霖既拉且打。如果他手伸得太长,有可能会适得其反。派公认的老张亲信去黑省,难免上上下下都瞩目。可是派别人去,老张既怕压制不住黑省的局面,又怕其有异心造成尾大不掉之势。

所以老张思来想去,没有合适的人可用,这时候张汉卿立即施加影响了:“我觉得不妨让韩麟春试试看,他资历够老,也可以独当一面,再说他在卫队师也不是个事…”

倒不是张汉卿真的为自己这位上校师长身边有一个少将副师长感到尴尬,而是他借题发作。天赐良机,自己的人要不去占位置,太对不起自己的一番努力了!对老张来说,他倒真的认为儿子身边有一个少将副师长总有些不伦不类,张汉卿再大度,还要照顾别人的感受不是?

而且无论以韩麟春民国初的少将还是在卫队旅时期的战功,或是以目前的职务,他去收编黑省军队都是聚人气之作。特别是他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他不是二十七师的人,这样可以避免给人以口实----是二十七师吞并了第一师。他又绝对是张汉卿的人----这么长时间根据与其接触,他认为韩麟春此人确实可靠。

张作霖也认可韩麟春,不过对他的这个任命还有所顾忌,担心吴俊升翻脸----老吴能够被自己牵着鼻子走,那也是看中了黑省这汪浑水之下有利可图呢。自己先后已给他扩师的美言及未来督黑的宏图,现在有了一个机会却自己先下了手,焉知他会有什么想法呢?

张汉卿却不担心:“以吴世伯目前的条件,想一步登天督黑机会不大,他应该明白。但父亲完全可以促成他扩师的想法,我想如果父亲把姿态做足,无论成与不成,吴世伯是会感念父亲的善意的----不成,也是中|央不批,还可以让吴世伯完全倒向父亲一边。”

张作霖担忧说:“只怕兴权有想法,他全军都在黑省,他要搞些趁机改编黑省军队的事,我也不好明着干涉啊。”

张汉卿笑笑说:“吴世伯一向以剿匪知名,如果让他做回老本行、再流露出促成其扩师之意…”如果这样他还是念着督军的想法或者要和张作霖对着干,那就说明此人不识趣、无法为我所用,那么下一步老张将不得已将其除去。总之,要想在东北打下一片天地,黑省志在必得!

张作霖哈哈一笑说:“不错。”

吴俊升一进齐齐哈尔,张作霖就派人对他说:“兄长数次帮我大忙,作霖无以为报,已向中|央电请扩编兄长所部为二十九师,佳音可期。黑省匪乱甚重,兄长如能于此再立新功,则作霖师出有名矣。”

为将者,没有一个人会嫌兵多职高。当年吴俊升与张作霖、冯德麟都是平起平坐的巡防队将领,现在后两者都已经是一师之长了,他仍是旅长,还是人数更少的骑兵旅。即使军衔同为中将,吴俊升这中将旅长做得甚是没滋没味。

为这事,吴俊升当初可是跑过京城投了许多门子,准备将后路巡防队、骑兵第二旅扩编为陆军第二十九师的。他同黎大总统、段总理反复磋商编师问题,却因经费困难暂时作罢。他虽然军事上有些精明,在政治上却远非这些人的对手,一句“经费不足”就被堵回来,一筹莫展只能徒生烦恼。

能不能像老张那样先斩后奏、先把人马扩充起来造成既成事实呢?回答是不能!张作霖是督理兼巡按使就是省长,有钱,他在行政等级上差了一大截呢。

所以这次张作霖信誓旦旦地表示愿为他出力,老吴高兴之余,用感激涕零来形容绝不夸张。张作霖派韩麟春提一旅之师入黑,其用意不言自明,目前阶段他还没有和老张翻脸的打算或勇气。只要张作霖强硬,他一定会避风头的。现在,老张很仁义,已经暗示了要和他交换利益,他自然心领神会。

不是没想过乘机入主黑省的事,但是见张作霖志在必得的样子,他果然很识趣地见好就收。老张上窜下跳地如此卖力,真的是为了黑省的和平?还是有借机寻事的想法在里头?抑或两者兼而有之?他就没想法了?

他的想法肯定大大地有!

督军很难一步到位,而师长一职倒极有可能成功,此时和老张争锋不是好主意。应当做何选择,老吴也是智者,不需要人教。

所以当韩麟春带一旅人马进入齐齐哈尔后,吴俊升不但不掣肘,还帮着他一齐发力,顺利降伏英顺、巴英额,因此黑省军界再无波澜。

这时候两只军队都驻在黑省,特别是吴俊升,巴巴地看着随时可被收编的英、巴两旅,要说没有想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老张要他剿匪,吴俊升就老老实实地出城往土匪出没最重的绥芬河流域去了,心甘情愿地让韩麟春摘桃子。

这么一来,张作霖的吃相未免有些太难看了,所以他难得的有点内疚,于是在吴俊升的事上真的上了心,便电请陆军部“郑重”考虑吴部升格为师的事情。他的份量,陆军部不会怠慢,很快地便有了复电称“现在时势至艰财力至绌,不得已对军事厉行裁汰,且当此收束之际,实难有扩充师号之举,各望免为其难,仍暂缓改编。”

张作霖行走绿林,靠得是义气,讲得是信用。人家吴俊升在已经放弃了和你竞争黑省的布局,若是把这事搞砸了,将来还怎么取信于人?他决定先斩后奏,便立即起草,直接称“兹查洮辽镇守使兼奉天后路巡防队统领陆军中将吴俊升,有勇知万夙娴韬略,堪以为暂编陆军第二十九师师长,除由本督军委任该师长先行任职以便着手编练,并俟改编就绪再行咨部转呈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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