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居然,能模仿我的字?”
少妇解释道:“小公子继承其父之才,文章可过目不忘,书法可模仿几分神韵!”
苏婵看了看自己的重写,终归是笑道:“苏婵冒然模仿,只是不忍先生一番佳作泯然于无心所失,实乃遗憾,恳请先生原谅!”
苏劫道:“苏婵!”
苏婵歪着脑袋,一脸疑惑!
苏劫继续道:“你小小年纪,却思相思之词,你家大人莫非允许?你岂能体会这其中真意情切?”
苏婵解释道:“苏婵自是无法体会,但是家父却可,此番所为,只为一片孝心,这其中因由,请恕苏婵无法详说。”
苏劫继续问了一句:“你的父亲是?”
苏劫虽然这般相问,看似轻松,然则整个袖中的手掌都布满了汗水。
谁能想到,天下之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国国公。
战国时期唯一的公爵,居然会害怕到这般地步。
苏婵摇了摇头。
苏劫深吸一口气,道:“是在下突兀了,我只是见你,家学颇深,少年得志,心中有几分疑惑,如此一见,你的父母必然师出名门,在下初来临淄,自当以谦逊之意拜会令尊,不知可否成全。”
苏婵顿时面色一白,稽首说道:“先生大才,若是拜会,家父母必然欣喜,但……家母多年来从不见外人,只怕是只能辜负先生一番美意。”
苏劫微微点头,道;“是在下突兀无礼!”
苏劫不在说话。
内心隐隐有些颤抖的转过身,回到自己的案几。
当此之时。
什么酒,饮得下。
那首一生一代一双人,已然被坊中女子珍重的收了起来。
苏劫想不通。
“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啊。”
太多行不通的的地方了。
首先,他没有和玉蝉儿有夫妻之实!!!真的没有啊。
莫非自己记错了。
其二,为何多年以来,于后胜的书信中,对玉蝉儿是只字不提!
苏劫冰冷的面容,吓得龙治和宫敖是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在他们二人看来。
国公有个私生子,很正常啊,不过,最多就是庶出的公子,但也是长公子啊,你说苏婵不是苏劫的儿子,他们也不信。
苏劫思来想去。
已然半点无酒意。
顿时将钱银放在了桌子上,二话不说,那尚未等来的相思酒,尚未品尝,便带着二人离开了琅琊坊。
苏劫已然清楚。
这其中,怕是出现了什么他无法控制的事情。
然而后胜,是一定知道原因的。
此次来齐,目的便是彻底统一天下,说降齐国,可若是不顾一切,追根问底,一旦暴露,这多年谋划,化为一场空!
念及到这里。
苏劫无论如何也是深深的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只能想办法去找后胜问了。
苏劫在淄河边,回头看了一眼那静静倚靠着的琅琊坊,“玉蝉儿!你!是不是你的儿子?他是我的儿子吗?”
苏劫对龙治说道:“立刻命人去查,将苏婵一切消息都带回来,还有,他父亲是谁!”
苏劫头也不回的留下龙治。
琅琊坊。
等到苏婵再次亲自端着那相思酒来到苏劫所在厢房,已然人去楼空!
夜色下。
苏婵怀抱着他临摹的辞赋。
登上了一架马车,马夫扬起马鞭,顿时驶向了稷下学宫。
从淄河到临淄路程非常的近,王宫在北,学宫在南。
昔日的稷下学宫,已然没有半个士子了,苏婵推开了大门!
“公子,回来了!”
“爹呢!”
“在后厢了。”
苏婵来到一座幽静的厢房,四周连半个下人都没有,只有许多药材,随后,他转了个弯,便看到一身素衫的女子,女子眉心画眉,凤眼微张,额头微现汗渍,一笑如百花绽放,仔细一看,依旧如七年前那般美艳绝伦,匆匆岁月似乎都舍不得,在她脸上留下半点痕迹。
玉蝉儿笑道:“为何总是叫娘亲为父!”
苏婵一笑,道:“爹爹不在,娘亲为母既是父,儿子岂敢相忘!对了,今日儿子给你带来了好诗词,虽然儿子看不懂,但姑姑们都说好!比过去的都好!”
玉蝉儿抹了抹苏婵的头发,道:“娘知你孝顺,但娘不用了,娘不喜欢了。”
“娘,你看看嘛。”
“娘不看!以后,你也不许去,只许在学宫,好好读书!”
“娘不看,那我念!”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稚嫩的声音带着心疼,尽量用大人的语调侃侃念出。
玉蝉儿何等才情。
此番,辞赋临绝顶,顿时上前几步,从苏婵手里接过这幅字。
时间停止。
呼吸停止。
苏婵道:“那位先生让儿子好生亲切,可惜,先生当场所做,被墨水所毁,不得已,儿子只能自己临摹,但也失了几分神韵!可惜,可惜,嗯?娘,你怎么哭了?”
第七百九十三章 苏婵你娘才是真正的英雄(四合一)
琴声绕梁。
苏劫辗转难眠,脑海里跨过时间的长河,回到七年前的在临淄的往事。
但聪慧如苏劫,也半点也想不起,他怎么可能和玉蝉儿会有一个儿子,如果说不是,那苏婵为何与苏劫如此相似。
不仅如此,那血脉相连的情绪,如何作得了假。
“苏婵!苏劫,玉蝉!”
“噹”琴弦崩断。
直到四更,苏劫这才半靠在梁柱上缓缓陷入酣睡。
次日。
偏僻的厢房之中。
宫敖说道:“国公,齐国朝野之事,大致再此,鲁仲连数年前已然过世,朝野上下,现在只有即墨大夫于齐相后胜主持朝局,然而,至君王后薨逝以后,田建不理朝务,将大多之事交由后胜全权处理,即墨大夫屡遭排挤,准确的说,这后胜如今,便是当今齐王。”
苏劫愣怔也
苏劫从宫敖手中,结果竹简,看着七年来后胜如何控制着齐国朝局的种种事情,不由硬是没忍住的笑道:“这舅侄二人,到是当真荒唐的很啊。”
宫敖也感叹说道:“春秋以来,如此荒唐之二人,简直闻所未闻,就连昔日郭开,比之今日后胜,怕是都望尘莫及。”
苏劫两眼不离开竹简,一边看,一边道:“齐国民众容纳之深广,爆发之激烈,往往都能让天下瞠目,当年,齐国朝野容忍了荒诞暴虐的齐滑王整整四十年,一朝爆发,竟活活地千刀万剐了这个老君王,致使天下之惊骇无以言表,这后胜如此治国,如此轻君,就不怕种下这种种积怨,将来被齐民千刀万剐!”
宫敖说道:“这后胜虽然荒诞,但是其到是将自己能够立足的根基看得清楚!”
苏劫微微点头。
简中。
说了七年来,后胜在临淄种种对齐王田建的谄媚之举。
后胜的根基是谁,是姐姐君王后,是侄儿齐王田建。
君王后一死。
可谓在苏劫的几番谋算下,等同于将田建托孤给了后胜,这等君臣舅侄所做种种,怕是君王后九泉之下,都无法想象。
七年以来,在苏劫以梅长苏的身份,前往了秦国之后,后胜立即大动土木,在王城为齐王重新修建了一座颐养宫,除了苑苑台阁画眉壮丽,举凡养生享乐之所需更是应有尽有,著名方士,丹药仙药,少男少女,名马名犬,弄臣博戏,歌舞乐手等等等等蔚为大观,若仅仅如此,尚不足以显示后胜之缜密。
后胜最大的体恤,是特意寻觅了一个相貌酷似君王后的风韵少妇做了齐王田建的贴身侍女。
于是。
以田建对母亲的依恋与渴慕潮水般的淹没了这个侍女。
就说七年以来,这个侍女已经给田建诞下了一儿一女,他再也不理半点朝务,整个人也都尽嬉戏在颐养宫中的种种美事之中了。
苏劫略微一沉思,随即说道:“走,去拜会齐相!”
马车轱辘在干净亮敞的路面划过,不到半个时辰。
便已然来到齐相府。
苏劫落地一看,大为咋舌。
误以为自己来到了齐王宫。
要说天下各国,哪个最富,不是秦国,也不是楚国,只有齐国能当得起这个最富,面前后胜的齐相府,就说这门庭之高大雄伟,就比得上楚国的王宫了。
大殿之中。
后胜得知了梅长苏来到齐相府。
活生生的推脱掉了今日的博戏之事,整个人是又惊喜,又忐忑。
惊喜和忐忑,自然都是因为一件事。
自然就是秦国。
他后胜这般胆大妄为,就是因为,这天下的格局纷乱难言,所谓一统天下,就是一个笑话。
几百年,都没有成,怎么可能在他后胜这一代成事?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如何也没有料到,秦国竟能在短短七八年间秋风扫落叶,灭了五大战国,五国没有了,周旋天下的余地便小了很多,后胜不能不脊梁骨发冷,他的根基是什么,除了齐王建,还有的便是秦王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