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问道:“先生不赶路了吗?”
王单掀开车帘,看了看天色,道:“要下雨了!”
雪宫之中。
苏劫和一干臣子都静候在君王后跟前,只有玉蝉儿和医官在查探君王后的病情。
后胜满眼殷红!
他姐姐死了,他怎么办。
臣子们一个个神色闪烁,怎么都藏匿不住,要知道,君王后一死,这朝堂上必将大动,到时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
而史官则是坐在一边,手中执笔,一动不动。
特殊的银针插在君王后的头颅之上,漆黑的血液点点的往外滴,被人用盆接住!
在玉蝉儿的施针下,君王后醒了,面色苍白,气若游丝。
一时间,田建痛苦不已。
“母后,母后!”田建跪地不起,泪眼婆娑,没有母后,他怎么办,齐国这么大的国家,他怎么去治理政务,他无法去想。
后胜也是跪地,道:“姐,你会没事的。”
臣子们纷纷拜下:“太后!”
玉蝉儿出声道:“太后不可叨扰!”
君王后睁开血红的眼眸,点了点头,鲁连仲见状,立刻道:“留下几人,其余之人都到殿外等候。”
众人纷纷离开了。
所有都知道,太后要托孤了。
这就是说,齐国的朝堂上,将进行巨大的变动。
毕竟齐王,是什么人,没人不清楚,要支持这么大一个齐国,君王后一定会安排好的。
此刻,只留下了上卿,大司官和相邦等国柱之人,辅政之人,也就在这些人当中了,君王后在每个人的脸上看了一圈。
史官拿起了笔,已然准备好了记录。
鲁连仲上前,双眸泛泪,轻声对田建道:“大王!”
田建抹了抹泪,自然知道鲁连仲的意思,只能上去握住君王后的手,问道:“母后,群臣之可用者某。”
史官记下了田建的话。
君王后道:“建儿,不可忘了祖宗不可辱了齐国。”
田建道:“儿子知道,知道!”
君王后看了看群臣,这才道:“鲁连仲为相,田稷为太史,可辅你从政!大司马由錞于,摄政大谏之官由即墨大夫!将我葬在莒城。”
苏劫猛然抬头,若是君王后这般安排,这些人都是主张合纵抗秦的啊!
不可能,君王后不会这么说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一番谋划岂不是全部都白做了,自己之所以计杀了君王后,不正是因为知道君王后的托孤的内容。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苏劫喃喃念道:“时间回溯”
画面一变。
田建问道:“母后,群臣之可用者某。”
苏劫忽然上前,出声道:“大王,太后,托孤之事,若是口说恐怕难以让群臣信服,到时,必有事端,不如,让太后执笔而写,如何。”
鲁连仲等人一听,是这个道理。
便立刻命人,去取笔!
史官这个时候,也停下了手上的记录。
就在这个时候,臣子纷纷也都退开了几步,玉蝉儿正要抽针,苏劫借机道:“婵儿,我来帮你吧!”
玉蝉儿正要说话,却看到苏劫的眼色,于是点了点头。
齐王建不疑有他,便让了开来。
苏劫来到君王后的面前,附在君王后的耳边,轻轻的道:“太后,臣有一事和你说。”
君王后迷惑的转过头来,此刻,他已经在想眼前的梅长苏的事情了,实则,鲁连仲等人都已经开是有所猜疑。
苏劫笑了笑道:“太后所想的不错,在下,便是秦国苏劫!”
第三百零四章 历史疑云!秦国武侯苏劫!
君王后双眸猛然一阵血丝。
秦国苏劫,武侯苏劫。
天下有此一人,怎么可能还会再出现一个梅长苏呢。
君王后无力的笑道:“老妇早该想到,如果你真是我齐国人,老妇就是把建儿托付给你,又有何尝不可呢!”
苏劫继续道:“太后,知子莫如母,你若是走了,你真的觉得自己的儿子能够支撑这个国家吗,但是如果你将他托付给苏某,苏某给太后保证,保他一生无忧,甚至是后胜。”
苏劫退后一步不在言语。
他知道,君王后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而且,更不可能直接托孤给他苏劫,也就是梅长苏。
如果这样的话,群臣必然大有怀疑。
很快,有人拿来了纸和笔。
田建问道:“请母后书之。”
君王后一动不动,半响才道:“善!”
就在君王后准备提笔写下的时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道:“老妇已忘矣!”
什么?
忘记了?
苏劫内心暗暗松了一口气。
鲁连仲等人纷纷看去,问道:“太后,你怎么?”
君王后眼角划泪道:“老妇已忘矣!”
史官,见君王后说了两遍,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只能叹气,提笔写到:“诫建曰:群臣之可用者某。建曰:请书之。君王后曰:善。取笔牍受言,君王后曰:“老妇已忘矣。”
苏劫看了看君王后,嘴中不停的再叨念,老妇已忘矣!
实则,后来史记也就秉笔照抄的齐使,这中间留下太多的蹊跷,后人根本已无处查考,君王后为什么可以口述,而非要用笔。
而且,刚刚拿笔,就忘记了!
后人都在猜,众说纷纭,有人说是死前发现了自己儿子不是个可用之才,所以干脆不说了。
苏劫也浑身巨震,看着历史没觉得什么,可君王后为什么要这么说,这是因为苏劫啊,历史的齿轮缓缓转动。
但是此时,苏劫知道,这是君王后的选择。
他不能托孤给苏劫,但是苏劫最后一番话打动了她,苏劫要保他的儿子和弟弟,这也是唯一能说动她的办法,只有这么说,她知道,以秦国苏劫的手段,一定会保住他的儿子和弟弟。
所以,她只能选择忘了,给苏劫留下了机会。
鲁连仲等人人满脸不可置信。
君王后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看着朝中大乱吗,田建和后胜也是相互而视,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君王后睁开眼睛,抬起手,仿佛要握住什么,喃喃念道:“法章!齐国很好!”
忽然,君王后的手落了下来。
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手掌瘫在了一边。
“母后!!”
“太后!!!”
一时间,群臣跪地,痛哭不止。
一代贤后,与世长辞,君王后一身功绩,除了事谨秦被后世拿出来说道,那是因为建立在立场上。
但是,以史来看,齐国是列国最富庶的国家,齐国的人民在君王后时期没有受过战乱,齐国就是世外之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一副太平盛世之景。
可是,君王后没有看透彻的是,当今还是一片乱世,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何况一个国家。
苏劫心中也是万般感慨,对着君王后稽首道:“臣,送太后!”
至此,战国四后已去其三。
君王后薨逝。
齐国五都之地,尽皆披麻戴孝。
持续了整整半个月。
而朝堂上,看似波澜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君王后的托孤都传开了,没有委派任何人来做,那面前的齐王就是一人之言断齐国之政。
但这些习惯了君王后执政的臣子,如何会听大王的话呢。
或者说,任何人都想坐到以前君王后的执权的位置上来,也就是辅政大臣。
鲁连仲、即墨大夫等人,更是为了这个位置争论不休。
并非鲁连仲贪权。
反而,鲁连仲一点不恋权利,但是,他不恋,有人恋。
现在,列国合纵的事情,都被抛在了脑后,齐王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什么都不知道该如何断绝,而且,后胜一言不发,满脸悲泣的站在最后。
朝议下了之后。
苏劫离开之时,忽然看了看后胜,悄声道:“我有要事和你说,入夜之后,你带齐王暗中来府!”
后胜神色一闪。
君王后死后,后胜仿佛冷静了很多,没有再去淄河闲逛,他知道,没人再保护他了。
入夜!
苏劫正在教芈辛和玉蝉儿抚琴。
忽然,有人道:“相邦,司行来了。”
二女退去,苏劫整理好了衣衫,迎了出去,见后胜和田建二人一脸黑服,苏劫稽首道:“臣参见大王。”
田建连连握住苏劫的手道:“相邦不必多礼,是寡人叨扰!”
三人来到殿中,玉蝉儿备好了酒肉,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