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啥自行车?
人类到底还是有极限的啊。
郭瑾那边在华佗等人告退之后,便让张德去把郭琼喊到了南书房与他见面。
他有些事情要交代给郭琼。
他和郭相差七岁,和郭琼相差十几岁,和几个兄弟其实都有不小的代购,但是和郭不同,郭读书那会儿他也在读书,郭琼读书的时候,他已经长大成人了。
有一段时间,郭鹏忙于军务政务无暇顾及孩子们的进学,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长大成人的郭瑾。
所以那段时间,郭琼等几个弟弟的学习事务都是他来负责考察的,日日相见,朝夕相处,真要说起来,他与郭琼的感情比郭更深。
所以还真别说,看着长大成人的弟弟即将远离,除了彻底的放松之外,隐隐也有些微不足道的小小不舍,觉得从此以后很难再见到兄弟是一件有点难过的事情。
这种情绪在郭那时候还真是没有。
或许就是情感上的不同吧。
两兄弟在南书房见面,之后郭瑾就让张德准备一下好茶和茶点,让郭琼坐下,与他交谈。
“这几日休息的如何?眼看着就要出发了,更要注意休息,之后舟车劳顿,想要好好休息一下,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郭琼低下头笑了笑。
“正是要出发了,这几日才要更多的到处走走,把过去留下过一些记忆的地方都去一次,认识的人都去道别,再看看还有什么想带走的,一起带走,忙碌的很,不想休息。”
郭瑾缓缓点头。
“大海茫茫,此一去,的确不知道要何时才有机会归来,不过能在外头做个国君,自己做主,总比在京城里待着什么也不能做要好,对吧?”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无甚建功立业的心思,就喜欢读书,歌舞,对弈,凡物俗事还真没有那么向往,兄长,我和仲兄并不一样。”
郭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但既然是父亲的意思,我也只有遵循,没有别的办法,听说南吴国是个千岛之国,气候暖湿,特别适合发展农业,我想着我去了之后就发展农业,建立一个安稳富足的国家,我也好做一个太平国君。”
郭瑾抿了抿嘴唇,一度稍微有点于心不忍,不过很快还是恢复了理智。
“你们出海,对于父亲来说也有更大的意义,你们若在外站稳脚跟,就能扩大我族生存空间,父亲的愿望,是华夏之外还有华夏,你们的任务,就是如此,不可懈怠。”
郭琼默默点头。
看着他无精打采的模样,郭瑾又说道:“你仲兄在身毒之地遇到了很多敌人,有小部族,也有真正的国度,他连连征战,获利颇丰,如今已经拥有五座城池,初步建成了一个小国。
我派人去南吴国上探访了一圈,也发现了当地有人居住,只是目前还不清楚那是部族还是国家,你总要做好与之征战的准备,我知道你从未见过战场,但你仲兄也没见过,他能站稳脚跟,你也能。”
郭琼对此不置可否。
“仲兄勇猛,我不及也,仲兄热衷于功名,我热衷于书本、音律。”
“你是父亲的儿子,是百战名将的儿子,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郭瑾不断的给郭琼打气,觉得好歹要让郭琼对未来的生活有一丝信心,不然就这样无精打采的过去,总归是不好的,他不能消极。
他何尝不了解自己这个弟弟的闲散性子,与要强的郭比起来,这个弟弟更适合用一个清贵的职位养起来,一生就能安安稳稳的。
但是不行,他是嫡出血脉,就算本人没有那个意愿,难保不会被人当枪使,而且就算他安安稳稳,他的后人未必安安稳稳,也难保不被人当枪使。
嫡出,总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为未来计,该做出的决断还是要做出,切不可心慈手软,心慈手软到最后害的是自己,这可是郭鹏教会他的。
安抚一阵子,郭瑾说出自己让郭琼过来的用意。
“司徒公……不大好了。”
郭瑾一句话说出来,郭琼顿时瞪大了眼睛。
“司徒公是……蔡公?”
“还能是谁?”
郭瑾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什么问题,大抵和山阳公去世脱不开关系,自己怄气,身体不爽利,一开始没觉得多严重,没让大医馆的医者去,拖了一阵子不见好,才喊了大医馆的医者去。
但是眼下大概是错过最佳的治疗时机了,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什么药材都用过了也不见好转,他本身就八十四岁了,眼看着不大好,大医馆的人已经和我说清楚了。”
“啊?”
郭琼大惊:“这……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啊,这……兄长与我说,是什么意思?”
郭琼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郭瑾点了点头。
“找你来自然是有用处的,父亲现在在交州,你不是要过去见父亲一面吗?正好,你和父亲见过,就告诉父亲,说蔡公身子不大好,父亲若尽早归来,或许还能见上蔡公一面。”
“…………”
郭琼的心情有点复杂,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不过我还是希望蔡公能平平安安。”
“我也是如此希望的,但愿能有奇迹。”
郭瑾叹了口气。
郭琼的感觉就相当复杂。
去往交州的时候,和父母见一面,然后告别,再把蔡邕的事情告诉郭鹏。
都是最后一面啊。
反正郭琼觉得此生是不太可能和亲人们再次相见了。
没办法,谁让父亲那么雄才大略,又那么狠心呢?
过了没几日,郭琼便整顿装备,整了一个庞大的车队,最后和家人们告别,然后在一部禁军的保护下离开了洛阳一路南下,直奔交州而去。
他将穿过武关抵达南阳,再从南阳进入荆州,过长江,抵达荆南,走过五岭险道,抵达交州。
最后,他将在广州湾地区登上船只,带着属于他的庞大舰队抵达他的千岛之国,建立属于他的国家。
自己做主,自己治理,从此开始一段不同寻常的传奇人生。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可以成为国君、自己做主的那一天,他一直都觉得郭瑾郭瑾足够优秀,他只需要跟在郭瑾身后,接受长兄的庇护,就能安然一生。
可是现在,他要为自己做主了。
那从未有中央帝国势力染指的边陲之地,外夷中的外夷,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呢?
那里的敌人凶猛吗?
那里的气候能适应吗?
能让他找到家的感觉吗?
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他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他别无退路,只有这条路能走。
谁让他是郭鹏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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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3章.一千五百三十三 我绝对没什么好名声
郭鹏顺着古老的商路抵达了交州,跨过山区难行之路以后,抵达了交州首府所在地交趾郡,见到了多年未见的满宠。
自从他把满宠从身边调到外地做刺史以来,满宠历任豫州刺史,益州刺史,交州刺史,三任刺史任上都是在擦屁股收拾乱局,顺带着把初步安定下来的地区拉入发展的轨道。
可以说,满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治世之臣,劳苦功高。
郭鹏好几次想把他调回中央,但都是感觉除了他没人能更好的安抚当地,出于军事形势而放弃了想******到郭瑾也是一样,考虑到交州还有不曾归附的蛮夷负隅顽抗,魏军的剿灭行动还没到结束的时候,交州的治安战争正在激烈进行,就没有想着更换刺史人选。
一些重要的实权刺史职位,除了绝对相信的人,一般人还真不愿意给。
满宠是绝对值得信任的,让他做这个实权刺史,各方面都能接受。
就是不知道他自己是否觉得疲劳,是否有过想回到中央的想法。
这一回郭鹏想来见见满宠,也有着想安抚他的目的在里面。
这一次见到满宠,郭鹏还是挺有感触的。
满宠四十多岁的年龄,鬓角已经泛白,显然常年累月的辛苦工作让他疲惫不堪,但是他的眼睛依然炯炯有神,看得出来他的精明非凡。
“伯宁,很久不见了。”
郭鹏握住了满宠的手。
满宠面色有些激动。
“许久不见太上皇,太上皇风采依旧,臣却老迈了。”
“哈哈哈哈,你才四十多岁,我都五十多了,你又如何能说自己老迈呢?”
郭鹏大笑着与他并肩行走,一起入城,来到了他的官署里坐下,慢慢谈话。
谈过去,谈现在,谈正事,谈军务,也谈情谊。
满宠终归是满宠,比起无足轻重的嘘寒问暖,他直接把这次见面当做一次述职的机会,把自己做的事情直接现场和郭鹏汇报了。
“如今交州大体上平稳,西部和中部的叛乱已然销声匿迹,要说还有些叛乱的话,就是在东部山区地带,那里有一些越人,还有山越贼人的余孽。
他们成群结队啸聚山林,抵抗官军,又时常打家劫舍,掳掠人口,无恶不作,我组织警察协助本地官军多次围剿,成效显著,但是距离完全平定,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郭鹏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做的已经很好了,那么有限的时间,你却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要论天下刺史功绩,你满伯宁论第二,谁敢说自己一定是第一?
现在云州的治安战算是打完了,皇帝那边肯定会把云州不需要的力量放到你这里来,帮着你这里也尽快把那些不愿归附的蛮夷全部扫灭,之后交州也能和平,到那时,就是你回归洛阳之时了。”
满宠的眼睛动了动。
“洛阳……臣在外行政那么多年,一开始的确有着立下大功回到中枢的想法,可随着时间推移,这样的想法渐渐淡了,无论在什么地方,能做好事情,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那就够了。”
郭鹏望着满宠,点了点头。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伯宁啊,你这一句话,羞煞那些贪官庸官,若人人都能如你,天下哪能有那么多事情?”
“这都是臣应当做的。”
满宠很谦卑:“能办事,能造福一方,臣就十分满足了。”
“你满足,我却不满足。”
郭鹏拍了拍满宠的手背:“我一直都觉得,一个人不能长久的在某个职位上做下去,尤其是实权职位,长久的做,肯定是要出问题的,而在我魏,洛阳官员的问题就更大。
我知道,我在官吏眼中,是个残暴之君,死在我手上的官吏何其之多,但是我不杀他们,魏国就要给蛀空了,我和皇帝说过我的想法,我的意思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一场大动作。
官场,就像一缸水,看上去清澈见底,可若不及时更换缸中水,那水看着依然清澈,可闻着就臭了,内里更是藏污纳垢,不知多少蚊虫在其中繁衍,远远望去,乌烟瘴气!
所以我就说,这缸里的水要常常更换,洛阳城里的官,也要常常更换,若不换,就要发臭,就要滋生蚊虫,在你耳边嗡嗡乱叫,让你心烦意乱,安稳不得!”
满宠听着郭鹏那杀气十足的话,忽然感觉郭鹏就算退位了,也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魏国第一人,整个魏国,依然没有人可以反抗他。
“伯宁啊,我知道,我绝对没什么好名声,等我死了,不出一百年,就算魏国还在,也会有人明里暗里的诋毁我,说我这里不好,那里不好,说我残暴无情,说我是个血手屠夫。”
满宠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