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人家痴虎儿那不就是出海为朕挣回来脸面了么!
前后送来的银子、红珊瑚、珍珠、玳瑁……那大把大把的好玩意儿啊!
那扶桑国哗啦啦来了三十几号使节团,恭恭敬敬叩送朝贡还押来几个倭寇首领。
痴虎儿那孩子还送回来一支水师,国帑都没费一分,朕就得了一支海战过的水师啊!
尼玛!你们这群狗逼可曾给朕拿过一个永乐通宝么?!
一个二个还都盯着朕的内库,卧槽尼玛!当真不为人子!
“然,两御史家人便可到我孙儿面前,以弹劾老臣为要挟索要黄金百两!”
“还索要我孙儿侍女,言称若是不给便要在仕林中坏我孙儿名声、在朝廷上弹劾老臣……”
这话一出口,便听得“噗通~”一声。
竟然一名给事中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以张懋的身份如果所言有虚他岂敢当众说出来?!
再结合言官们本身就捕风捉影、无事生非的性子,他很快猜出是啥情况了。
很简单,马孟敏没给大家说实话!
“更是胁迫要让那与我孙儿相交的扶桑公主,随他回府侍寝……”
弘治皇帝听得这话猛然瞪大了眼睛,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件事情了。
如果这事儿是其他人来说,弘治皇帝绝对会嗤之以鼻。
怎么可能啊!谁会这么脑残跑去做下这等事情?!
然而,这是张懋说的……
“胡说八道!!”马孟敏真的不敢再听下去了,他现在已经是慌了。
虽然他觉着自家那志大才疏、眼高于顶的狗逼侄儿,乃是个生着人样儿的人中黄……
但他不至于会脑残至斯吧?!
可回头想想这玩意儿谁说的准啊,看张懋言之凿凿未必就是空穴来风……
“是是非非很快就会有消息了,马给事中还有诸位御史暂且侯着吧……”
张懋低垂着眼眉,似乎懒得辩解:“陛下,试问御史家人都敢以老臣为伐向我孙儿勒索要挟……”
“老臣……可还敢在这朝堂上呆下去么……”
弘治皇帝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背着手双目如电声音低沉:“懋公稍安毋躁,朕这便命人彻查此事!”
“痴虎儿也是朕看着长大的,他的百岁、足月朕也是去了的!”
却见弘治皇帝看似对着张懋说,眼神却扫向了金銮殿里的百官。
“朕倒要看看哪些贼子敢猖獗至斯,若是查实严处不饶!”
这大殿上的一众臣工们顿时心里一顿卧槽,被弘治皇帝扫过的不由得心生凉意。
在这金銮殿上、众臣面前喊那麒麟儿的小名,又言道他足月、百日自己都去道贺了的。
陛下这明显是要拉偏架啊,那意思张痴虎是朕看着长大的,朕是他长辈。
潜台词就是,有啥朕也护着他。
可如果查无实据,或者如张懋所言。
那就可别怪朕的杀威棒往下抽了!
几个内阁大学士则是暗自叹息,这般明显的回护哪怕是扳倒了张痴虎你们能落好?!
一堆人看着那些个如坠冰窟的御史、给事中们,满眼同情。
“陛下!不好了!太皇太后晕倒了!!”
突然间,一个小太监凄凄惶惶的跑到了大殿前尖叫了起来!
第138章太后很森气后果很严重
“嗡嗡嗡……”一下子这大殿上的群臣都炸开了,卧槽!太皇太后晕倒了!
弘治皇帝更是脸色猛然一白,低吼一声:“摆驾!!”
说着摆驾,但他却直接匆匆下了龙椅提着撩起龙袍便咵咵咵的往前跑。
后面的萧敬则是沉默的亦步亦随,既不擅越也不落后始终保持着一步之距。
弘治皇帝没有吩咐散朝,这满朝文武他也不敢走啊。
但这会儿谁又敢去问皇帝要不要散朝啊?!
太皇太后跟弘治皇帝的关系,满朝文武都很清楚。
陛下与宪宗并不亲厚,当年在宫内全是太皇太后亲手抚养。
其时万贵妃势大,臣工多忧弘治安危。
于是弘治当时的安危,几乎是太皇太后一力回护下来的。
宪宗侍太皇太后至孝,史载“五日一朝,燕享必亲”。
而弘治陛下乃是太皇太后亲手带大的,自然是更加的孝顺自己皇祖母了。
别看老太后年纪大了在深宫中一言不发,如同木雕泥塑的菩萨。
那是因为人家老太后格守妇道不愿干政,若是谁惹老太后不高兴了……
臣工们绝对相信弘治皇帝会亲手把那人的皮给剥了,给老太后出气!
“皇祖母,您可真把孙儿吓着了……”
弘治皇帝看着面前脸色红润半躺在榻上歇息的周太后,心有戚戚。
“皇帝啊,本来知道你在上朝不欲打搅你的。”
老太后刚才确实晕倒了,但在伺候下也很快恢复了过来:“我这小雀儿担心还是着人把你喊来了……”
那宫令陈惟贞红着脸盈盈拜下:“臣妾惶恐,惊扰陛下了。”
“无妨,此陈宫令尽心本职!朕怎会怪罪。”弘治皇帝温言安慰着。
宫令一职乃女官之首,论品级人家直接官衔是一品、掌凤印大宝的。
至于人家自称臣妾……那因为人家有资格这么自称啊!
陈惟贞的“臣妾”乃是“内臣、妾身”之意。
这点可以看史载一段,永乐年入宫的女官王司彩的事迹。
说是王司彩被选入宫擢为女官时,“时年尚少,权妃方见宠幸,特推同辇之爱”。
就是让她和自己一起坐一辆辇,而这辇是帝后才能坐的啊!
权妃这里的意思,是要抬举王司彩做嫔妃。
但王司彩“固辞曰‘臣妾嫠妇也,安敢充下陈哉!’”
意思就是,内臣妾身是寡妇,哪里敢充当皇家姬侍。
下陈乃出自《战国策·齐策四》的“美人充下陈”,意思是皇帝的姬侍。
这事儿永乐帝知道了,却“上重之,亦从其志”。
就是永乐帝非常敬重她,所以尊重王司彩的选择。
司彩不过是二十四司下正六品而已,人家陈惟贞现在可是正一品掌印宫令。
莫说自称“臣妾”,那就是自称为“臣”都是合理的。
即便是萧敬现在贵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可论品级他也才从二品。
若是正式见礼的话,按规矩他还得先给陈惟贞行礼才行。
“皇祖母因何生气啊?!”
弘治皇帝这个时候则是转首低声对着老太后问道,老太后不可能无缘无故晕倒的。
却见老太后很是气愤的甩开袖子竟是从榻上坐起来:“小雀儿,拿给陛下看看!”
说话间气的脸色又潮红了几分,怒哼一声:“他们欺痴虎儿太甚,哀家都看不过眼了!”
陈惟贞赶紧下拜告罪,拿出一本书双手捧给皇帝言道自己出宫为太后寻玉公子新作。
谁知拿回到宫里太后观之,竟是气急晕厥。
弘治皇帝闻言不由得脸色一肃,他可是知道自家皇祖母虽然没有见过张仑。
但却是张仑在这皇宫大内是天字第一号铁粉,一度因为张仑没有作新话本闷闷不乐。
也为了拿到一副张仑亲手所书的“滚滚长江东逝水”,第一次开口让皇帝办事。
弘治皇帝也知道自家皇祖母的心思,看皇祖母闷闷不乐的。
为了哄皇祖母开心,还专门拣选了些张仑与自己的来往书信给皇祖母看。
见得老太后如此生气,弘治皇帝赶紧把这《夜梦金陵列传二则》拿过打开来看。
这一看前面的还不要紧,那就是两则故事。
要命的后面那首《西江月》,并将两则故事的缘由一并道出时……
连弘治皇帝都差点儿气炸了!
卧槽尼玛!还真如懋公所说啊,这票御史言官还真是玩弹劾玩到以为自己开无敌了啊!
“萧伴伴……”弘治皇帝当然不是那种偏听偏信的人,一声低沉的呼唤。
萧敬已经知道皇帝现在是怒极的状态,躬身应是:“内臣在。”
“东厂最近关于痴虎儿的情况汇总全部拿来,再着牟斌带着他侦知的情况一并入宫!”
萧敬呼出一口气,皇帝关注痴虎儿他怎么能不关注?!
这件事情闹的这么大,东厂当时就已经注意到了。
甚至还飞快的通过周边人群、下人和邻居供述,窥得事情全貌。
汇总之后连跑数日快马,专门从苏州送来。
萧敬还在等待其他渠道消息核实,所以未及呈上。
“内臣遵旨!”
那在金銮殿上的众臣们此时也不敢离开,只是低声在讨论着什么。
随后便听得萧敬让人着东厂正在做些什么,同时锦衣卫牟斌奉诏入宫。
众臣开始有些惶恐了,显然发生了什么他们无法控制的事情。
太医没有入宫说明太后无碍,但东厂和锦衣卫入宫了……
“砰~!”清宁宫里,弘治皇帝胸膛起伏如潮一掌便是拍在了边上的檀木矮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