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羌伯毛锐哈哈一笑,对着沐昆行了一个军礼。
随后低声道:“总督大人在里面等您,且去吧!”
“伏羌伯,总督大人……有何喜好?!”
沐昆犹豫了一下,终究是对着伏羌伯轻声问道。
礼物还是得送的嘛,尤其是这种勋贵家子。
这倒是把伏羌伯给问住了,他还真摸不清楚小公爷喜欢啥子。
若是金银珠宝人家手里有的是,粤北诸家每年都给小公爷送去南海宝珠。
鞑靼归附的时候那些硕大的东珠除了陛下之外,就数这位小公爷拿到的最多。
若说奢华……伏羌伯觉着,好像没人能比这位小公爷奢靡了。
他的那位狗腿子小周管家,那尼玛是真的狗!
很多玩意儿毛锐自己都闻所未闻,这小周管家就是能给他加主子搞来。
最重要的是,这位玉螭虎用着居然看着丝毫不突兀。
他周身的贵气,让他看起来似乎天生就是用这些奢靡之物的。
尤其是那举重若轻熟视无睹的淡然神情,直接让人气节――人家就是天生用这个的。
“公爷,您啥也别琢磨了!就好好的见面就是了。”
毛锐心下丧气,跟这位站一块儿自己都有自惭形秽之感。
好在这次的路途,小公爷多在车马里。
不然这路上可是无比别扭。
“也不需注意甚子,总督大人虽年岁不高却很好说话。”
沐昆点了点头,拱手之后便在那传令兵的引领下向前行去。
顺着车阵前后拐了几拐,很快的前面豁然开朗见得一块空地。
然后沐昆就知道,为何毛锐让他别琢磨了。
因为在这空地上,居然搭建了一处小亭子!
卧槽尼玛!他们这才扎营多久啊?!居然能够搭建出一处小亭子?!
虽然这处小亭子看起来很是简陋,也不甚严正。
可这……尼玛是亭子啊!
眼见那亭子边上有着一座不大的屋子,仔细看却是马车搭建而成。
亦是这个时候,沐昆才注意到这周边的军卒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女子。
她们全数身着暗红色铠甲,腰胯制式战刀。
身后背着火药枪,脸上罩着面甲让人看不清面容。
这让她们看起来杀气腾腾,沐昆到底是平叛剿匪过的。
他很明显的可以感觉到,这些个女子手上至少都沾着数十条人命。
没有一个是善茬儿。
“黔国公,久闻大名了!”
那亭子中,一白衣少年缓缓的站起转过身来。
沐昆循声望去,顿时整个人瞬间失神。
这少年……
让沐昆的脑海里响起的,却是战国宋子渊的《登徒子好色赋》:
“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曾读书至此沐昆心下失笑,或许这世间有如此之美的女子罢!
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否有缘一见。
未曾想,这样的女子不曾见到。
今日却见到了这样的男子。
“咳咳咳……”一阵女子的清咳声,将沐昆的魂儿从天外直接拉扯了回来。
顿时,沐昆的脸上“蹭~”的就红了一大片。
却见他慌张的拱手作揖,无奈的连身道歉:“沐昆失礼!失礼了……”
“无妨~无妨,某已经习惯了……”
那少年漂亮的丹凤桃花中,流露出了丝丝的无奈。
摆手勉强的笑了笑让沐昆坐下,轻声道:“你我两家,亦算是世交。”
“所以,在下便叫一声‘世兄’了。”
沐昆知道这是人家给他台阶下,张家老祖四征安南的确与黔国公府交往甚深。
说两家是世交倒也能算得上,且黔国公府到京师亦是要往英国公府拜访一番的。
“不不不……这怎么使得,还请总督大人……”
这少年一摆手,道:“哎~这车阵中皆是我家人,在此便只论辈份不论职衔。”
“这……愚兄就愧受了。”
沐昆呼出一口气,这玉螭虎看起来倒是不难交往。
两人坐下后,便见得刚才那清咳的铠甲侍女拿过铁炉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铁壶。
然后在亭中的茶桌上,开始冲泡茶水。
“此番让世兄前来,乃是为滇南平叛事宜。”
却见这位玉螭虎那双丹凤桃花微微眯起,笑着轻声道:“亦是为世兄黔国公家,更进一步做想!”
“此事米鲁已大致与愚兄说及,只是说细节由贤弟亲自来说。”
沐昆呼出一口气,对着这位玉螭虎轻声道:“所以,贤弟此番打算如何行事?!”
“其实,也无甚复杂的……”
玉螭虎矜持的笑了笑,对着端起来茶杯的沐昆轻声道。
“只是打算抓个几十万俘虏,给京师修一座新城!”
第652章细雨飘洒罡风起裂石断树若刀锋叁拾伍
“咣当~!”沐昆直接目瞪口呆,我……这尼玛是要嘎哈?!
哆哆嗦嗦的沐昆就差直接跪下了,小祖宗啊!您可行行好吧!
您做个人成么?!
我滇南的兵力才多少?!
算上您手上的,也都不到十万人。
还想要抓个几十万俘虏?!您这不是做梦罢?!
再说了,这几十万人怎么来?!莫不是想要捕良做匪么?!
想到这点,沐昆的脸色不由得渐渐的严肃了起来。
“世兄担心的是什么啊?!且听小弟与您慢慢道来……”
玉螭虎哭笑不得,看着沐昆的神情他就知道沐昆绝对想岔了。
沉吟了会儿,还是决定将一部分的计划告诉给他。
毕竟这里是滇南,很多事情还需要他来配合。
而且整个计划中,沐昆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嘎嘎嘎……”当营寨的大门打开的时候,在外面等待的亲兵们簇拥着脸色复杂的沐昆走了出来。
一众没法进去的头人土官们顿时围了上来,想知道年轻的黔国公在里面知道了什么讯息。
然而,这位年轻的黔国公却一摆手。
带着他们便向着春城归去,一路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到了城门的时候,才回首脸色复杂的看了眼那远处的营寨。
终究是长叹一声归入了城中,并吩咐下去不必准备酒席。
一群头人土官们莫名其妙,直至回到了黔国公府门前。
要将这些头人土官们遣散时,这位年轻的黔国公才脸色复杂的说了一句。
“好生操练兵马,很快的将有大功要立!”
说完,便将这些个头人土官们赶散了去。
营寨里,妙安小姐姐撇撇嘴:“那黔国公看起来,好像也不怎样啊!”
足利鹤小姐姐则是抚着额头无奈的叹气,这丫头!
你见天儿的守着玉螭虎,哪怕是痴虎儿的学生挑出来哪个也都比这位少年黔国公强啊!
瞧不上是自然的,但说“不怎么样”就未必了。
能够在这滇南站稳脚跟,已经说明这位少年黔国公其实不差了。
只是他少了痴虎儿的学生们那份历练和气度,所以看起来自然是差了一筹。
至于痴虎儿……
足利鹤小姐姐苦笑,我家夫君大人大概没法做类比。
很多时候足利鹤感觉,自己的这位夫君大人年纪不大。
但却像是曾经身居高位、活过几辈子,有过常人不曾有的经历一般。
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很多词汇、一些思考方式,足利鹤细细想来越发觉着精妙无比。
“妙安,你可别当人家的面儿说这些啊!”
足利鹤生怕这丫头一顺嘴,就给说出去了。
嘱咐了一番,在妙安认真答应后才对着小公爷轻声道。
“夫君,此举……过于冒险啊!”
毕竟以他们手上的兵力,要对付安南、东吁两地的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