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 第2545节

“大王过奖。”右相田讳微微一笑,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忧虑。

正如田讳所断言的那般,当日,虽然城外的魏将李惑仍时不时就下令麾下弩兵朝着临淄城射几拨火矢,但次数并不密集,显然是因为船舱内的弩矢储量不足以让他无休止地朝着临淄射击。

仅仅如此,自然是不足以攻陷临淄的,毕竟临淄是齐国的王都,远没有这般脆弱。

次日上午,北海军抵达临淄。

这支北海军,它并非是齐将「仲孙胜」所率领的那支北海军,而是韩国派驻到齐国的将领暴鸢为齐国训练的北海军,只是挂名在北海军的番号下罢了,就好比是魏国原先「商水军」跟「商水预备军」的关系。

该军的编制为两万人,武器装备全部参照飞熊军,而训练则采取韩国的练兵方法,虽然还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但就平日操练时的情况来说,比较齐国绝大多数的军队,强得不知一星半点。

主要还是气势上的不同。

齐国大部分的军队,作战方式普遍偏软,这可能跟齐国长期处于和平、导致齐人大多失去了血性有关,不像秦国、魏国、韩国,或时常受到异族轻饶,或处于四战之地,非但民风彪悍,军中士卒亦悍不畏死。

当初暴鸢训练这支军队时,他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激起这支军队内那些新兵的血性。

方式很简单,但也很残酷:让两名士卒每人一拳,相互揍对方。

最初,那些新兵还有所顾忌,手上也留着力道,但渐渐地,当他感觉到身体,心中的那股恨意也被逐渐提了起来。

可能他们在想:我明明已留了大部分的力,你这家伙凭什么这么用力打我?

鉴于心中的不爽,这名新兵不知不觉地,就加重的手中的力道。

而对面那名新兵恰恰也这么想。

于是时间一长,这两名新兵都不再保留力道,为了报复对方,每一次挥拳时,皆使出了全力,恨不得将对方一拳打死。

这就是初步的血性:敢于还击,报复对方,无论对方如何强大。

说白了,其实就是齐人的骨子里不够狠而已。

但在暴鸢长达三个月的相关训练之后,这些新兵们的气势与面貌就有所改变了,说好听点已具备了悍勇的气势,说得难听嘛,就是逐渐变得凶狠了。

在此之后,暴鸢这才开始教授这些新兵们如何用手中的兵器有效地杀敌,而不是借助战争兵器。

当日抵达临淄后,暴鸢将军队留在城外,亲自进城向齐王吕白复命。

齐王吕白在对暴鸢一番赞誉之后,恳请暴鸢助右相田讳一臂之力,驱逐城外的魏军。

暴鸢欣然接受,来到临淄东城门的城楼附近,与右相田讳相见,转述齐王吕白的命令。

期间,暴鸢注意到田讳脸上似乎带有忧虑,遂宽慰道:“右相放心,集飞熊军与我北海军,定可击败这支魏军,解临淄之危。”

听闻此言,田讳微微一笑,随即摇摇头解释道:“暴鸢将军误会了,田某并非是因为此事而忧虑,我只是觉得……这支魏军的行动,很是诡异。”

“诡异?”暴鸢心中不解。

见此,田讳抬起手指着城外淄水河道上的湖陵水军,皱着眉头说道:“我原本以为这支魏军是为攻陷我临淄、迫使我大齐臣服而来,但这两日里,我仔细观察,发现这些魏军除了用船上的抛石机攻击我临淄,叫船上的弩手用火矢朝我临淄城内射击,几乎从未下船登岸……他若是果真抱着「攻陷城池」的目的攻打我临淄,势必得下船登岸,尝试攻城,是不是这个道理?可是城外的魏军,他们连对岸的「安平」都懒得打……”

说到这里,他长长吐了口气。

“这让我很是怀疑,这支魏军的真正意图。他们,或许根本不是为了攻陷我临淄而来……”

正文 第224章:违和的感觉(二)【补更20/40】

『不对劲、这真的不对劲……』

在临淄城南城门的城楼上,齐国右相田讳皱着注视着城外淄水上停泊的魏国战船,感觉这支魏军的行动,说不出的诡谲与违和。

其实昨日凌晨的时候,田讳就感觉到了这股违和,但当时他过于心急,并未在意。

但这会儿仔细想想,他越发感觉城外魏军的行动很是不对劲。

今日是五月二十八日,城外的魏将李惑,是在二十七日的凌晨,在天色未亮之时便悄然抵达了临淄城下。

鉴于临淄长期处于和平,再加上当时夜色尚未退去,东门令鞠升以及城上的其他守卒,当时都没有注意到城外的船队。

而在这种情况下,城外的魏军不派士卒下船尝试偷袭临淄,居然直接用抛石机轰击临淄城,将整座城池惊扰地鸡犬不宁。

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不偷袭攻城?

这是一大疑点。

至于第二个疑点,那就是城外魏军对临淄城的进攻频率。

这件事,起初田讳也没察觉,但昨日下午他观察了许久,就渐渐摸到了城外魏军的进攻规律:白昼间,大约两个时辰左右,对临淄城发动一次抛石机的轰炸与火矢的齐射;夜晚则是在戌时与子时分别草草发动一次进攻,而这两回却是连抛石机都省了,就只有一些弩兵稀稀拉拉地朝着临淄射几支火矢,然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太倦怠!太随性!

若非那些战船上清清楚楚地悬挂着「魏」字旗帜,田耽实在不敢相信,这居然会是魏国军队做出来的表现。

难道那名叫做李惑的魏将,就不怕因为懈怠而被魏王责问么?

还是说,魏王根本就无意攻陷临淄?

想来想去,田讳还是偏向于之后那个猜测,因为他无法想象魏国的军队居然会倦怠到这种地步。

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这支魏军根本不是为攻陷他临淄而来,那究竟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莫非是武力恐吓?逼迫我大齐向魏国臣服?』

田讳思忖了片刻,旋即便暗自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猜测。

在他看来,倘若那魏将李惑当真有心迫使他齐国向魏国臣服,那么,在最初那次对临淄城的抛石机攻击后,就应该派出使者与临淄交涉。

但是,那李惑没有。

反而是他临淄这边派东门令鞠升前去交涉,那李惑才提出了「臣服魏国」的苛刻要求。

太随意,太苛刻,就仿佛是临时想出来的借口,根本不在意他临淄是否愿意接受这个苛刻条件。

“右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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