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赶紧将这烫手山芋,丢给正德皇帝自己去处置。
官集团自然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宁王朱宸濠死在路上则成为了必然。
“国朝养士百五十年,从洪武陛下到当今皆善待士子”
张诚那双阴冷的眸子,闪过的是一丝丝的寒光。
“桀桀桀未曾想啊!竟是养出如此一群白眼狼来!”
“这些读书人皆言咱家等阉人不是,可他们又是什么东西!都是一群什么东西!!”
朱厚照亦是第一次如此愤怒,他想到了自己遭遇的那些朝臣。
一个二个的道貌岸然,说起话来大道理一套套的。
满口的仁义道德,满脸的道貌岸然。
然而,这些往来书信里却写着什么?!
“宁王,需活着。”
张小公爷望着这二人,淡淡的道:“与这些书信一并,送回京师。”
“此事,只能由陛下处置了。”
朱厚照的牙咬的“咯咯咯”作响,张诚闻言却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所牵涉的,实在是太大了。
满朝武甚至宫里,都有不少人被宁王所买。
这些人必然不可能允许,宁王和这些书信一并回到京师。
“事不宜迟,这里且留下部分人看守!其余人,随某一并押送宁王与这些书信回京!”
张诚点了点头,冷静下来他也很快感觉到了。
这件事情必须要尽快的送抵京师,在官集团反应过来之前让陛下处置。
尤其那几大本宁王厚厚的帐薄,上面记载着给谁送了多少银子。
从上面可以看出来,宁王能送银子的人越来越少了。
至少这数年来,内阁、六部尚书和侍郎他已经送不进去了。
这倒是让张小公爷松了口气,倒是很多之前被捕的、致仕的怕是脱不开干系。
不过这里面最为显著的一点,是竟然没有什么勋贵、外戚的名字。
仅有几个,也是比较边缘化的勋贵。
“这一回,陛下刚刚黜落了江南三千余功名啊!”
张诚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嘴皮子略有些哆嗦的看着这些账簿、来往信件。
“却不知道这一回,又得掀起多大的腥风血雨!”
朱厚照缓缓的闭上眼睛,又再次睁开:“杀的不够!”
张小公爷却比较冷静,望着张诚低声道。
“诚公回去路上,且先行吩咐调查局各分部准备随时抓捕!”
“若是走漏几人,恐又生出风波来!”
第八百三十三章 事毕临头狗咬狗,腌臜龌龊满街亭(下)
“这些书信账簿誊抄一份,先行送回京师!”
张小公爷沉吟了会儿,最终做出了决定。
“原件及宁王,我们则以大军押送!保证沿途,不受任何干扰!”
边上的张诚狠狠的点了点头,道:“咱家这就去吩咐!”
张诚要负责的事情很多,首先就是要安排沿途的查探。
从豫章到京师千里迢迢,看着这账簿上可有不少地方官宦也牵涉其中。
抑或是之前是京官的,受了宁王贿赂后派往地方。
“秘密押送,不公布、不入城、不得泄露……”
一条条的款项很快的被确定了下来,张诚这边则是立马回去写密奏。
让人先行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师。
随后从身边跟随而来的调查局精锐中,遴选出三十人。
让他们一人三马,文书则是命人誊抄。
随后用专门的箱子封上,每人一个背着持自己手令赶回京师调查局。
除非有自己的手令,否则任何人不得查探这些箱子。
回到调查局后,以自己手令调动调查局精锐日夜看守、不得有失。
成国公那边也得了信儿,不敢怠慢赶紧将宁王先行押送而来。
在得知了这里的情况后,这位老国公亦是一脸铁青。
“且尔娘之!些许腐儒总谓我等勋贵为国蠹,可他们又干了甚好事?!”
这位老爷子是知晓那些朝堂官宦们,肯定底子不干净。
可他是万万没想到,这帮人居然真敢勾结宁王作乱!
一时间老爷子须发皆张,嘴皮子哆嗦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太过优待了!以至于这些个腐儒,一如前宋一般为祸朝堂啊!!”
张小公爷的话,让熊孩子都不住的点头。
这位原本对于很多朝堂官宦,还有的那些丁点儿敬意。
在此番事宜之后,尽数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和厌恶,甚至从他铁青的脸色便可看出他现在的心情如何。
“黜落功名三千余,却不知青史上将如何论及老夫了……”
京师内,李东阳满脸苦笑。
这个黑锅终究是他背下了,只是没人知道这三千余都是他争取下来的。
否则的话,弘治皇帝至少罢黜的是五千余人。
调查局的一封封密报,随着各路证言证词证物一并送往了京师。
因为涉及到了大量致仕、进士、举子,于是内阁与诸部决定增加复审。
督捕缉事部、廉政肃贪院同时介入,核查调查局所提供的名单及证据。
让人绝望的是,新成立的廉政肃贪院几乎可都是隔绝了大量老旧文宦的新官员。
这导致的是他们对于追查此事,深挖后累积功勋极为有兴趣。
在这一点上,甚至刘大夏都感觉有些失控了。
当比名单上足足多出一半左右的名字出现后,刘大夏只能与李东阳一并到皇宫门前下拜。
这是大杀伐啊!
张小公爷并不知道此事,若是知道恐怕得嗤笑他们俩了。
后来大清入关,江南地区带头抗税。
说的好听是反清,其实根本原因就是大清要让士绅纳税。
这些个读书人顿时就炸了!
咱在大明骂着皇帝都不纳税,你特么入关的一群蛮子居然敢让我等读书人纳税?!
反他娘的!
大清自然也没客气,敢造反的全砍了没商量。
这帮人一瞅造反不成,改换计策了。
用大明时候的那套,一群人凑起来打算再搞“破靴阵”。
以为自己读书人大清得如大明一般让他们三分,真把自己当治理天下离不开的人物了。
结果就是大清没跟大明似的客气,黜落的功名前后八千余。
该砍脑袋的没客气的砍了,该流放的一家人整整齐齐去大西北旅游开发。
这一批收拾完了之后,整个大清上下的文儒全老实了。
他们总算是清楚了两件事情:
第一、自己的脖子没人家刀子硬,一刀子砍下来脑袋是会掉的。
第二、大清可不惯着他们这些酸腐的臭毛病,再装犊子得拿命拼的。
大清用自己的行动证明,治疗这帮人玩意儿最好的方子就是:硬!
该砍就砍、该判就判,越给脸面越闹腾。
教玉螭虎的话来说,这帮人就是典型的“五行上下全身皮痒欠收拾综合症”。
俗称“摩擦一顿就好”,只需要被按地上摩擦他们立马老实的不行。
“能如何论及?!西涯公,老夫如今担心的是宁王之事啊!”
刘大夏一脸气闷,望着窗台外的潮白河不吱声。
他们二人如今位极人臣,弘治皇帝修造的官舍内自然分配了他们一栋。
别看地方不大,可却价值千金。
每家都是独栋的小院儿,外间还有公共花园。
区域内尽住各部尚书、侍郎,及入驻元老院之文宦。
一整片都是用围墙圈起来,这里执守的乃是军内退下来的悍卒。
号曰“街亭虞候”,隶属督捕缉事部。
这批人成立后,倒是整个京师城狐社鼠顿时安静了许多。
都知道这些老悍卒,那可是沙场上下来的。
军部对他们也是极为看重,勋贵们更是不少给他们站台的。
那是万万招惹不得的存在,若在他们辖区内犯案那与找死无异。
“此事,恐怕很快就会发作了。”
李东阳闻言不由得苦笑,江南士族与宁王牵扯。
甚至曾经朝中不少官员,跟宁王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