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给他们配置了长刀、皮甲和铁箭头,阿巴尔很自豪自己是“鞑靼壮勇”中的一员。
因为壮勇的身份他可以去参战,为家里赢得荣耀和银币。
每月还能够从城主那里领到三斗的粮食,这非常不错了。
阿巴尔觉着自己活在了最好的时候,不用担心粮食、不用担心牛羊。
平日里十户为一甲,由甲长领着一并放牧。
不时大明的黑甲骑兵巡边会从他们身边经过,只要看到是打着大明的旗帜都会给他们打招呼。
有时候还停下来休息,甚至给他们送点儿盐巴什么的。
“阿巴尔!快出来!!”
刚刚回到了家里帐篷,看着自己媳妇红扑扑的脸蛋儿正琢磨做点什么。
那要命的声音就传来了。
阿巴尔无奈的对着媳妇笑了笑,看着媳妇失望的眼神走出了帐篷。
“孟根!虽然你是甲长,可也不能我刚回来你就喊我吧?!”
眼见一名虬髯豹眼,身着黑甲的高壮汉子哈哈一笑。
“阿巴尔!我们草原上的雄鹰,现在有一个证明你自己的机会!你要不要?!”
这叫孟根的汉子哈哈一笑,一把将他拉过来压低声音道。
“我们的明珠格根塔娜,现在需要一批人到山海关去!”
格根塔娜?!火筛汗王的女儿,嫁给了那位漂亮的少年人的草原明珠!
阿巴尔的顿时瞪大了眼珠子,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各部族能去的只许一千人,都要壮勇的好手!”
孟根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阿巴尔的肩膀上“你不是总说想再去京师看看么?!”
“若是此次能够立下功勋,去京师不过是小事而已!”
眼见孟根嘿嘿的笑着道“且回去,与你女人好好处一晚上!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阿巴尔压住了心头的澎湃,狠狠的点了点头。
他是去过一次京师的,那次是簪缨货殖的人手不足。
所以抽调了他们这些壮勇帮忙,每人走一趟可以拿一两银子。
那一次,真让阿巴尔见识到了什么叫繁华。
想买的东西太多了,可口袋里的银币却太少了。
这让当时的阿巴尔很痛苦。
好在格根塔娜现在也是跟着小公爷有月银份子的人,见到了家中来人自然款待一番。
临回去了还给他们每人置办了大礼包,感激的阿巴尔不住的亲吻她的靴子。
阿巴尔一直都想再去一次京师,挣下足够多的银币、买回来更好的东西。
“明天,我就要出去一趟!”
阿巴尔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女人的“回来,我会给你带京师里的簪子!还有缎子!”
“我会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
整个大明从北部的边疆,到冀北、豫南等腹地。
甚至到江南等地区,在一片看似平静的日子下暗潮汹涌。
不断的有弘文注释院的学生,借着回家探亲之理由暂时离开了弘文注释院。
京师内的秀才们则是在准备着一年一度的秋闱,力求能够高中举人。
只要中了举人那么便是有了官身,起步都比秀才要高。
还有比这个事情更重要的吗?!至少他们认为,没有!
自从被张小公爷闹了一遍之后,国子监的供应虽然未断名声却砸了。
立在门柱上的对联迄今都没有擦掉,还有那墙上留下的诗作。
甚至国子监的贡生们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常来国子监,教谕、教习们也羞于来此。
偌大的国子监一时间竟然如同荒芜一般,除了些许仆役之外再无学子。
便是这近乎空掉了的国子监内,今日却悄然的进来了几人。
“孟申兄~!诺大的国子监,却沦落至此!着实可惜啊……”
这几人都穿着儒衫,其中一人摒退了打扫的仆役后便领着另外几人在这里逛了起来。
那被叫做孟申兄的儒衫青年冷哼了一声,脚步没有停下半分。
“柏寒兄,弘文注释院恐怕也要步国子监后尘了罢?!”
被叫做柏寒兄的那青年被这话堵的一滞,好一会儿了才嘿嘿的笑着道。
“孟申兄果然消息灵通!所以,在下才来寻孟申兄一晤!”
他们说着,很快的来到了书楼处。
眼见他们寻了一处门廊坐下来,看着荒芜腐朽的国子监那叫孟申的青年神色黯然。
“你之来意,我亦知晓。”
青年孟申黯然垂首,叹气道“我赵孟申何尝不想复我国子监声威?!只是……”
只是那玉螭虎惹不起啊!
国子监现在能够还存着,那都是人家仁慈没下死手了。
他们这些个贡生与人家比起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土鸡瓦狗。
“我师鄯善先生,将与那湛若水经筵辩讲之事……孟申兄可知晓?!”
赵孟申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那尼玛《帝国时报》都刊载了,现在整个大明的读书人哪个不知道?!
“此番只要孟申兄助我恩师一臂之力,此大恩必有厚报!”
赵孟申微微一笑,却不搭话。
废话!不说出个二五六来,谁特么脑子抽抽跟你们凑一块儿搞玉螭虎去啊?!
“我亦不瞒孟申兄,此番我恩师与诸大儒皆去书信联络各地名士!”
哦?!若是如此,倒也并非不行……
看着赵孟申开始有了兴趣,这叫柏寒的青年赶紧趁热打铁。
“我庄柏寒以性命担保,只要此事功成!我将尽力劝解恩师,重开国子监!毁去那些碑文!”
这话一说,顿时赵孟申的呼吸开始沉重了。
国子监在这京师内丢人实在是丢的大发了,尤其是门前那一片都是洗不掉的耻辱啊。
“你可担保么?!”
赵孟申豁然起身,左右踱步了一会儿后。
死死的盯着庄柏寒,庄柏寒亦缓缓的站起身来。
“孟申兄,柏寒不敢担保此事必成!只能说……若成,则尽力向恩师求之!”
这番话说的赵孟申脸色变了好几下,似乎终究下不了决心。
庄柏寒见状,沉声道“但……柏寒可以保证,此番前去的贡生都有安置!”
“哦?!此言何意?!”
赵孟申这回兴趣更大了,缓缓起身问道。
“只要是能够制住那玉螭虎,我等还怕不能安置么?!”
庄柏寒嘿嘿一笑,低声道“弘文注释院是作甚的,孟申兄当是知道的。”
他当然知道,弘文注释院就是注解经文的。
而且将来会作为国朝的范本在使用,如此一来哪一段如何解读可不是他们说了算么!?
见赵孟申还是有些犹豫,庄柏寒便开始低声将弘文注释院的谋划与他说了一番。
听得赵孟申是两眼放光,若是有天下半数大儒名士为援……
此事何愁不成啊!
“柏寒兄且放心,此事我将亲自操办!”
拱手告辞而出,带着几个心腹赵孟申很快的消失在了人流中。
他不曾注意到的是,远远扫地的老仆耳朵轻轻的抖动了几下。
这老仆心下叹气,这些个读书人真是读书读成傻子了。
天下事物岂有如此容易成事的?!
“《易》节卦初九,其曰‘不出户庭,无咎’。”
张小公爷煮着茶,熊孩子则是鼻青脸肿的在边上呲牙裂嘴。
刚刚这货被小公爷从军械局里面提溜出来,熊孩子毛病又犯了。
他居然想要弄点儿手雷炸着玩儿,吓疯了的大匠们赶紧让人通知小公爷。
结果就是熊孩子又被揍了一顿,拎回来草庐里劳动改造十五天。
“子曰‘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机事不密则害成!’”
“‘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殿下明白此理么?!”
猪头熊孩子赶紧点头,生怕点慢点儿再次挨揍。
然而看着他的样子张小公爷就知道,这娃根本就没明白。
长叹一声后,对着桃林外道“萧公公,且出来与殿下说说……”
熊孩子循声望去,便见萧敬的身影从桃林中笑吟吟的走出。
“梅东先生!你……你派人监视本宫?!”
萧敬却不搭话,缓缓的走到了他们面前与张小公爷见礼。
随后坐下来,轻声道“痴虎儿打出弘文注释院后,其中大儒密会七次……”
“所谈者为经筵辩讲上,将不以辩讲为先。而是鼓噪士子作乱!”
朱厚照听得这话,顿时眼珠子瞪了起来。
“卑鄙!当真不为人子!!”
萧敬没有搭理他,而是自顾自的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