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亲娘亲,没这肚子咕咕叫之下的大米饭更亲啊!
几个人扒拉着破碗,三两下的便要扑上去抢饭。
“砰~!”
响起的枪声让他们瞬间冷静了下来,那几个山歌手则是看着被震慑的他们满意的道。
“都别抢!排队来,年纪大的在前面!”
哦~让排队啊,那些不知道怎么排队的迷糊蹬蹬的跟在人家身后。
好在有之前的俘虏们在维护秩序,所以陆陆续续的也都打好了饭。
若是说最初这些个俘虏们对山歌手的话还将信将疑,现在至少信了七分。
人家没理由拿这白米骗他们供出哪些是老爷啊,如果说他们要拿老爷们换好处。
只需要喊出只要是头人、老爷站出来就能活命,那这些老爷头人们马上站出来了。
如此做派,必然是要便宜他们、收拾那些老爷头人哪!
于是乎,吃完了饭这些俘虏便开始大面积的供出隐藏在他们中间的头人、老爷。
顿时那万余藏身在俘虏中的头人、军伍官长,直接被这些俘虏卖了出来。
倒是听着山歌的小公爷笑了笑,后世人很多不愿意接受古曲里面某些太过直接的表述。
比如《诗经》里面的《郑风》,那句“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子都是美男子、良人的代称,而这“且”字在此处则是取其形象寓意。
唔……就是胯下一物,若是说上来意思就是:不见美男子,只见一沙雕。
但后来大家们不太愿意去如此解读,主要是觉着这太过粗俗了。
甚至有些更加露骨、更加粗俗的,夫子也没有收录到《诗经》中去。
大家们想保留着“雅”,不肯载俗。
可极为实际的问题是,在识字率、文字记载都极为困难的古代人们总有交流的需要。
后世咱们可以微信、陌陌摇一摇,古时候咋办?!
而且很多时候车马驿还不发达,普通人更加用不上。
那交流咋办?!
对歌、诗经中的歌,这个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若是再翻回现代,即便是在张小公爷的那个时代里。
你去寻原始的陕甘信天游、豫南梆子,甚至滇南、桂西民歌、山歌。
去寻找那些被传承着的民俗传统山歌,你很快就会发现:都直白的不行。
但请不要笑话,因为在那会儿民间所传承的民歌很大一个功用就是:求偶。
他们这么唱,就相当于您今儿微信上挂个“哥哥鸟儿18cbs 然后那边的妹子挂了个简介,“姐姐胸怀有g,且问谁家小子能入姐怀?!”
这其实就差不多一个意思。
那会儿村寨毕竟相隔可不近,互相之间远远的遇到了也怕对面是玩仙人跳的。
所以得先对对歌儿,互相透个底儿。
合适了再往下对,远远的见上一面儿、留个名姓地址。
对上眼了,再有下一步。
所以和那些文化人的阳春白雪、和祭祀的宏大壮美相对而言,百姓们唱的则是更加朴实直白。
而张小公爷如今则是亲自见识到了这种朴实直白,他们基本就没啥废话。
上来就把想说的直接编成了歌儿,然后大声的给唱出来。
因为自己本身也出身贫苦,他们唱出来顿时让贫困出身的军卒们感同身受。
这就极大的起到了宣传的效果,这倒是张小公爷意想不到的。
被甄别出来的头人、老爷们面若死灰,安南倒还好些。
毕竟他们的那位圣宗还是做了些许事情的,比如大力提倡儒家教育。
然后打击安南原本的大族,所以他们的头人倒是不多。
东吁这边就不一样了,他们还是有不少头人。
这些人和他们的亲兵平日里,也没少拿普通军卒们做牛做马不当人看。
所以这会儿被卖的时候,军卒们完全没啥心理负担。
明国的老爷们说了,这些头人这辈子都回不到安南、东吁了。
还保证会送他们回安南、东吁去,把这些将校头人们的家族连根拔起。
这立马引来了一阵的欢呼!
当然,为了避免他们胡思乱想这些军卒们也开始投入劳作。
名义上是“为入侵大明赎罪”,张小公爷还让通译们告诉这些军卒。
回头会当着他们的面儿,直接审判那些个头人老爷们。
他们会被送到大明的京师去,在那里过完自己这辈子。
在国防军的指挥之下,这些军卒们开始伐木、简单的修缮春城附近延伸出去的道路。
而追击安南、东吁溃兵的黔州都指挥使吴鉴、黔国公沐昆,也陆陆续续的率队归来。
随着他们一并回来的,还有大批的俘虏。
这些俘虏在被甄别、教育了一番后,普通军卒被看管起来投入到修筑道路上去。
那些将校头人们,则是被集中了起来。
随着最后溃兵的收尾,汪直、张诚二人也终于来到了春城。
他们到来后便被立即请到了张小公爷的营寨中,进了车阵才愕然发现:
黔州、桂西、滇南,三地如今在此的话事人齐聚一堂!
黔州做主的自然是米鲁,桂西做主的则是莫继恒。
滇南就比较复杂了,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于是出现的除了黔国公沐昆之外,还有布政使徐准徐子式、按察使薛梦雷薛汝奋。
“汪公、诚公,快快入座!”
却见小公爷在茶桌前,笑眯眯的对着二人道:“两位既然来了……”
“便可开始下一步了!”
第650章 军政两方春城聚,铁证待判众战俘(上)
下一步?!下一步不是要进攻安南、东吁么?!
汪直、张诚二人疑惑的望着小公爷,便见得玉螭虎抱歉的笑了笑。
“主要是小子最近见安南、东吁二地被俘军卒,心有所感……”
这事儿小公爷已经琢磨好几天了,要稳住这些俘虏们的心思。
那就得公开的给他们看到一个让他们相信的结果,没比公开审判更加直白的方式了。
俘虏的分流和归属张小公爷也想好了,或者说这是之前就讨论好的。
首先就是所有的将校、头人和他们的亲兵,将会被押送到京师处置。
而其余的普通军卒就这么放掉了,太过浪费。
不如利用这个机会,判他们修缮一遍滇南到安南、东吁两处的道路。
“将校及其亲卫重判,普通士卒轻判……将军这是何意啊?!”
滇南布政使徐准徐子式有些发懵,按察使薛梦雷薛汝奋也不是很理解。
他们现在的思路还是在国朝的“剿抚”,直白的说就是抓了军卒放头人们回去。
用文人的思维去“不战而屈人之兵”,历史上大明在滇南的文官就是这么干的。
甚至东吁打过来数次,被击败了他们还把人家的战象还回去。
好言安抚人家,这导致的是东吁开始膨胀并对大明轻慢。
为啥?!我打你,刀掉你家还给我送回来。
还给我送来礼物道歉,这尼玛谁能看得起你?!
这种做法不是鼓励人家要多打你么?!
那些蠢物们的白痴操作,最终导致的是滇南本来还老实遵从大明的土司土官们。
见此最终选择了磨洋工,甚至暗中勾结东吁。
打完了你没啥恩赏不说还把刀给人送回去,那我出啥子力嘛!
而最终彻底葬送了大明在西南统治权威的缘由中,这些文人可谓是首当其冲。
“豪族头人易管,还是普通百姓易管?!”
张小公爷望着这二人,轻声的问出了这句话。
徐、薛二人闻言不由得莫名其妙:“自然是百姓易管!”
世家大族盘根错节、互相牵扯,甚至有些时候强大到让当地官员都无可奈何。
他们二人也是从州县开始做起的,自然是知道其中的猫腻。
敢跟官府直接做对的刁民其实不多,最找官府麻烦的本身就是那些世家大族。
但为了方便管理,很多时候他们又不得不依靠这些世家大族。
官员走马灯似的不断换人,这些世家大族则是沉积下来最终尾大不掉。
这导致的是,一部分地区世家大族比官府更有影响力。
不拜会拜会乡老、乡贤,政令不出州县甚至有人上告你至州府、布政使司都可能。
“此番安南、东吁胆敢侵我大明,其王至臣皆有其罪!”
张小公爷并没有再说这个时候,而是话题一转说起了让他们二人莫名其妙的话题。
“安南王之罪当由陛下定夺,然其臣下则必须抄家、举家入囚!”
抄家?!这让徐、薛二人不由得愕然,但张小公爷没有给他们思考的空间便继续说了下去。
“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
张小公爷说着,顿了顿那双丹凤桃花眯了起来:“那安南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
“他们,又怎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