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大纨绔 第36节

第六十六章 匪路难行,肥龙求活

张仑转过马头不由得一愣,笑着先让张猛去把那陈公子审一下。

而他则是一个片腿下马在掉转了马头来到身边的妙安的陪同下,走到了这肥龙面前轻声道。

“我不是说你和你的兄弟可以走了么?!这已经是放你们一条活路了。”

却见这肥龙脸上的那道刀疤狰红,跪在地上哀声叹气道:“好叫小公爷知道,我们这是实在活不下去了……”

听着肥龙的陈述张仑这才知道他和他这些弟兄们,现在的状况。

肥龙现在身边跟着吃饭的可不止是他自己还有三十几号随着他从大同府出来的军户,都是一票能打敢杀的汉子。

当初他们在大同府落了草后,不少混不下去的军户一咬牙逃了军籍便去随他们落草。

最辉煌的时候有着三五百号人马,肥龙那个时候还踌躇满志觉着自己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

结果几个边关卫所调集精兵前后围剿了几次,肥龙手下那几百号人马一下子被杀的剩下不足百人。

演义里山贼土匪都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大称分金银。

可实际上哪儿有那么好混啊,真携了重金做生意的豪商哪个不是带着十几号乃至几十号好手护院?!

甚至还有请来当地豪强卫所兵丁帮忙一起护送,你真要去硬抢说不准啥没弄到还得死伤惨重。

小商人之间也都是互相抱团大家扶持相走,不少手上还是有两分自保本事的。

所以这个时候大多数的山贼土匪,其实就是收上些许过路费混饭吃而已。

也就是那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处过,留下买路财”的由来。

肥龙的出身导致他的关注度大增,大同府及周边卫所生怕肥龙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

所以对于清剿他非常上心,于是肥龙被杀的那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四处疲于奔命。

也算是他肥龙命不该绝,在那个关键的时候肥龙行劫居然抢到了苏州府一家专门走北货商人那里。

肥龙也不想乱伤人命只是拿了钱财便放人离开,那商人却是听过肥龙名号的。

便建议他干脆往苏州府暂避锋芒,苏州府豪商云集富的流油。

这豪商不仅势力不小而且很多关系直通官府,他们出门走商也需护卫,家宅之中也需护院。

再怎么样也比肥龙他们在这儿朝不保夕要强不是?!

肥龙倒是来了这苏州府,但却不敢把宝都押在这看家护院上。

苏州府的卫所逃军籍的兵丁也是不少,肥龙的名号挂在哪儿干脆就支了个摊子在城外的水洼子里收拢了两三百人。

靠着给豪商们做护院偶尔护送一下行商,居然也能混个水饱。

可到底他是被下了海捕文书的通缉犯,啥时候人家要清剿他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小的和兄弟们实在是没辙了,水泡子里还有两百多弟兄没了军籍。”

肥龙的脑袋“砰砰砰~”磕的直响,哀嚎着:“只求小公爷给赏下条活路,小的们甘愿给小公爷做牛做马啊~!”

他们现在可都是通缉犯呢,陈家现在犯事儿了他们肯定在苏州府呆不下去了。

与其继续惶惶不可终日的到处流窜,不如投靠到英国公府张家门下洗一个官身至少不必这么东躲西藏的……

“你且先回去,带着你的人到桃花坞等我。”

张仑沉吟了会儿,沉声道:“想要跟着我张家吃饭,就得证明你的价值。”

肥龙咬着牙一声不吭的“嗵嗵嗵~”磕了几个响头,起身后带着自己的兄弟感激的对着张猛抱拳致意这才离开。

“审出来了,这陈家小子是他爹陈观鱼让他去通过倭寇海船往海匪岛去的……”

张猛很快的把自己审问到的情况告知了张仑,而那浑身披挂杏眼如波的妙安则是如猎到了老鼠的猫儿一样凑到张仑身边讨好的把自己拿到的漆器盒子奉上。

一边拿给张仑一边还眨巴着那双杏眼,一副“夸我啊~夸我啊~”的表情。

“妙安姐姐真厉害~!”张仑笑眯眯的赶紧给夸了一句,那妙安听得自家少爷的夸赞不由得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像极了那得到主人夸赞的猫咪,若是此时没有旁人说不准妙安就得凑上去抱着自家少爷蹭蹭他的俊脸了……

妙安是真觉着自家少爷俊俏,俊俏的就跟那话本演义里的嫡仙人一般。

跟自家少爷这一对比外面那些什么公子才子大名士,变成了妖艳贱货~!

呸~!你们也配跟我家公子比,你们能写《幽都夜梦》么?!能作“滚滚长江东逝水”么?!能舞剑杀倭寇么?!能骑马搭弓三发连中么?!

最重要的是:你们长的有我家公子俊俏么?!一大群的贼眉鼠眼獐头鼠目肥头大耳油腻猥琐……,也好配来跟我家琳琅如玉翩翩陌上少年玉公子比?!呸呸呸~!

“咯咯咯……”陈家公子被老亲兵们拎鸡仔儿一样的提溜到了张仑面前,这位陈公子现在已经吓的尿裤子了。

却见他凄厉的嚎叫着:“我是秀才!我是有功名的,你们不能杀我!我家有钱,我都给你们!不要杀我!不要……”

“叮~!”一声刀锋的轻鸣,寒光乍闪而过!

陈家这位公子的声音也随之戛然而止,那还带着惊恐绝望眼神的头颅竟是向后飞起一尺余高!

颈部腔中的腥血如同喷泉一般溅起数尺,那失去了头颅的尸身抽搐着翻倒在了地上……

张仑带着步伐如同雌豹一般的妙安,抬腿向着这陈公子身后行去。

从地上将这陈公子的头颅捡起来,交给了边上侯着的张猛:“猛叔,寻个盒子装好。一会儿我是要赠与陈观鱼老爷的……”

“去人家家里做客,不备些许礼物总归不好。”

那张家的家生子谄媚的笑着靠过来,张仑却看也没有看他:“走吧,你且来领路。我们往陈家走走,我要亲自拜会拜会那位陈观鱼陈老爷~!”

“此战每人赏银一百,受伤多加五十!伤者赶车队回桃花坞等候!”

这家生子闻言不由得浑身一颤,抬眼望着已经不再搭理他上马而去的张仑。

随即一咬牙转身寻了匹驽马骑着,快速跑到前头领路向着陈家的大院跑去……

第六十七章 跟我出去罢,你怎能不死

“嗵嗵嗵~~”陈家后院的大门再次被砸响,却听得一个凄厉的声音叫着:“快开门,我是何大观!我现在要见老爷!!”

那巡更的家丁这次二话不说赶紧冲过去“哗啦~”一下将门拉开,但大门打开后迎接他的首先就是一记窝心脚!

却听得“嗵~!”的一声这家丁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直接便被一脚踹在了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

大门外一丛丛的黑影打着火把飞速的鱼贯而入,却见领头的是一位腰胯倭刀俊俏的白衣少年。

当那家丁从眼前一黑恢复过来的时候,只见得何大观竟是如家犬一般点头哈腰带着那白衣少年往内宅里闯。

这巡更的家丁想要张口呼喝却猛的感觉自己右脸颊“啪~!”的一疼,顿时被砸的眼冒金星。

几颗断牙合着血从他的口中喷落青石板上,一个冰冷的北方口音响起:“不想死就趴着,动弹一下劳资剁了你的狗头!”

这话语冰冷如刀,巡更的家丁更是隐约见看到了那些在他身边的黑影一个二个居然都是身着铠甲!

陈家是大户人家所以也是见过这类阵仗的,穿着这样的铠甲最低那也得是个小旗。

耳边听着铠甲传来“哗哗哗~~”的声音,巡更的家丁浑身发冷。

这显然是人家正在包围、清剿整个院子,能出动如此多身着铠甲的猛士可见陈家这绝对犯下了滔天大罪啊!

所以这个时候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把脑袋跟王八脑袋似的缩起来,卵子也得藏好老实趴下莫要让人误会了一刀给砍了那吃饭的家伙去……

“猛叔,吩咐下去女眷可以拿但不要做出什么不忍言的事儿。”张仑淡淡的道:“各位叔伯有需要我能理解,回头赏银我多发一份让大家去寻开心。”

张猛听得这话那猛张飞似的黑脸“蹭~”的一下就红了:“小公爷您说的这是啥话啊,咱爷们像是管不住裤裆的人么?!”

“小公爷您放心,某亲自盯着决计不会有这些腌臜事儿!”

张仑摆了摆手,道:“猛叔,你且拿那陈家小子的脑袋跟着我……”

“这事儿交由妙安姐姐和龙叔去做吧……”张猛听得这话也点了点头

很快的便听得一声声呼喝传来:“小公爷有令!陈家女眷,不得侵犯!”

“小公爷,如果那些娘们撒泼闹腾咋办?!”但走着走着,张猛便道。

张仑叹了口气,望着张猛道:“不能侵犯,不代表不能打瘸。别打死就好。”

“小公爷有令,凡女眷撒泼违抗者一律打瘸!”

“……”

张仑闻言不由得脚步一顿,我特么啥时候下这道命令了?!

但命令已经传达下去了总不能朝令夕改吧?!尤其是现在正在抓捕的关键时刻,如果束手束脚就不好了。

于是张仑只能是捏着鼻子把这道命令认了,在那何大观的带领下很快的来到了陈观鱼的书房前。

早有老亲兵将这里控制,甚至陈观鱼都被堵在了里面身边站着两名张家的老亲兵。

“未曾知会便冒昧来访,张仑深感惭愧。还望观鱼先生见谅一二……”

走到了门前,张仑便看见了那端坐在书房太师椅上的陈观鱼。

这陈观鱼也算生得是一副好相貌,一张国字脸上生着细眼长髯,浓眉鱼唇。

看着便如一位心慈仁善的富家翁一般,任谁也想不到这位竟然是勾连了山贼倭寇的坐地大枭。

“大名鼎鼎的‘滚滚长江东逝水’、天下风云麒麟儿玉公子来访,老夫这寒舍甚感文华何罪之有?!”

张仑在打量陈观鱼,陈观鱼也在打量着张仑。

这少年看着温润而沉静,隐而不发锋芒内敛。静则如墨兰之幽,动则似春剑般锋芒刺骨。

偏生这少年生得极是俊俏,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便是那双极为惹人的丹凤桃花。

微笑踏入书房,有着让人如沐春风之感。

“既是来访,怎能空手?!”张仑依旧笑的温润如玉,一抬手便见得张猛将一个盒子拿上来轻轻的摆在了桌面上。

陈观鱼看得这盒子脸色渐渐的苍白了下来,那额头上的冷汗不住的冒出嘴唇在不住的颤抖着……

张仑却一直带着一如既往温润的笑意,安然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终于,陈观鱼缓缓的打开了那盒子。

然后他飞快而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如他所料,那盒子中装着的是他的儿子。他唯一的儿子。

“小公爷果然杀气腾腾,此番前来便是要置我陈家于死地罢?!”

陈观鱼竟是摇晃了一下撑住没有倒下,将这盒子缓缓盖上抱在了怀里如同恶鬼一样死死的盯着张仑。

却见这他脸上原本的慈祥悲悯全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阴狠怨毒蛇蝎厉鬼模样阴森的神情:“老朽会在阴曹地府里,侯着小公爷举家前来共谋一醉!”

张仑依旧微笑着,淡然的、温润的微笑着。

“我踏入王家大院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便是一具女尸……”

却见张仑没有丝毫回避陈观鱼的眼睛,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而温润:“她的肚子被剖开了,还未成形的胎儿被摔在地上成了一团血肉……”

“我现在都似乎能看到,她那双绝望的眼神在我面前闪过……”

陈观鱼阴狠的脸色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渐渐失去血色的脸和眼神中缓缓生出的恐惧……

“我记得我打开那间堂屋,看到了王家的小姐被肆虐的尸体。她看起来应该才十来岁,花儿一样的年纪……”

张仑看着陈观鱼,笑容依然温润:“她的身上被砍了很多刀,手臂上、肚子上、腿上……甚至肠子都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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