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处仁,在十年的改革中,逐渐变成了商贾派在朝堂上的头号代言人。
这一变化,是皇帝不允许的。
更何况,新生的民间资本,为了在大宋寻找更强大的权力,竟然开始参与到太子的选定中来。
这是要做什么?
才刚刚学会走路,就要翻天了?
这无疑触动了赵桓敏感的神经。
让赵桓爆发的是,半个月,应天府发生的一起命案。
这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件小事,不足以惊动帝国的皇帝。
但这偏偏是一起枪杀案。
开枪的是应天府郑家的三公子郑云。
枪在赵桓心中,是国之利器,是军队必不可少的装备。
朝廷还在不停制造更多的火枪配置到军队中,未来,大宋的军队还要越过更加广阔的浩土,抵达更加遥远的异国。
但若是火枪落在民间,尤其是地方的大家族手中,这简直就是在告诉赵桓:我要杀了你这个皇帝!
这件事为何会牵连到太宰?
徐处仁本是应天府人,徐处仁的妻子郑氏便是郑家前家主的长女。
无论如何,这件事徐处仁都脱离不了干系。
灭金之战中,皇帝不惜产生动荡,也要罢免徐处仁,可见对这件事有多么愤怒。
甚至在赵桓这个患有被害妄想症的人看来,郑家就是故意在挑事。
要谋害朕!
按照张叔夜和刘彦宗新编制的大宋律法看来,这是属于杀脑袋的大罪。
这件事的司法流程走得非常快,在事发的第三天,郑云的脑袋就滚滚落地。
郑家也受到了牵连,被抄家,这十年的巨额财产全部充进了国库。
虽然徐处仁被贬的导火索是郑家,但这件事却并未放到台面上来。
徐处仁的罪名是贪污。
郑家的处理对外完全是公事公办。
可能到很多年后,在民间的野史上才能找到徐处仁案和郑家的关联。
无论怎么说,皇帝对徐处仁已经仁至义尽。
毕竟这段时间,刘彦宗不吃不喝进进出出,就是为了让徐处仁死。
都察院罗列了厚厚一本罪名,连徐处仁一把年纪纳妾这事都被翻出来了。
刘彦宗在朝堂上告徐处仁有奇怪的癖好。
例如喜欢将蜡油滴在人身上,喜欢用绳子把自己的小妾捆绑起来。
还喜欢上小妾发出奇怪的声音。
这些话被刘彦宗冠冕堂皇在圣天子与朝臣议事的朝堂上冠冕堂皇说出来,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刘彦宗如此厚颜无耻,自然有一大堆人站出来怒喷。
为此,朝堂上又掀起了一场蔚为壮观的口水战。
在这场口水战和综合局势下,才有了徐处仁被贬官。
从徐处仁被贬官来看,皇帝也不是什么事都翻脸不认人。
至少,皇帝留了徐处仁一命,而且还继续有官职,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闲差。
这多多少少让大臣们心中有些慰藉。
在各方势力的派系之争下,又有了虞允文入主政事堂的局面。
很少有人料到,大宋一次权力的击鼓传花,居然来得如此快。
政事堂首座的位置,居然给了一个二十七岁的年轻人。
没有人知道这个年轻人接下来会怎样做。
虞允文刚入中枢,担任海军大臣的时候,献上南海四策,便以强势声名远播。
大宋南海的战略在他的主导下,取得了辉煌的成绩。
所以,虞允文也是有一批拥戴者的。
虞允文是一个标准的主战派,他比李纲还要强硬。
徐处仁在的时候,还不断在朝堂上对北伐有微辞。
他上台后,显然是要全力支持北伐。
他在朝堂上对皇帝说:“种相公离世,幽州军心浮动,请陛下亲临北都,以定人心。”
他这话一出口,就遭到了朝堂上几乎一半的人的反对。
甚至有人拿他和刘彦宗作对比,公然骂他是奸臣,蛊惑天子,败坏超纲。
刚易了太宰,现在又让皇帝去北都,这不是存心搞事么?
偏偏这事皇帝就当场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