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远疑惑道:“顾上官,这个华兴商社是什么来头,为何说又是它?”
“两个多月前,闹得满城风雨的蒸汽机车你还记得吧?”
“自然是记得,据说当时连诸位王宫、宰府都在场。”
“那蒸汽机车便是出自华兴商社之手,专利权也被他们登记了。”
张清远大惊,虽说他的女儿嫁给了顾永志,但只是做小妾而已,平日里,他对顾永志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不敬。
“顾上官,这华兴商社是何来头?”
“不知,不知,神秘得很。”
“那现在如何是好?”
张清远心急如焚,那华兴纺车的图纸他是看了的,简直就是全天下布行的共同敌人!
顾永志突然冷笑起来,眼中闪烁着狡猾的光:“无妨,这个华兴商社在朝中可是得罪了不少人的,他们将高压蒸汽机车的专利权握在手里,每年政事堂还得给他们一大笔专利费,这事惹怒了徐相公,此次那个华兴纺车,无疑对唐相公的品造局有很大的冲击,我这边去见唐相公,与他说明要害。”
张清远闻言大喜。
那华兴纺车的确厉害,一辆纺车敌得过他八辆,并且只需要一个人操作。
无论是从出货的速度,还是从节省人工开支来看,都比传统的纺车要强太多。
甚至张清远很多个瞬间都在颤抖,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玩意儿?
真的是太可怕了!
要是真的让这玩意儿出来了,倒也好,可偏偏现在大宋搞了个什么专利法,那就蛋疼了。
这不是要弄死他张记布行吗?
他好不容易打通朝廷的关系,张记布行的生意如日中天,前景一片大好,可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啊!
他心生一计,对顾永志道:“顾上官,我们完全可以跟唐相公说,那个纺车是我张记布行造的,原本是打算献给唐相公的,却被李氏无耻偷窃走,并且登记了专利!”
顾永志点了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两人定下来后,顾永志便去求见唐恪。
话说,唐恪的艺造局、品造局等等,这几年做的也是风生水起,给皇帝赚了不少钱。
就说艺造局里的上等丝绸、陶瓷和玉器,在日本国、高丽国以及南洋都卖得十分抢手,并且还有天竺、大秦等国不惜万里跋涉而来,对大宋的文化和工艺视若珍宝。
唐恪也成了皇帝跟前一等一的大红人。
顾永志整理了一下,急匆匆跑去见唐恪,并将华兴纺车的图纸递给了唐恪。
唐恪只是看了一眼,顿时眼珠子都凸出来了。
这纺车的构图并不复杂,但甚为巧妙。
如果不看,是绝对想不到纺车居然还可以这么造的!
唐恪的手不由自主在颤抖。
最近大宋是怎么了?
怎么这么邪乎?
先是出了蒸汽机车,现在又出了这个纺车!
唐恪尽量让自己在下属面前表现得有宰相的威严,只听顾永志道:“相公,此物名为张记纺车,乃是张记布行的张清远做出来的,他特意让下官献给相公。”
“张清远?”唐恪嘴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就是最近在东京城开了第五家布行的张清远?”
“是的,就是他。”
“看不出他还有这等才能,不过他大可以将此物登记专利,这样更有利于他的布行生意。”
“相公,下官当时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但是那张清远一根筋,脑子转不过弯来。”
“哦,如何转不过弯?”
顾永志犹豫了一下,道:“他非说此物不能自己占为己有,他能有如此的成就,都是朝廷给的,都是在唐相公的政策下得到的,唐相公掌大宋商部,日夜辛劳,他愿意将此物献给唐相公。”
唐恪心中暗暗一喜,不过在官场上混迹了那么多年的直觉又告诉他,这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天上不会掉馅饼。
前有华兴商社获得蒸汽机车专利,大宋邸报都公开承认了。
那则代表,朝廷是公认民间商社拥有合法专利权。
这无疑是在鼓励民间商社搞创造。
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张清远不可能平白无故将这东西拱手让出来。
唐恪可是掌管商部的,他对商人太了解了。
那帮人只要有利益,什么都会做!
唐恪表现得非常冷静,他直勾勾盯着顾永志:“他有什么条件?”
“相公,他并无条件。”
“那我现在让人去商务司登记专利。”
“相公且慢,实际上,这纺车已经在商务司登记了专利。”
唐恪面色立刻就变了:“既然已经登记了专利,再拿来给我作甚,你莫非是要耍本官!”
“相公息怒,下官不敢!”顾永志连忙做解释,“此物的确是张清远要献给相公的,只是事出意外,纺车的图纸被华兴商社遣人给偷走了,并且来到商务司登记了专利权。”
“又是华兴商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