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陶商这么唠嗑,郭嘉心中多少就有点不是滋味了。
他替祢衡感到不是滋味。
姓陶的一般有这种表现的时候,那肯定就是要狠整他了,一点也不会手下留情。
祢衡在驿馆被闲置了一段时间,但他似乎也并不着急,陶商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他也不拒绝。
倨傲风骨人之,自当稳如泰山,不惧强权。
又过了几日,陶商派人送来了书信,告诉祢衡,自己要在徐州召开宴席,邀请境内的士族之长、知名学子、各郡名流参加,以庆贺徐,扬之地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自打上一次徐州学子与自己对战一场的事情过后,祢衡就对陶商心中产生了意见,此番对他的邀请亦是嗤之以鼻。
不过祢衡却怡然不惧。
吃饭就吃饭,我还怕你使出什么花招来不成?
虽千万人,吾往矣!
五日之后,在州牧府的前厅正院,陶商大摆宴席,邀请徐州诸文武名流,并允许名流士子携带家眷,只不过女眷需要至于后席。
祢衡把自己拾掇的干干净净,昂首挺胸的走进了州牧府的大院。
刚一进州牧府邸,就听见一个熟悉且严厉的声音道:“衡儿!”
祢衡少有的露出惊愕表情,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却看到了久违的父亲那熟悉的严厉面孔。
甚至还有他贤惠的妻子和可爱的小儿子。
“父亲,您、您怎么在这?”
说句不客气的话,祢老翁在气质上跟祢衡完全就是一副死德行,爷俩往哪一站,都是鼻孔望天,俯瞰苍芎,牛逼哄哄的混蛋样。
目无余子啊!
“是太傅陶商派人请我们过来的,说是你在这里高就了,接我们同来徐州享受荫顾可有此事?”祢老翁的语气严厉,一看就知道也不是个善茬子。
别看祢衡平日里吊炸了天,在他老子面前,完全就是收敛了锋芒,拱手道:“此事说来话长,唉!陶商对我并未委以重任。”
祢老翁浓眉一挑:“我儿乃是不世出的英才,足可平定乱世!他焉能不授以权柄?”
祢衡清了清嗓子,以他自己偏激的角度,添油加醋的将自己来徐州之后的事向祢老翁叙述了一遍。
祢老翁气的吹胡子瞪眼,胸中一口恶气郁闷难出。
“我儿如此有本领!姓陶的居然这般薄待我儿!还撺掇徐州诸学子一起攻击我儿?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不行!这理儿回头说什么也得跟他掰扯清楚!实在不行,一会咱们父子联手,一同骂他!”
一听有父亲给自己撑腰,祢衡顿时底气更足,腰板更硬了。
“对,大不了咱父子骂他个狗血喷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若是杀了咱们父子,咱父子也足矣流芳百世了。”
宴席开始之后,众人推杯换盏,往来相庆,其乐融融,一片祥和之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陶商乘着酒性,突然一指祢衡。
“久闻祢公风雅,不但是不世出的文学奇才,还是音律高手,今大厅中有新造乐鼓,公何不挝之,以娱宾朋。”
祢衡冷笑一下,也不推辞,随即站起身来,直奔着那面大鼓而去。
祢老翁见陶商把自己这么高雅有节操的儿子不当盘菜,顿时气的浑身发抖。
祢衡来到大鼓旁边,有鼓吏对他道:“挝鼓需换新衣。”
祢衡却是一点都不惯着,随即将身上的上衣脱了,光着膀子,裸身而立,拿起鼓锤,便开始击打乐曲渔阳三挝。
看着祢衡裸身击鼓,祢老翁一脸愤怒。
陶商的嘴角则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是祢家父子在憋大招,是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节奏啊。
对手戏开始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陶祢交锋
不得不承认,祢衡确实是颇有几分文雅之士的能耐。
一通渔阳三挝让经过他的手一敲击,音节殊妙,渊渊有金石声。在场的那些坐客听之,莫不慷慨流涕。
只不过他光着膀子,赤身裸体,就未免有些伤风败俗了。
陶商笑看着祢衡在那里赤身敲鼓嘚瑟完毕,方才慢悠悠的道:“大庭广众之下,祢公赤身裸背,似是不成体统啊,这种行为太难看了,还有没有一点素质可言?”
祢衡此刻就是画下道道,等着陶商指责他呢!
便见他毫不感觉羞耻,将两个鼓槌直接扔到地上,迈着步子向陶商大踏步的走了过来。
陶商冷静的看着他,也是丝毫不见慌乱。
而坐在一旁席间的祢老翁,也是昂首挺胸的迈步而出,和光着膀子的儿子共同站在了陶商的面前。
爷俩一起仰着头,趾高气扬的死出,好像是在拿鼻孔看着陶商一样。
陶商恨不能拿酒桌上的橘子,把那四个鼻孔堵死。
太平公子不慌不忙,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爷俩,道:“祢先生,何太无礼也?”
祢衡怒声道:“无礼?用才不用是为无礼,吾露父母之形,以显清白躯体耳,谈何无礼乎?”
祢老翁亦是帮腔道:“无礼者,乃太傅也!”
陶商端起酒盏,喝了一口酒,道:“我号太平公子,乃是天下公认的君子,却不知有何失礼之处?”
祢衡道:“汝不识贤愚,不读诗书,不纳忠言,不通古今,不容诸侯,是为大大的失礼!吾乃天下名士,你不但使人轻慢,还令我击鼓,是犹阳货轻仲尼,臧仓毁孟子耳!天下哪一个君子,会如此轻慢于贤能乎?”
祢老爹亦是道:“太傅这般行径,如何配得上君子二字?又如何配得上太平公子四个字?又如有何资格居太傅之尊位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