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八章 阵前反水
现在的城外军营很宽松，所有帐篷全被拆除，除一些搞后勤的人，全在四周防守。
裴衡带着四千兵将来到一个操场，他不敢再耽搁时间，大声问：
“各位弟兄，你们愿不愿意为土蕃卖命？”
第一句话就将大家震懵了，一个壮年将领说：
“裴将军是什么意思？我们岂愿为土蕃卖命？”
“韩将军有所不知，我也不瞒大家了，皇上、的确已经投靠土蕃。”
裴衡的余声仿佛还在空中响起，场中所有人被定住。过了好一会，单飞摇摇头：
“不会的，皇上怎么可能会投靠土蕃？你一定是轻信了马冰那些谣言。皇上雄才大略，我们尚有七州之地，还有甲兵十多万，岂会投降远在关外的蕃军？”
“裴将军，你是不是信了那些谣言？皇上绝不会投靠土蕃。”
质问裴衡的人不多，大多数人在看着他，想听听他的解释。他抬头看了眼里面，看不到梁廷芬住的小楼。如今人去楼空，就算看见也没用。他长长叹了声：
“这不是谣言，是我从梁相那里打探到的消息。”
“梁相？”单飞呆住了。梁廷芬是绝对的核心人物，裴衡又是个老臣，两人绝不会说谎。裴衡看着这些麻木的将士，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悲切，忍不住老泪纵横：
“裴某怎么可能敢编造这种谎言？此事已是千真万确。若是为我大秦、为皇上，我们死又何妨？可现在我们与唐军战斗，不再是为我大秦。我相信大家都不愿为土蕃卖命，我们都是唐人，我宁可为大唐战死，也不愿为异族卖命。”
这番话，让麻木的众人清醒不少，十二个将领相互看了眼，一个中年将领代表众人问：
“裴将军，你的意思是要投降？”
……
外面的莫将军松了大口气，对面唐军没有动手的意思。现在守在城墙上的只有二千几百人，虽有重弩投石车等，对面起码有万多唐军，只是神甲兵就有一千好几。没有四千秦军，他们支持不了多长时间。
过了一会，裴衡带着四千秦军走来。莫将军和另一个中年蕃将快步迎上去，走进门口，见四千秦兵很自觉，全朝左右两边城墙散开。两人刚来到他们面前，数把武器架到他们面前。
“裴将军，你们这是何意？”
裴衡看了眼怒气冲冲的莫将军，手一挥大喊道：
“攻击，投降者不杀。”
秦军比蕃军多出一千多人，大家又很正常各自散开。除极少数蕃兵有所警觉，裴衡的攻击二字说出后，不少蕃兵在第一击下失去投降的机会。
军营西面全乱了，一个中年蕃将躲过第一击，反手就给偷袭他的秦兵一刀。他没有继续冲杀，左右阵阵惨叫声传来，见许多战友倒在血泊中。他怒吼一声，一刀劈开两个对方，朝裴衡方向跑去。
莫将军和另一个蕃将被制住，暂时没被解决。莫将军的八九个亲卫已经抽出武器，与更多的秦将亲卫对峙起来。这个中年蕃将冲过来，将暂时的和平打破。
中年蕃将像发疯似的，骑马冲近裴衡，被几个亲卫挡住。他一刀横扫过去，本来裴衡还在劝说莫将军，让他劝侥幸活下来的蕃兵投降。这一刀扫来，成功将三个亲卫扫开，眼看就要到达莫将军旁边。裴衡暗自叹了声：
“杀。”
原本就刀枪架身的莫将军和另一个蕃将，连碰自己的武器都没做到，就被几把武器杀掉。后面的亲卫悲声怒吼，与杀他们的人战到一起。
中年蕃将身手十分厉害，一个杀莫将军的秦将还未取回武器，他低头避开一把长枪。双手并未闲着，一刀将前方的秦将劈落下来。
他后面仿佛也长了眼睛，两把武器从身后劈来。他的身体顺势一滑，晃眼滑到马背左侧。坐下战马被一刀劈中，他就地一滚，滚到裴衡面前。
就像是后世足球场上的过人动作，简直如行云流水那样畅快。等裴衡重视时，中年蕃将已经出现在有效攻击范围。
此时裴衡身边有二十几人，只有在后面的四个亲卫没有参加战斗。中年蕃将突然从裴衡的战马前方跳起来，大刀未出，左右各有两把武器朝他攻来。
裴衡手里拿着一把剑，有些短没敢出击。以为中年蕃将不会突进送死，心里略松一口气。突然一把寒光从前方劈来，他知道自己判断错了。
裴衡此时的本能反应非常快，握剑的手一挥挡在前方。一声闷哼传来，寒光显出刀形，速度骤然慢下来。他高兴劲还未出现在脸上，右手手腕传来一阵剧痛，他惊恐看到，自己握剑的右手齐腕断开。血光在刀光中飞溅，这一瞬间的影像，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中年蕃将出刀很快，但身体同时受到两道攻击，瞬间的速度力量皆不足。大刀砍断裴衡的右手后，刀锋无力落到马背上。战马发出一声嘶叫，四脚跪地却未倒下，他正想一鼓作气将大刀朝前方送一截。可惜左右两个亲卫已经绕出来，一刀一枪刺入他的身体，再也无法使出一分力气。
裴衡已被一个亲卫抱到后面，惨叫声显得有些无力。中年蕃将指着他，嘴一张一股腥红喷出，心中的话无法说出，不甘倒在裴衡的面前。他刚倒下，敞开的军营大门，涌入一队队唐军。
裴衡在里面和众秦兵商量的事，外面的人谁也不知道。听到李贤说裴衡有可能会投降，马冰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看得清楚，拿出她自己设计的望远镜。
可惜再好的望远镜也没有透视功能，后面几个亲卫不甘寂寞，一个个拿出望远镜监视。看了好一会，在城墙上的蕃兵突然大乱，已经不用再看，阵阵惨叫声传出，李贤的命令也随之传来：
“进攻，帮投过来的兵将对付蕃军。”
他们进去没帮上多大的忙，只有两三百个蕃兵还在苦苦支撑。众神甲兵围上，将在围攻的秦军替换下来。
马冰和几个亲卫没能去围攻，裴衡被几个亲卫抬到她们面前，一个中年亲卫朝她跪下：
“马小姐，快救救我家将军。他劝说大家投降唐军，被一个蕃将砍断手腕。”
“快将裴伯伯送到外面，外面的太医会救他的。”等她们送裴衡出去一番安排，一阵爆炸声传来，其它几边的战斗打响。
……
先是何浩然这边，曲盈盈被梁任道耍弄，早就打消招降对方之心。梁任道不比她们笨，无论她们说什么，都无法将对方骗出来一弩射死。终于熬到李水音要求的时间，一包炸药投到空中，在离梁任道头上四五丈高的地方爆炸。
还好离梁任道有些远，下面的七八个将领被震得双耳嗡嗡直响。不待梁任道下令，全部逃进军营。关上丈多宽的营门。
为了减少损失，何浩然的耐心非常好。从他后面冲出一个方阵，看不见下面的人，全被改制后的连锁铁盾遮盖。
每块铁盾，有两个唐军专门负责。在这块铁墙的下面，还有一千多个神甲兵。谁都没有骑马，稳健朝军营方向移动。
留下的这些秦蕃军是替死鬼，除几个将才有神甲，其它的神甲全被收走。梁任道知道近身攻击，他们无法与神甲兵对抗。待铁盾阵进入射程区，他一声令下，里面阵阵火光耀眼。数百支火箭和几十颗火球，源源不断投到铁墙上。
投来的重弩落石更多，砸得铁墙砰砰直响。可惜无论是重弩落石、还是火箭火球，统统都没用。待离城墙十几米远时，长条形方阵被断成四截，斜斜朝前方倒下。上面的弩石火球，全部从光滑的铁盾上滑落。
从正对着军营门的组中，投出一大包东西。在左右墙上的兵将见到，赶忙将头缩回去。还未喊出声来，只听轰一声巨响，木门被炸开一个不足盆大的洞。在后面用望远镜观看的李雪韵直摇头：
“相公何必要用炸药，军营的木门用推拉皆能打开，这不是浪费吗？”
“一包炸药，能节省打开大门的时间。夺之胆气，让敌人未战产生恐惧，值得。”何浩然笑了笑，指着营门说：
“要是不用炸药，他们会死死堵在里面，要打开城门颇为费力。有炸药就不一样了，明知会被炸开，没人敢再堵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