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爱卿运粮引兵,众位爱卿能奋勇杀敌,你们无罪,有罪的是朕。”朱泚此时的恨,堪比去义王府那次:
“都是朕无能,中了何浩然的调虎离山之计。此番何浩然将西南两座城门打开,朕知道是何浩然的计,不过朕想去试试,混些人进城,里应外合攻击。就当是赌一把,我军并不一定会输。”
“皇上不可,”尚兴举赶忙出声劝阻:
“何浩然以前在卫州时就用过此计,这次他一定更为细心。我军就算能混进城去,那些武器怕也难带进去。”
姓曾的老将赞许说:“尚将军说得不错,他们在城门口查得很严,有不少神甲兵守卫,任何人不准带武器入城。没有武器,我们混进去也难有战力。臣以为还是听梁相之言,在这里死守到蕃军前来。”
朱泚缓缓点下头,他只是说句大话,算是给尚兴举一个交待。他们的大军在人家眼皮下,不说混进城,派大军搞突然袭击也不可能,还未走近,城门就会被关闭。
“如今局势对我军不利,尚爱卿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尽早打破这种僵局。”
朱泚说的是真心话,以前他就知道尚兴举很聪明,这次处理军营之事虽然败了,令他十分满意。尚兴举想了一会说:
“等蕃军来是上策,但何浩然打开两个城门,不一定只是为了引我们进城,有可能还有其它诡计,我们不得不防。”
梁廷芬一直没开口,此时他已经不怀疑尚兴举。对方的话他颇为认同,这两天他也在想,凭何浩然的脑袋,打开城门应该不只是为了赚他们入城。行了一礼诚心请教:
“我也怀疑何浩然打开城门,不单只是为了赚我们入城,应该还有其它奸计。尚将军有什么话尽可说出,我们商量一下。”
尚兴举赶忙起身回了个重礼,说出他的奸计。
第六百八十章 计定汪县
第六百八十章计定汪县
“何浩然打开城门有什么奸计,我们暂时难以猜到。既然猜不到,那就尽量不让他们将城门打开。”
“不让他们将城门打开?”梁廷芬缓缓念了句。朱泚更没想明白,急问:
“能不让他们打开城门当然更好,但要如何做才行?”
尚兴举十分佩服何浩然,他绝难想出这些计。见李怀光也一副痴样看着他,知道这个看似不可能的计划,起码成功了三分之一。
“何浩然现在并不敢与我们硬拼,就算他能战胜我们,打到最后自己还能剩下多少兵力?到时候土蕃大军一到,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占领长安。土蕃占领和我们占领完全不一样,里面的人包括百姓也要受罪,所以他绝不敢将兵力拼光。
守军营四万大军足以,我们可以派出四万兵,绕道去突袭他们的城门。他们派些兵出来更好,可留些兵在后方埋伏,将他们引出去围攻。就算他们不出来,想来也不敢再这样明目张胆打开城门。”
尚兴举的话让大家都呆住了,他们同何浩然打仗,被对方的阴名吓住,平时那些计策根本不敢用。尚兴举的计在坐的没人不会用,不过是诱兵之计。但对艺高胆大的何浩然来说,很有可能将其引出来。
简单设计,假如他们派一万骑去突袭西门,对方将城门关了。从这一万骑中又分出五千骑去袭击北门,那可能何浩然就会派兵出来了。大家都是骑兵,只要没被围攻,真要逃何浩然根本留不住多少人。一旦何浩然追击,很有可能将他们引到埋伏圈。
朱泚现在又多了一悔,恨声说:
“尚爱卿不知道,朕糊涂,已派两万人回去收集军资粮草。唉!如果真能分出四万兵,就算与他们大军在野外硬拼,朕也不怕。我们拼光,他城中那两万几千人还能剩下多少?并且还有四万大军在军营,他绝对不敢派出多少兵力。”
梁廷芬一脸愧意,他也后悔了。他从未想过在何浩然面前使什么计,真要在野外硬拼,不中何浩然的诡计,他们在兵力多出一倍的情况下,对方能胜伤亡也不小。何况引在外面他们是主场,何浩然顶天派一万兵出来。四万对一万,对方没有重弩投石车之类的辅助,他很有信心能全部留下。
大家都认为这是个很好的主意,毕竟他们才是强的一方,他们在围城,外面是他们的主场。李怀光说:
“可以派两万骑兵去,计划好后再去突袭城门。就算引不出唐兵,也得让他们不敢再开城门。”
“李大帅说得不错,”曾将军附合:
“派些人混在进去的百姓中,猝不及防之下杀掉他们城门口的人,再迅速退出来。他们的人死了,我就不相信引不出些人来。若他们的神甲兵过多,两万骑兵成冲锋之阵,撞也要将那些神甲兵撞死。如果他们派出的兵太多,大不了让大家逃回来。随时传递消息,说不定我们还能一鼓作气攻破长安。”
……
汪县是真康府管辖的一座较大县城,也是西边离长安最近的一座。自从朱泚率大军围困长安,附近的一些府县,再也没搞什么城禁之类的了。
像汪县这样的县城,加上衙役,兵力不过两百多人,每天为筹集粮草军资等等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搞城禁之类的?再说现在的唐军已被围困在长安,连守城兵都不够,岂会冒险出来攻他们这种无用的小城?
汪县县令是个身材有几分矮壮的中年男子,叫钟玉学。这天他正在县衙审案,一个年青衙役匆匆跑来:
“大人,外面有人运来好多粮食,起码有五六千斤。”
钟玉学听得呆了呆,连案也不审了,扔下惊堂木:
“快带我去看看。”
五六千斤粮食,只够三千个成人吃一天。要是在以前他们还不会如此激动,现在不一样了。朱泚在长安城下打了个败仗,将大量粮草烧毁。为了尽快筹集到粮草,朱泚给这些地方官员下了死命令。谁能圆满完成任务升官,达不到的一律贬官甚至开除入罪。
为了能达到这个很难完成的任务,各地官员都在拼命。就算不为升官,能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也好。
官员急手下也跟着急,他出门没走多远,在一条街上看见十几个衙役,半强迫押着十几辆马车,二十几人朝衙门方向赶。
“大人,他就是这些粮食的老板,叫马涛。”衙役指着一个身材壮实、肤色黝黑的壮年男子。钟玉学走到对方面前,脸上挤满笑意:
“马兄弟,将这些粮食卖给我们如何?”
马涛一脸为难:“这些粮食不是小人的,我们受东家嘱托,要运到奉庆县酿酒,要是卖给你们,我们拿什么酿酒?”
“来人,将这些粮食带到县衙,”人家还未答应,钟玉学将手一挥,仿佛这些粮食已经是他们的了。
“大人,你这不是明抢吗?”马涛赶忙挡在车马面前,被一个年青衙役推开。钟玉学一阵冷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马涛:
“酿酒?皇上有规定,现在一律不准任何人酿酒,谁敢私自酿酒都得重罚。本官也是穷苦人出身,看在你们辛苦一趟的份上,这些粮食就算五两银子,也不再处罚你们。”
马涛呆了呆,见自己的粮食快被运走,将银子还给钟玉学:
“大人,这些粮食不是我们的,就算要卖也远不止这点。还请大人不要为难我们,大不了按市价卖给你们。”
现在钟玉学不卖帐了,看了眼四周,见四周围观的人不少,想了想还是没将银子收回来:
“少在这里胡搅蛮缠,你们已经触犯我大秦律。再敢话多,不但车马银子得不到,还会被打入大牢。”
马涛涨红着脸,紧握双手,突然怒吼一声:
“狗官不让我们活,跟他们拼了。”
钟玉学大嘴一张,还未落下,马涛海碗大的拳头,一拳砸中他的脑袋。所有人都惊呆了,旁边两个衙连腰间的配刀也没意识抽出,被马涛一拳一脚踢飞出去。
四周的二十几个伙计也动了,各自冲向最近的衙役。有些衙役已经抽出刀来,可面对这些突然动手的人,心里一点准备没有。没伤到一个人,十五个衙役,全都趟到地上。
四周看热闹的人惊呆了,这年头除开那些贼匪外,袭击官员的人很少。因为袭击官员是大罪,一律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