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子畏手畏脚从大门出来，春妮认识，上前问一个年纪小些的女子：
“冬梅，府上除了你们，还有没有其他人？”
以前春妮并不知道戴尤娜的身份，常来这里逛。两个女子看到熟人，各牵着春妮一只手：
“府里其他人都逃了，只剩下我们人，海心姐姐在里面。”
李水音看着还在发抖的两个丫鬟，没心情审问。
“前后两门各留五个人守，暂时不准任何人进出。剩下的随我进去，你们两人也进来。”
里面不用照明，在每个走廊岔道都有一盏点亮的琉璃灯。她们一路朝里面走，发现这里的样子一点没变化。原本已将卫州刺史府当成家的李水音和舒小红，逐渐升起回家的感觉。舒小红指着一条走廊尽头的木桩，给马冰介绍：
“上面这朵荷花是临春画的，相公夸临春的荷花画得好，这丫头在不少地方都画得有。想不到经过这么多年，看起来还是老样子。”
马冰虽是第一次来，听她们常介绍，对这里有个大概了解。她没去过卫州刺史府，但心中认定这里无论任何方面，绝对要比刺史府要强。摆在连院里桌凳也非是石头，全是用琉璃做成。桌凳皆不是规则的那种，既透明又很有美感。
初来就被这里吸引住，一想到以前落于贼人之手，她盯了眼跟在春妮身后的冬梅两人，带着浓浓的怒气问：
“留下的那个海心是谁？还真将这里当成她的家了不成？”
“海心是戴尤娜的两个丫鬟之一，”舒小红问李水音：
“水音妹妹，你准备如何处置她？”
见这里没被改变，李水音的气已经消了不少，想了想说：
“看她怎么说，要是老实交待，可以饶她一命。”
一行人来到主楼前，下面大厅的门已经打开。里面可谓是灯火通明，一个年青女子正在点壁上的琉璃灯，专注得连她们来到门口也不知道。
“海心，你还真是喜欢灯，怎么，想将这里的灯全点亮来迎接我们？”
“海心拜见两位夫人，”海心朝李水音两人拜了一礼，对问话的李水音说：
“奴婢的确想将这里的灯全点亮，唉！明镜庄的灯太多，点上也没时间一一换燃料。并不是为了迎接你们，奴婢只是想一次将这里看够。以后再没机会看了，想将这里的场景深深记录在脑海里，死也不会忘记。”
海心说完，自个坐在右边一张桌前，端起上面一杯茶就要喝下。马冰心里感觉不妙，冲过去一掌打翻在地。洒到白玉石面上的茶水，没过一会就泛起许多白如雪的泡沫。
“茶里有毒？”舒小红看着海心那双瞪着马冰的眼睛，叹声说：
“你这是何必，我们并不想伤害你。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朱泚的人？”
海心深深呼吸几下，将心中的怒气平复下来：
“我只是我家小姐的人，没有小姐我活不到今天。其它事我一概不知，要杀要剐随你们。”
李水音见海心一脸决然，心里十分为难。要是对方是个另类的顽固分子还好，毕竟和她们生活一段时间，哪会下得了死手：
“你不想说我们也不逼问，你应该知道李默杀长孙有悔之事。李默得到的消息，也是我们告诉他的。我们什么都知道了，没必要问任何人。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们不杀你，放你出城。你给戴尤娜说，让她好自为之。”
第六百五十五章 野村惊魂梦
第六百五十五章野村惊魂梦
一座灯火通明的小村庄，四周升起一堆堆薪火，后面的大山像是一个庞然大物，让火堆旁边一些兵将，感到很不舒服。一个身穿禁卫服的男子问：
“郑将军，都这么晚了，广平郡王几人要去什么地方？莫非是连夜赶回京城？”
旁边一个身穿盔甲的年青将领摇摇头：“谁知道，回城也不稀奇。荒郊野外的，又没个住处，要是皇上允许，我也想赶夜路回去。”
这里是嶂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村庄只有二十多间房屋，连朱泚一大家人也得挤着住。就算是身为郡王的江汉年，连个帐篷也没有。已经快临冬，野外的夜里冷得让人受不了。两万多人睡觉的没几个，还好柴火好找。大家找来柴火，围着村子遍地开火，将野外点得如经过一场战火的洗礼。
在中间一幢木屋中的朱泚醒了好一会，一直无法入睡。他从床上坐起，将旁边的长发女子搅醒，对方翻起身，露出一张年青美丽的面孔：
“陛下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睡不习惯？”
这个年青美女是他登基后娶的另一个，叫方维君，在李倩还未死时，方维君就和对方平起平坐，深受朱泚喜爱。
朱泚将她搂在怀里，半晌后才说出：
“朕梦见那个贱人了。”
方维君听得心中一紧，小心翼翼扫了四周一眼。李倩在时，方维君很有些妒忌对方，两人没多少往来。毕竟是朱泚喜欢的人，常会一起出现在朱泚身边。李倩死后，方维君心里有些同情，但更多的是害怕。
“她才去，陛下梦到也正常。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
朱泚没有回话，他哪睡得着。在梦中的李倩指着他鼻子大骂，骂他心狠手辣，不会有好下场。醒来一会了，感觉不像是做梦，像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没等他想多久，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皇上快开门，臣有紧急情况要向你汇报。”
朱泚被这道声音呆住了，旁边的方维君以为他没听清楚，小心提醒：
“是梁相，他怎么来了。”
门很快打开，露出梁廷芬和几个留守的官员。当朱泚看到梁廷芬那身太监服，差点晕死过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何不守在长安？”
其实朱泚还有些更直白的话，只是没敢问出。几个官员扑通一声跪下，他从未见哭过的梁廷芬，竟和其他官员一起大声痛哭起来：
“皇上，长安丢了。何浩然带领许多神甲军和兵将，在皇上走后几个时辰偷袭长安，太子殿下和周王怕也落在他们手里。”
朱泚大脑瞬间变成一片空白，突然想起刚才的梦，一大口血喷出，昏倒在方维君怀里。
“陛下，你醒醒陛下。”
朱泚听到一阵阵这样的哭喊声，从深度昏迷中醒来。第一眼就看见几张女人的脸，这些全是他的妃嫔。他觉得亏欠长孙有悔太多，除朱朝阳两弟兄，将宫里的妃嫔儿孙全都叫来。
被他的皇后冯氏扶坐在床上，他扫了一圈。屋里除梁廷芬，全是他的家人。此时他没想长安，想到一个人、李豫。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李豫当年为了迎接沈珍珠，被他钻了空子。他现在为了给长孙有悔送葬，长安葬送给了李豫的女婿。见他一会没回话，范氏安慰道：
“皇上不用担心，听梁相说何浩然不过才两万几千兵力。一场大战，剩下的绝对不到两万。待李怀光的兵马赶到，我们一定能将长安夺回来。”
范氏是冯文范的女儿，自幼熟读兵法，论军事能力并不比李雪韵差多少。她的这番话总算让朱泚升起一点信心，朱泚对梁廷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