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个神甲兵没在城楼上傻守,尉迟奉先领四百兵向左、铁手领四百兵向右,朝南北两边城墙冲去。
何浩然正要登上城楼,回头一看,后面跟着一串女人:
“你们来干什么?就在城外等着。”
“我们来帮你,”李水音一脸不满,推了他一把:
“我们都穿有神甲,只留在你身边就是,绝不会乱跑。”
……
韦德正骑着一匹灰色战马,领着七八个亲卫在大街上冲刺。现在已经大天亮,城中的百姓仿佛没察觉,一户普通人家的大门都未打开。要不是一些屋顶冒着青烟,还以为这是座没有居民的死城。
他在城西负责,又在城楼下,连爆炸声也听不到。得到城楼上的士兵来报,才知道大事不妙。
他们一路直行,速度很快。他赶到城东头时,在南北围城的八百神甲兵,刚好赶到城内,正在与街口的一千多兵将对峙。他站在街口可以看见,仇人一家领着两三百兵将,正朝他这边看来。
下面负责围攻的兵将大半保留下来,论人数现在还有一千四百余。但南北两边城楼已经轮陷大半,每边四百个神甲兵一路横扫。守在木架旁的士兵,连从城梯逃下去都做不到。一些速度快的士兵刚逃下去,就被上面的弩箭射死。
韦德正有些惶恐,留下的一千多个士兵和五个将领,看不到一点军人的气质。许多人一脸惨白、浑身发抖。五个将领在他前面挤到一起,在五个将领的前方是盾牌兵,更前方是两排近人高的拒陆马。
对面的八百个神甲兵,在徐卫、李山河和几个将领的带领下,围成一个椭圆形堵在外面的空地区域。这些神甲兵将并没有攻击的意思,前方顶着一排铁盾,骑在马上魏然不动。韦德正知道,这些神甲兵在等什么。
韦德正冲到五个将领面前,指着安放在左右楼房中的重弩:
“快叫他们攻击,就算我们败,也要让他们用更大的代价来换。”
这五个将领也不是傻子,对面的神甲兵已经准备好,但没有攻击的意思。要是他们先攻击,事情再也无法挽回。上党城中除常信芳、韦德正和刚才死去的老者,全都不是朱泚的死党。
陈将军怕韦德正不知道,将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
“他们有炸药,常将军又被炸死。一旦他们将城楼上的士兵清光,我们就会受到前后夹击。”
韦德正已经失去理智,冲着人家大吼:
“城中还有这么多百姓,我们快去抓些百姓来。有百姓顶在前方,对方不敢攻过来的。”
堵在街口的所有兵将都朝韦德正看去,一个壮年将领怒红着脸还未开口,从对面神甲兵中传来喇叭声:
“上党的官兵听着,赶快放下武器,一个个走过来。半个时辰后不按要求做的,一律不接受俘虏,我们将按反贼论处。”
何浩然的声音传出没多久,一个顶在前方的士兵将手中盾牌一扔,身子十分敏捷,一下子翻过拒陆马。在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一个兵将出手阻拦。
“别杀我,我愿投降。”
主帅已死,城门被破,城楼即将占领,又快被两群神甲兵包围。完全没一丁点胜算和逃走的希望,除了朱泚的死忠,没人会选择自杀式对抗。
现在上党唯一的死忠韦德正,提起一把剑正要冲上前去追砍逃兵,被一位壮年将领打翻在地。很快他的几个亲卫,被要投降的众兵将群殴而死。
第六百零九章 强扭的瓜不甜
第六百零九章强扭的瓜不甜
上党城中的百姓已经过上正常的生活,不到一天的时间,何浩然将善后事宜处理完成。他没留韦德正一命,当着一千六百多个俘虏,将韦德正斩首。
难得占座城休息,三路人马在外面扫荡,他没再出去奔波,陪着三个老婆休息了两天,刘振江、田百破率兵赶来。
两支队伍的兵不减反增,增得最多的是刘振江,有五千四百多人。其中一千余人是三座城的降兵。大家一番汇报后,何浩然带着众将士,再次来到军营。
对上党一千六百多官兵的处理,让何浩然有些头痛。这些官兵不像刘振江两人带来的那些,那些官兵已经归降,就算是带出去征战也比较放心。
这些官兵不一样,上党的守军几乎被杀了一半。他们是不得以才投降的,被杀的其中可能有他们的亲人、朋友。不要说带出去征战,就算派他们守城也不放心。说不定前脚走,马上他们就会去投朱泚。洛阳那边要对付的叛军还很多,何浩然又不想专门派人押送到卫州,只得使用最后一招。
现在这些官兵就在大家面前,站在前方的有六个将领、二十多个文官,后面全是手无寸铁的士兵。
何浩然先将一千四百多个归顺的朱家军领出来,站到这些人的对面:
“他们曾经和你们一样,是潞州的官兵。可能有些人你们认识,现在已脱离反贼,成为我大唐官兵。会为大唐出战、守城、建功立业。强扭的瓜不甜,我不会逼任何人从军,你们都是我大唐子民,我也不会让你们去做苦力、或是定你们的罪。我给大家几条路走,放心,每条路都是自愿,并且不会对你们有半点伤害。”
一千多个俘虏听得如在梦中,看着何浩然,简直有些不相信。何浩然将他们禁足在军营后,一直没来看过他们,也没提出招降之类的。大家都以为完了,最少会像以前那些蕃军一样,被拉去做苦力。
因为何浩然虽没来看他们,当天就派来一些官兵,将他们的姓名家庭地址等等全都记录在案,并核对无误才罢手,简直比记录犯人的信息还要仔细。
虽说上次一战打得大家非常满意。一百多人受伤,只有四十几人死亡。何浩然到现在都不想看他们,这些人完全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要是他们胜了,自己这方人可能连受俘的机会都没有。
待他们回过神来,何浩然说出他给的第一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愿意从军投靠我大唐的站出来。我先将丑话说在前头,一旦选择投靠过来,要是再反或是投靠反贼,最轻的诛杀全家,严重者灭三族。你们也看到韦德正的下场,在京城我给过他一次机会,他没有珍惜,现在我抓住他韦家人就杀,换俘虏也省了,以后还要灭他三族。”
连已经投靠过来的那些官兵也吸了口冷气,心里有些后悔,怕何浩然以后也如此对待他们。要是何浩然不说后面那些,保证会有大半人站出来。在旁边的李水音听得也直皱眉头,马冰心跳加速,生怕他再像蓟县那样,做出突破底线之事。
谁都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之人是秦展。毕竟是刘振江的亲侄儿,一路上刘振江给秦展说了很多,虽未得到何浩然的认可,他已经将自己当成唐将。
秦展来到对面一个壮年将领面前:“吴将军,我认识你,你以前在京城右神策军中任职,那里我还只是左军一个百夫长。将军是我大唐神策军的将领,被迫暂时加入叛军而已。如今朝廷大军到来,将军为何还要犹豫?正是重返朝廷军队之时。随郡王出征,杀叛军,也好报欺身之仇。”
秦展以前就是神策军的兵,见过世面,口才也不错。这番话说得吴将军脸上犹豫之色尽去,对他点点头,走到何浩然面前跪下:
“末将吴伟愿重归朝廷军队,誓不敢再生投叛军之心。若有违,甘愿受朝廷重罚。”
何浩然很满意,将吴伟扶起来:
“大家不用考虑其它,本着自愿,愿投才投。不投也没关系,绝不会降罪于大家。”
李水音拍了板额头,她差点捏住何浩然的耳朵,问对方为什么变傻了?一个才投过来的样板不夸几句,反而一个劲说不投过来没关系,像是在劝大家“干脆别投过来,投过来有风险。”
舒小红和马冰也对何浩然的行为不满,她们的身份又不便在此时插嘴,懂事的李水音站出来,对着吴伟就是一顿夸:
“吴将军能迷途知返,单是这份心就非常难得。父皇和皇兄都说过,我大唐有不少官兵落到反贼手中,责任不在那些官兵,主要在于朝廷。是朝廷不好,没能保护好那些官兵。若是没有损害我大唐利益、没欺压百姓者投过来,当像从前那样对待。吴将军放心,你的事我定会向皇兄说,以后他会弥补你的。”
何浩然扶起吴伟,只是让吴伟松有些激动。李水音说这番话,让他感动得双眼含泪,朝李水音重重跪下:
“末将多谢圣贤公主宽容,朝廷无罪,更与皇上无关,罪在末将。若是末将心坚,便不会选择投靠反贼。以后末将惟以死相报,哪怕反贼以九族之命要挟,也绝不会再投任何人。”
何浩然暗自笑了笑,他唱白脸,主要是给这些人加个紧箍咒,别将反叛当饭吃。李水音还算聪明,知道在此时唱红脸。
此时吴伟才是最好的样板,当他说出肺腑之言,一个中年将领站出来,看了李水音一眼,还是跪在何浩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