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幽范两地闯荡十多年,经历了多少生死,与其这样苟活,还不如下山和那些官兵拼了。仇恨生此人不可结交,他的恩我们已经还清,以后再也不用和他们有任何瓜葛。”
楼上这几十人,全是和傅跃山最先杀官兵当响马的兄弟,是傅跃山绝对信得过的人。这个老者叫黄升,青溪沟并没有分大当家二当家,只有后来加入的人才称傅跃山为大当家,有的也叫黄升二当家。
他转过身来扫了眼大家,叹声说:
“收拾东西,我们去给仇大当家打声招呼就走。”
他们安排的地方在半山腰,是紧紧相连的一片楼区。此时在这片楼区四周站了数百人,不少人还拿着刀枪,虽没有明着说要包围这里,看样子十分不友善。
傅跃山带着近三百人,来到一个红脸大汉面前,朝对方抱拳一礼:
“赵兄,我青溪沟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了,昨天晚上就派了些人在这里守着,今天一早更多?”
红脸大汉赶忙还礼:“傅兄不要误会,我古木崖出大事了。”
在傅跃山旁边的老者冷哼一声,明显不相信他。他的脸红可不是被冻着的,远远就能闻到酒味。青溪沟这帮人,除傅跃山还可以每顿喝些酒,其他人想都别想。
“古木崖就要争霸天下了,现在连马帮也不敢惹,能出什么大事?”
“绝对不敢有瞒各位兄弟,”这个红脸大汉是古木崖的大头目,并不是所有大小头目昨天都去赴宴了,有任务在身的没能去。今天得到消息后,喝了半斤酒大呼万幸。可能是心情好,他没有隐瞒:
“昨天晚上我古木崖安排酒宴,山上的头目几乎都去了。喝了一夜的酒,也不知是不是喝得太多,付华、郑老三和两个头目被醉死了。除夫人和几个女人没什么事,其他人醒是醒来了,听说到现在大当家还在呕吐。”
众人又惊又喜,他敢拿仇恨生出来说事,说明此事不会有假。古木崖的人分明是不相信他们,才会派人来监视。一个带着鼻环、身材瘦高的年青人冷笑道:
“要是你不说,我们还不知道有什么酒宴呢!看来是酒多人少,将人也给喝没了。”
“哈哈哈哈,”一阵阵大笑传出,大汉颇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说要请青溪沟众兄弟,也不知怎么的,几个当家可能忘了。”
青溪沟众人哪信他这些马后话?平时的生活还是不错,就是没酒喝有些难受。只有两人一脸恍然,朝傅跃山看了眼。
傅荣被薛珍劝说,前天去找过何浩然。何浩然对他们说了一些话,其中就有酒宴之事:
“明天晚上的酒宴你们就不用来了,有时凑热闹并不是好事。”
他们明说想帮何浩然的话,可惜对方不相信他们。除一些闲话和一封信,没什么其它吩咐。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何浩然阻止,他们才没有得参加酒宴。
他们已将这些话说给傅跃山听,三人也不是傻子,想到那场酒宴很有可能是何浩然的阴谋,心里十分担心,傅跃山问:
“赵兄,现在那些当家如何了?二当家有没有事?会不会影响三天后的大事?”
这个姓赵的头目只是古木崖中层,有很多事并不知道,上面也没吩咐他要对傅跃山保密,将傅跃山拉在一旁,凑到他耳朵轻声说:
“二当家当天一个跟头摔伤,没有吃喝,只有他才一点事都没有。不过就因为他没事,不少人怀疑他,夫人将他软禁起来,暂时哪里也不能去。”
傅跃山一家人得过何浩然提醒,已经敢肯定此事是他所为,看了眼山上:
“喝酒醉得太利害,不比大病一场轻啊!几个当家现在不舒服,我们想去山上看看。”
大汉来这里专门为了堵青溪沟的人上去,哪敢答应他:
“这不行,夫人吩咐过,现在是非常时期,除我古木崖之人,谁也不能上山。”
傅跃山对仇恨生彻底死心,对方如此防他们,只怕真如那个叫卢金斗的兄弟所说,不久就会对他们动手。
他没有离去,带着众人又回到住的小楼,拿出一个封闭的纸封:
“大家不用再怕被山下的官兵阻击,这是洛阳郡王给我们的信。他说我们如果遇到官兵阻拦,将此信交给他们,他们就会让我们离去。”
众人一阵惊喜,黄升问:
“莫非郡王已经原谅我们了?”
他点点头,其实他们也没看过里面的内容,何浩然只说如果下面的官兵阻拦,就将信交给那些官兵,自会得到放行。但对傅荣夫妇说,让他们不要打开,信封上有他的特殊标记,要是私自打开,会让人误会此信有假。开始他还有些怀疑,现在已完全相信何浩然已经原谅他们。
“郡王仁义,我们不能什么也不做。在坐之人都是我的弟兄,我先将话说在前面,若有人不想跟我一起闯荡,现在可以离去。如果听到我将要说的事,再没回头路。”
……
仇恨生现在是名副其实,他从来没这样虚弱过。从昨天半夜起来,到现在已经吐得肚里不剩下一点羊肉,他怀疑自己的肉也没剩多少。被他扔到地上的杯子和碗,有些竟然没被砸烂。
他全身快被燃烧起来,充血的双眼比野兽还令人感到畏惧。他看了眼堂上趟着的弟兄,有十几个已经不在,那些人并不是全都挂了,如王伯玉和一些体弱之人,被抬到家里修养,条件更好些,有两个大夫专门负责他们。
此时的聚义堂很挤,不少中毒者的亲人来到这里。这些全是古木崖的高层,又不好赶人家走,只好让他们不要吵闹,留下来服侍病人。要不是便于检查和治疗,他想将躺着的人全都轰走。
满堂的羊肉香味,变成浓浓的药味。此时古木崖的两个专职大夫就跪在他面前,一拳砸在案桌上,传出的声音也让他非常不满:
“到底是什么引起的,我要肯定的回答。”
两个大夫对望一眼,一个矮壮的中年男子回答:
“应、是中毒。”
这个中年大夫差点又说错话,开始他们说的话,全带着应该、可能之类的,惹得仇恨生杀心大起。还好仇恨生没在意第一个字,挣扎着要站起来,被旁边比他气色好得多的殷素心阻止。
“中毒,吃的什么中毒?”
两人十分为难,几个死去的头目他们检查过,剩下的酒菜他们也检查过。这些他们敢肯定,里面绝对无毒。但众人脸色发黑、上吐下泻,又绝对是中毒的状况。
再为难也要答,他们知道仇恨生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要是不回答,他们可能会给那几个毒死的人陪葬。
“是羊肉。”
说出来他个人轻松多了,有人不轻松,半趟在一旁的仇青山怒声说:
“怎么可能是羊肉?羊是我命人抓出来,看着宰杀、烧烤的,你他娘的别检查不出来瞎说。”
仇恨生将目光从儿子身上转过来,一字一句说:
“钟磊,你确定不是酒中的毒?”
他们几个当家虽虚弱,商量事情还是没问题。在之前他们就商量过,羊肉和其它菜出自自家人之人,又有仇青山在一旁监督,应该不会有问题。
屋内的煤烟虽大,但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被他们称为黑石燃烧出来的烟雾有毒。再说当时何浩然也在,对方怎么没事?所以将不知名的一氧化碳也排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