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军有三子两女,三个儿子都和他一样,从事武力工作。武艺得到他的几分真传,忠勇方面也很像他。
江浩两兄弟以前很想进禁卫营,不但能替皇上做事,还是许多将领渡金之地。以前的禁卫营虽归神策军管,必须要皇上同意才行。江汉年当上神策军大将军没多久,不好意思向皇上提。
后面神策军的权力被大大削减,禁卫营从神策军独立出来,更不可能向皇上提起此事。难得皇上不相信他父亲一次,让他两兄弟加入进来。他们一点不在意,知道自己的父亲不可能背叛皇上。在禁卫营当值勤勤恳恳,很想替父亲争口气。
可惜事与愿违,他们从几个平时关系还不错的禁卫兄弟口中得知,那天长安之乱的部分真相。到现在已经不是他们承不承认的问题,摆在眼前的事实,就算他们再怀疑也没用。下面传来的阵阵喊声,让他们又愤怒又莫明感到悲哀,江浩大喊:
“要怎么行刑随你们,快点,只愿来世投个普通人家。”
他的声音很大,被台下前方的一些人听到。一个身穿新式服装、面色有些狰狞的年青人哈哈大笑:
“投个普通人家,这世是贼子,下世怕是连猪狗也不得做。你父亲背负着千千万万条人命,要在你们身上剐千千万万刀才行。”
今天来这里看的人,有不少是长安逃来的受害者,连一些太监宫女也身穿便服,来这里一泄心头之愤。要是能上台自己动手,他们哪还能活到现在。年青人说完,一些人抬头看向半山的监斩台:
“怎么还不行刑?凌迟之刑要花不少时间,再不行刑怕是要天黑才能入城。”
这里是卫州的刑场,一般刑场都在城内,舒小红几女觉得建在城中不太吉利,将刑场建在外面。在监斩台上的有一大群人,李适和在卫州的大半官员都来了。谁都没敢催促李适,只是对他有些不满。
原本早就到了行刑时间,李适非要去问问李豫来不来看?没得到回话之前绝不能动手。卢杞看了眼在一旁候着的两个大汉:
“想来皇上不会来了,你们去下面候着,待皇上那边传来消息就动手。现在朝中还有大堆事等着去做,连德沧两州的官员也没安排到位,不可在这里久待。”
怕李适有什么想法,最后几句是说给他听的。他没有反对,两个刽子手提着一口小箱,走到江浩两兄弟左右。
江浩已经没了语言,他说一句就会迎来几百句骂声,看了眼在右边的弟弟:
“四弟,待会要挺住,不可坠了我江家的名声。”
“我省得,”江元伦笑着说:
“我绝不会哭喊求饶,只是想不通,父亲为什么会那样做?在出京的那天早上,他还吩咐过要我们好好保护皇上,他根本没理由那样做?”
这件事江浩不知想过多少次,总算是想到一些东西:
“父亲绝不会那样做,我想一定与那个女人有关。可惜没人替我们平冤,现在没人会相信我们。”
他的话刚说完,从前方人群中奔来一骑,速度极快,快拢人群时才被大家发现。没让这些人高兴一会,马上的禁卫大喊:
“皇上有令,终止行刑。将人犯押入行宫。”
上面众官员面面相窥,谁也不知道李豫怎么会下如此命令。待禁卫上来问清楚后,杨炎脸色很是不爽:
“洛阳郡王还真是精力充沛,他领军打仗就够忙了,还有心思管这些东西。”
卢杞捂住嘴咳了几声,将话接过来:
“太子殿下,洛阳郡王一定有道理,我们只管照他的吩咐做就是。”
几个聪明的官员看了两人一眼,李适也不知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点点头:
“浩然每次做的事都有道理,我们押两人进宫,看看他打的什么主意。”
李适带着一群官员走下去,走在最后的卢杞和杨炎对望一眼,脸色说不出的失望。
……
江浩两兄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们并没有多高兴。父亲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现在不被杀,到时候也难逃一死,不过是晚死几天而已。
两人再一次被押上大殿,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了,他们看见一人,不由分说就朝对方跪下:
“求郡王作主,我父亲是被冤枉的,他绝无谋反之心。一定是那个女人,是英鸾,一定是她的阴谋。”
英鸾嫁给江汉年,几个子女开始还很支持,这是一种孝心的表现。英鸾嫁过来后也没让他们失望,形影不离侍候江汉年,尊重他的妻妾,善待这些子女。
有这样的后母,所以江元伦没有怀疑。江浩比弟弟的脑袋够用些,他思前想后,既然父亲没有谋反的心思,神策军又会一锅反叛,问题肯定是出在父亲身上。家里没人会如此做,除非是新进来之人。现在恐怕连皇上也帮不了他们,只有何浩然。
李适一路猜了不少,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也不管那两弟兄还在地上求情,问何浩然:
“浩然,你是不是想用他们来换那些在长安的官员家属?”
这样猜的人不少,很有些人附合:
“这样也好,江汉年是反贼中的二号人物,用他的两个贼子来交换我们亲人,大家谁也不吃亏。”
两个心怀鬼胎的相爷也没反对,杨炎说出疑问:
“只有两人,他们那边能放多少?”
“我不是用他们来换人质,”何浩然怕他们搞出不和谐的事,赶忙将话接过来:
“江汉年此人我也比较了解,要说他谋反实在有些不可思议,此事还需再核实一下。”
他的话一出,所有人简直不敢相信,很快招来一大片质疑:
“洛阳郡王,事实摆在眼前,神策军已经投靠朱泚,逃出来的多数人都可以作证。”
“连朱泚也向外面宣布,他与江汉年不满我大唐种种才造反,江汉年现在是他们的郡王,此事还有假不成?”
等一大群人质疑完,杨炎站出来:
“洛阳郡王识人之能可谓天下无双,只是我有几个疑问,还请郡王解释一下。郡王的本事我就不用再说了,与朱泚也见过不少面,怎么没将他识出来?还有个你更亲密之人,江则祥和你的关系天下皆知,为何你没识破他是小人?现在又说江汉年不会谋反,这也太让人不理解了吧?”
杨炎的话将李雪韵惹怒了,现在只有李雪韵在何浩然身边,李水音三人和女儿在后宫休息。
“杨相,我相公既不是神仙,也不是相师。连洪天监也没能看出朱泚谋反,他岂能看出?下面说的话非常重要,闲杂人没必要在这里。你们既然不相信,那就出去吧!”
众官员呆了呆,在他们工作的地方,居然要赶他们走?杨炎气得满脸通红:
“你们这是恃宠而骄,恃功欺主。连皇上都没叫我们出去,你们有什么资格这样做?”
何浩然也没想到李雪韵要赶这些人出去,他十分为难。这样做恐怕很多人都有杨炎那种想法,没能开口,李雪韵的火气又达到一个高潮:
“恃宠而骄,恃功欺主?我们骄了什么?朝廷一来我们就交出所有东西,现在连器炼厂也交出来。欺主?朝廷的安排我们何时反对过?你以为打仗很轻松吗?相公一年有大半年不在家,在外面时时刻刻都要冒着生命危险,我们向朝廷要求过什么?
我们那些厂赚的银子,全都用在朝廷身上,你们现在吃的住的,都是我们赚来的。朝廷这么多官员,你们为大唐做过什么?这些东西我们从未说过,要不是你今日对我家相公无理,我也不会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