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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浩然看着眼前两丈多高的城墙，心中升起升起一阵无力感。
这里是德州城，也是德州境内最后一座城池。城楼上站满了人，有军人，也有山贼。这里他并非是第一次来，开始来的时候就这样，德州刺史秦参被人杀死，都知兵马使洪海波，将半个德州境内的山贼集中到城内，并非对田家表忠。
洪海波派出几批人联系何浩然，开出的条件也只有三个。一是封他为异姓王，后来改成世袭郡王。二是要永远镇守德州，就算调他去管洛阳也不行。第三人条件有点啼笑皆非，同来的李水音和舒小红恨得咬牙切齿，竟是要将他的小女许配给何浩然。
何浩然和一群将领以前就料到，田承嗣虽然将五州献出来，魏博五州太大，田家一旦放手，绝非那么轻易能收取的。再怎么算，还是将问题算简单了。
目前已经收复博州，收博州是因为离卫州近，又加上最大的山贼盘龙岭被消灭，田仁涛也比较出力。可收完博州后，在德州田仁涛就发病了，因为何浩然没答应替田雍披麻戴孝，他心里一直不舒服，推三阻四，帮的忙少得可怜。
在德州的将领，就算是田承嗣义子也少有听他招呼的，最多来个老王不见面。有些将领更甚，如洪海波一样，将乱七八糟的人聚起来狮子大开口。就算不是很过分的条件他也难答应，这东西如同惯老婆，有一次就不会少后面的，李水音就是最好的例子。
已经过了两个月，陆续有消息传到。边界战事不利，回纥方面已经占了西州大半，沙州一府两县失守，朔方还算好，双方你来我往，只是些小战。河东节节失利，就算现在朝廷派兵支援也难拯救。
全是些不利的消息，那些他现在也没办法，李惟岳现在横插一脚，与他抢魏博兵源。在博州还好，来德州才听说。李惟岳如此做，他知道对方按捺不住，很有可能会趁前方大乱举旗造反。他虽不怕，可时间不等人。
知道对方快要露出真面目了，可魏博五州未定，就算边界再吃紧他也抽不开身。朱滔还算老实，屯兵边界与蕃军对峙，没与他争利的打算。
来到德州城下，没让他考虑多久，左边的李水音旧病复发，根本不用请示他，一把秀剑指向城头：
“洪海波，赶快打开城门受降。现在还来得及，到时城破，你和你那些反贼难逃一死。”
李水音和舒小红在他左右，穿着也一样，身穿新式盔甲，除了没戴面罩全副武装。骑着上等马，加上天生丽质，他百忙中看一眼有时也受不了，很想将两人搂在怀里狠狠教训一顿。
众将士的表情十分自然，他惯老婆已经将兵皆知，大家都习惯了，仿佛听到的是他的命令，发自内心的接受。
第四百二十二章 深明大义奇女子
第四百二十二章深明大义奇女子
高高的城墙上至少有上千人，一半穿着军服，一半是普通服饰。但兵器不差，全都是军用制品。在德州东城门之上，有十几个身穿将服之人。在他们中间是个中等身材、半脸大胡须的中年男子。李水音过完嘴瘾，男子哈哈大笑，比她的中气十足多了：
“圣贤公主，说这些话图费口舌，累了你我们可担当不起。不瞒公主，现在我德州城内有八千多将士，一应守城军资皆已准备好，你们不过六千人。就算洛阳郡王再了不得，只要我们不出城，想攻破我德州城，这点人怕是不够。”
李水音气得玉脸通红，还好舒小红懂事，抢在她前面轻声问何浩然：
“相公，现在该怎么做？”
舒小红内心的兴奋不亚于李水音，还是在几年前与何浩然一起战斗过。现在比以前要好得多，完全是并肩作战。有时睡在野外营帐中，她也会在梦里笑出声来。
原本何浩然出来，说好不准带任何老婆。李水音不但没听，还唆使舒小红一起。沈珍珠有些愧疚，让他耽搁这么久，觉得对不起他的几个老婆，也在一旁说好话，没办法，只得带两个老婆一起上阵。
他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想，看样子很难引出对方。因为抢时间，又没多少攻城器。对方有不少重弩，就算他有一千多神甲兵，攻城付出的代价，也非是他能接受的。
“洪海波，我也不过才只个一般的郡王，哪能答应你当世袭郡王的条件？我现在的权力，只能答应你以后守在德州，大家都退一步如何？否则一旦开战，我承认会有不小伤亡，但我敢保证，一定能攻陷德州城。到时一旦破城，城中所有兵将，一律不接受俘降。”
他不想说软话，实在没办法了，攻又攻不得，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少。城楼上的洪海波考虑一会才喊出：
“洛阳郡王说得也对，你封我什么也不作数。这样吧！只要你答应娶我女儿，我立马开城迎接。这八千多兵任你差遣，永不背叛。至于破城之类的，郡王就不要再说了。郡王威名赫赫，既然敢与你作对，我们早就有掉脑袋的打算。”
李水音实在受不了，手中剑一挥，何浩然赶忙将她拉住，生怕她大喊攻城。她白了一眼何浩然才大骂：
“娶你女儿？你还真敢想。看你这样子，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居然敢提出这种条件。不想一家人受你连累，就打开城门受降。”
李水音的话刚说完，城楼上响起一阵嘘声。洪海波旁边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子大笑：
“我们是正统武将出身，起码比龙渔村江贼强得多吧？洛阳郡王连曲明之女也能娶，为何不能娶秀娘侄女？要论美貌贤淑，公主虽不错，我秀娘侄女绝不在公主之下。郡王要是不信，要上前仔细瞧瞧。”
攻城变成了比美大赛，何浩然感觉头有些涨痛。很快洪海波挤开两人的位置，出现一个身材娇小、秀眉圆眼的美少女。
连李水音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女长得很漂亮。最难得的是她穿着一身紧衫，扎着两条小辫子，五官紧凑，看起来英气十足，起码比李水音现在更有英气，和曲盈盈有些相似。
“如何？我家秀娘侄女还可以吧？我们听说曲明之女曲盈盈武艺不凡，要论骑射武艺，秀娘绝不在她之下。郡王能得到一座城，又能得到如此一个贤内助，何必如此执着呢？”
何浩然暗自觉得也对，差点被对方说通。左边冷哼一声传来，才将他那点小心思打断。还未回答，城楼上发生的变化，令所有人都没想到。
这位叫洪秀娘的女子看了他们一眼，神情十分冷漠。洪海波和一群将领还在洋洋得意，洪秀娘突然转身，右手一抬。城下的李水音也能看见，一道寒光飞到洪海波咽喉上停下。
速度很快，周围的人又多，许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直到洪海波怒喊声传来，才让众人清醒：
“秀娘你疯了，快将匕首给我拿开。”
“爹爹，请恕女儿不孝。”洪秀娘强忍着眼泪，左手抱着洪海波的肩，右手中的匕首微微有些颤抖，悲声说道：
“田家都已经将魏博五州归还朝廷，爹爹为何还要行此叛逆之事？爷爷劝你不听，现在卧床不起。娘为了劝你，也被你打伤关起来。你将女儿许配给谁都可以，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以叛逆为条件。连田家十万大军都败了，爹爹难道还不清醒吗？”
所有人都被洪秀娘的话说呆，包括何浩然也一样，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女子，居然如此深明大义。
在洪海波左边的中年男子指着洪秀娘，气得脸色不比洪海波好多少。
“秀娘，你这不孝之女，我们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你。你嫁给洛阳郡王有什么不好？只要洛阳郡王答应娶你，我们就不再是反贼，仍是大唐将领。”
“我秀娘虽出身平庸，却不受这种叛逆带来的富贵。”此时的洪秀娘，在李水音和舒小红眼里，如同一尊女菩萨，简直令她们发自内心的膜拜。
“女儿今日之举，自会用命来偿还。现在还请爹爹命人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洪海波被气得脑袋有些发晕，头一动差点被割伤。感受到冰冷的锋刃，知道女儿不是开玩笑。
“好好、我洪海波从现在开始，与你这孽女恩断情绝。以后我洪家如何，皆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洪秀娘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出，她手未动，转头朝城内看去。一眼晃过众人，恍眼中看见众兵将后面，一个身穿盔甲的男子手拿弓箭正对着她们这边。她将眼睛定格住，一道虚影如眼睛产生的错觉，一瞬朝她们飞来。
这一瞬间她脑海说不出的空灵，洪海波的那位结拜将领说得不错，她自小就好习武，枪箭骑术样样精通。虽没有曲盈盈那般利害，并不低于李雪韵。
利箭在空间穿梭的速度非常快，她与洪海波虽然并站在一起，还是有一些距离。刹那间她发现，这支箭并不是射向她，而是射向她身边的父亲。
没有多想，匕首离开洪海波咽喉，搭在肩上的左手突然发力一拉，借着这点力量和脚下的速度，她的身体瞬间挡在洪海波身后。还未完全挡住，背心传来一阵剧痛，匕首从右手中滑落。
下面的人看不见，不知道发生何事。只看见洪秀娘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窜到后面去了。直到一声大喊，他们才知道发生什么事。
“秀娘，秀娘你怎么了？”
洪海波从匕首下脱身，突然感觉到自己被洪秀娘拉了一把，很快对方发出一声轻哼，倒在自己背上。
毕竟是他唯一的女儿，他转身过去才看到，洪秀娘嘴唇满是鲜血，一时没留意到后面的箭。洪秀娘吃力指了指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