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儿你怎么看？”
两老一中三个闲人脸色很不自然，将头放得很低，后面的中年男子不时用余光瞟一眼田悦，眼神中充满了妒恨。
田悦想了一会才回答：“孩儿觉得此法可行，挑选些精壮之士训练，当然短时间不能奏效。为了长远打算，完全可以一试。”
田承嗣再次发出一声长叹后说：“如此好的铁甲都被何浩然炼制出来，他真不是一般的人才啊！可惜这次朝廷并不知道，他居然偷偷进行？莫非他真如一些人所言，有不臣之心？我已命人通知朝廷，不要求他们能为我作主，起码让朝廷多个心眼，别什么铁都朝他那里运。
将铁甲之事告诉另两家，何浩然以后做大，最先对付的就是我们三家。不可能只由我们去碰钉子，让他们出把力才行。另再派一万兵马去陶县，看看这次他要如何对付我们。”
……
何浩然好几个月没坐马车了，他抱着李水音、两只脚给了李雪韵和舒小红。两人不但没妒忌发火，还在帮他做脚底按摩。
他太累了，这些天来投的兵很多，不满五十岁的他都收，将一千老兵的缺填上。但青壮兵只有九千二百人，比大战之前少了八百。
这些对他来说都不算大事，唯一的大事是昨天晚上做的。李水音和舒小红训练十分辛苦，由李雪韵当她们的教练。昨天由李水音轮值，他一番心痛之下，终于让李水音变成了少妇。
没想到变成少妇的李水音更粘人，连训练也停摆了，非要和他一起到土豆地看人挖土豆。
他的双手很自然穿进李水音的胸罩里面，害得才受伤的李水音软如一团泥。见他身体有了反应，轻轻捏着他的脸说：
“你再这样，等会我要你下车也抱着我。”
他的手终于从里面钻出来，要是平时还无所谓，今天是第一次挖土豆的日子，去围观的人非常多，请挖土豆的全是些当兵家属。
一行人来到种植区，这里已经人山人海。卫州治下的不少人从远方赶来，只为看一看传说中的土豆。他们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很不和谐的一幕。
数十个士兵，将十几个穿着普通的百姓围住，这些百姓手里全带着家伙，一个个脸红肚子粗，看样子十分激动。
“这是怎么回事？”
“将军，”一个低级军官回答：
“这些人来观看，非要带着兵器。让他们暂时将兵器交出来，他们又不肯。”
被围的一共有十七人，男女老少皆有，有三个年青人十分不错，是个当兵的好苗子。一个身材壮实、长着一张方国字脸的年青人激动地说：
“我们不带武器，要是再有人来这里乱杀一通怎么办？上次卫州被袭，死了好几百个无辜之人。他们要是手里有武器，可能还能捡回一条命。”
对方的话说得何浩然和李雪韵十分内疚，何浩然估计不足，导致百姓冤死。李雪韵作为当时城里的总指挥，事后又规定进城的百姓不能带兵器，同样心里不舒服。李水音状态不佳，被素英两人挽着没抢到发言权。舒小红反驳：
“哪有不死人的战争？我们不是尽了最大努力，将那些叛军杀替他们报了仇吗？再说那些个个都是久经沙场的军人，就算你们有武器又能如何？”
年青人看了四周的官兵一眼，哼声说：
“不是只有当过兵才有武力的，就算我赤手空拳，对付一二十个这种兵也没问题。”
何浩然没来，大家不敢动手挖。见他居然有心情在这里处理纠纷，一时间围过来的官员和百姓都不少。负责这里的几十个士兵瞬间像是喝多了酒，一个个涨红着脸，要不是有何浩然在，他们已经动手了。
他们的头实在挂不住，从何浩然身边走出来，将手中的刀扔给一个士兵：
“来来来，我来和你这位高手玩玩，看你是如何打败我的。”
何浩然没有阻止，论身高他这个百夫长和对方差不多，不过论气质怕是要输上一筹。这种事情他也不好阻止，免得自己的兵被人看扁了。
见他都不阻止，四周的人很快散开。年青人可能开始被他们惹火了，将手中一把长杆大刀扔给同伴：
“你先出手，我怕出手后你就没机会了。”
百夫长被气得没了语言，不再同对方客气。碗大的拳头紧握，飞身朝对方砸去。
何浩然觉得这一拳不错，又快又有力，起码他是打不出来。眼看拳头就要碰到对方的脸上，年青人突然伸出右手，比对方至少快了一半，一下子就将飞来的拳头抓住，紧接着身子一侧，背刚好对着百夫长。右手用力向前一扯，百多斤的身体从他背上摔了出去。
百夫长没被摔在地上，眼看不能自主的身体离地一半时。年青人伸出左手在他腰间一抓，他的双脚着地，身体因为有双手抓住，只向前突了一下。
比赛就这样结束了，这个结果连旁边的尉迟奉先也十分惊讶。四周一些人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只有百夫长的几十个手下集体低下头。
百夫长可能是何浩然招的山贼，素质不是很高。他将自己的刀接过来：
“拳脚我不如你，我们来比比兵器。”
“好了，再比你也打不过他，”何浩然出声阻止。就凭年青人刚才露的一手，在他军中能找出来的人恐怕双手也能数清，很有可能还不止这些。他像看美玉似的看了好一会，用上他最利害的武器。
“你有如此好的身手，为何不参军？一个人再能打力量也有限，只有大家团结在一起，才不会被坏人欺负，才能保住自己的家园。”
年青人没说话，从他同伴中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像何浩然要抢她宝贝似的，一把将年青人抓住挡在身后：
“我儿不会参军，谁的军队也不参加。”
何浩然对这种事很理解，李水音不理解，忍不住问：
“为什么不让他参军，我看你们应该过得也不怎么样，凭他的身手，在军中一定升得很快，说不定几年后就是将军。”
“公主说得是，”马兰很有心机，将李水音的身份抬出来：
“特别是加入我们老爷的军队，天天有肉吃，连亲人也可以安排做事。不愁吃不愁穿，还能天天看见亲人，这有什么不好？”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第三百三十八章一将功成万骨枯
几个女人不理解，就连理解的何浩然，也被老妇的话说得呆住了。
“老妇现在只剩下康儿一个，他的父亲、三个哥哥全都战死在沙场。身手好、身手好就能保平安吗？听说何大人这次打了个大胜仗，还不是死了两三千人。再大的胜仗也会死人，就算再好的将军，他的士兵死去，又能记住几个人的名字？他们节节高升，可曾想过那些失去亲人的人，年年在为失去的亲人哭泣。要是真有那一天，老妇还不如先一死了之，绝不受那份罪。”
老妇的话让四周所有人都呆住了，无论是平民还是官员，不少人有过这种感受。就算是没有因打仗失去亲人的也能理解，这次卫州大胜，的确有几千个兄弟永远消失了，包括倒霉卫州都知兵马使张安邦，在最后也被人补一刀，倒在自己的阵地上。
“娘我们不说了，看完土豆就回家。”年青人扶住老妇正要离开，何浩然如梦方醒，心里突起一股莫名的悲伤。
老妇说得很对，那些死去的兄弟，他能记住名字的百不足一。他就像是个下棋之人，所以将士都是他的棋子。
很快悲伤中多了一分自责，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想到一首诗，一首非常贴切的古诗。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首曹松的一首《己亥岁》，被他情不自禁念出，再次让快清醒的人陷入短暂忘我境界。过了好一会，余成镜第一个回神，看着他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