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大明宫非常热闹,大殿内三品以下的官员,全都被挤在外面,现在正是深秋,李豫怕大家受寒,大手一挥:
“在外面的官员回去休息,有重要之事者报与各部审议。”
大明宫不像太极殿,下方只摆了十几张椅子。除众王外,连张延赏也没能看坐。
“十九皇爷,大家都到了,朕就来先说几句。取消封地制需从长远看,这对大家都有好处,不可因一两件小事而斤斤计较。”
原本几个大臣商量,看能不能给王侯加些卫队名额。毕竟一下子几乎砍掉三分之二,谁都难以接受。
李豫坚决不答应,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削弱众王众的有生力量。他宁可增加大家的年俸,也不答应增加卫队。
李庸看了他一眼,就将脑袋转向李适:
“大明宫是祖宗镇江山之地,应该能压制住邪恶。太子,卫队之事你有何主意?”
李适两父子气得在腹中大骂,不得不装出一副笑脸回答:
“皇祖,我想到一个折中的方法,你看行不行。如今我大唐正是多般改革之初,需要大量人才。众王侯子孙皆是精英,可让一些有能力、心性不错之人出来为国效力,这样也不至于埋没人才。他们出来皆有朝廷保护,在王侯府第留守之人就不多了,安排的那些卫队,保护一座人不多的王侯府绰绰有余,你觉得如何?”
不少王侯眼睛一亮,要不是先前有所警告不准乱发言,一些人怕是已经出声答应下来。李庸朝李响几个王爷看了一眼,两人皆有些兴奋,他摆摆手说:
“这些都不重要,太子所想之事我们可以考虑,但必须先解决一件事才行。”
“什么事?”李适一听有希望,赶忙问出。李庸难得看了眼何浩然,缓缓说出他们的条件:
“义王李玼死了,唉!人啊一死百了,对他来说也算是种解脱。不过活着的人必须要做点什么,否则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我们暂时不论他是怎么死的,至少有一点,他是因何浩然之故,导致怒气攻心发病而亡。无论怎么说,何浩然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就算何浩然的命金贵无比,一个王爷的命啊!起码让他受些惩罚吧?”
第两百九十章 取消封地的条件
第两百九十章取消封地的条件
事情太大,李适不敢接话。何浩然知道这些人对他不感冒,平时很少发言,有什么事先和李适商量,由李适说出去。本以为他这个方法能打动众王侯,没想到对方又老调重弹,说起义王之事。
李庸说得很有道理,李豫就算想发怒也发不出来,忍着怒气问:
“皇爷,你想要让浩然受什么惩罚?”
“皇上,不是我想要他受什么惩罚。要是我的话能算数?不说这些。”李庸小小教训了一下李豫,心情大好:
“我听说以前杀元恕之时,皇上就曾经说过,让何浩然离开朝廷。如今纸也研究出来,商盟之事也办成功,都快过去一年,他还在朝堂上指手画脚。皇上说过的话不可视同儿戏,我们的意思和当时的元载差不多,看见他就会想起李玼之死。不想再看见他了,有他在,我们不会配合朝廷搞取消封地制,除非他被贬出京城,有多远贬多远。”
李豫气得从龙椅上站起来,见他就要发怒,何浩然插进来:
“韩王祖,要是我被远贬出京,你们就答应削减卫队之事?”
“加上太子刚才的条件,我们答应。”
出这个主意之人,是一个叫李子峰的年青县子,他们这些天同样计穷,大家除了回去睡觉,都在韩王府想办法。李子峰说:
“不管太子也好各大臣也好,他们中最关键的还是何浩然。要撬开何浩然的嘴,恐怕天下很难有人办到,不如将他踢出去。没有他挡路,什么事都好办。”
李子峰的话说出,大家已经懂了一半,李僙大喜:
“子峰贤侄,现在皇上当他成无价之宝,怕踢太子出去也不会踢他,有什么办法能踢他出去?”
“方法其实很简单,”李子峰看了眼义王府几人:
“无论义王之死有没有阴谋,起码是因为何浩然,可以说是被何浩然气死的。无论他如何狡辩,都推不脱其罪。我们就以此来说事,有理有据,皇上也不得不理会。”
李默恨声说:“子峰贤侄说得不错,但绝不能便宜了何浩然。要是贬他去边地,只会是如鱼得水,你觉得应该贬去什么地方?”
李子峰终于沉默一会,突然像中奖似的大叫一声:
“我想到一个地方,他不是封地在汲县吗?就算封地被取消,名头仍在,他还是叫汲县侯。不如让他去卫州一带?”
从未出过主意的李子峰这次立了大功,他的主意大家一致通过。卫州一带离河朔三镇很近,那三个地方,幽州虽然交还朝廷,仍是十分复杂。另外两个地方就不说了,朝廷的政令也可以无视。要是他只身前往,稍动些手脚,保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见何浩然本人出面,大家的心自然一紧,生怕李庸被他打败。
“卫队之事能解决,那就剩下最后一事。韩王祖,朝廷事先已有规定,王侯继承之法绝不会改。只有世袭身份的王侯,才享有代代传承。如果这件事你答应,不出十天我一定离开京城。”
“不行,”不待李庸回答,冲动的李僙站出来反对:
“不过是薪俸制而已,又不是封地制,对我大唐根本没什么影响。卫队之事可以让步,但如今实行薪俸制,必须大家都可以世袭。”
“襄王说得不错,不过是领一点朝廷的银子,又不占农户地方,我们绝不答应以前的继承之法。”
何浩然这个捅蜂人,又将一个大马蜂窝捅翻,一时间朝堂上尽是王侯的声音。其他的大臣也不帮忙,他们也想这样,虽然现在没爵位,万一以后得到呢?
李豫气不过,又拍桌子又怒吼,总算是将大家镇住。
“领一点朝廷的银子?你们可知道,以前我大唐的税赋不到两千万,只是你们就占了十分之一,还想全都成为世袭制?”
众王侯没有接话,但看样子也没鸟李豫。何浩然比李豫要文明得多,直接将这些王侯无视,拿出一张报纸问张延赏:
“张相,不知昨日的京城日报你看没看?”
现在的报纸这些官员哪会不看?张延赏能当宰相智商绝不是盖的,恍然接道:
“看了,那个叫新人类的作者太大胆了,也不怕人弹劾。”
“臣正准备今日向皇上说此事,”李豫还有些发懵,卢杞站出来,同样拿着一张报纸:
“这篇名叫:三讳之制可以休也,实在太大胆了,臣请皇上下旨彻查。”
李豫这几天为取消封地制之事焦虑,哪有心情看报,摸了摸额头问:
“卢爱卿,他写什么了?”
卢杞像交作业似的将报纸呈上,解释道:
“自古以来: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是德孝之举,任何朝代无不遵从。他居然找了不少歪理,说什么如果父亲名叫仁,要是遵从避讳,儿女皆不能做人这些话来。甚至还敢拿太宗出来说事,说以后天下皆不能言民,实在是大胆之极。”
李豫呆住了,三讳之制他当然知道,比如他叫李豫,谁要是敢取豫为名的,轻者坐牢,重者砍头,以前叫这名字的也要改,连说都不能说。只有李世民这名字没办法,民这东西大家都挂在嘴上,只要不取这名字就可以了。
人家说得很有道理,他也不知说什么好,李庸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