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公主,一开口就让几个客人直冒汗。一个灰发长须的清瘦老者说:
“他们开始太过冲动,回来后应该想清楚,就算没有羽林卫监守,想来他们也不敢再动刀枪。现在将军不方便出去,我们想来问问,将军有什么事需要处理,要是有,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去做。”
何浩然很受感动,这些商人对他很够意思,想了想问:
“商盟新址的事情如何了?”
“将军放心,这事你不需要担心。”卫康回答:
“我在西贡街那边有套宅园,地方比义王府上次给出的还大,楼房等等一应设施俱全,最多只简单装修一下。现在已经开始动工,不出四日就能去那里办工。我洛阳商盟成员商量过,就将商盟的办公地定在那里。”
这几人上次来过均王府,与他商量过。凭这些人的财力能力他放心。
“商盟之事有你们办我放心,上次说的商报一事如何了?”
几人一脸笑容,上官进堂说:
“我洛阳的商报明日就刊发,并在卫兄那座园里举行庆典。这方面的人才都已经准备齐,得将军之惠,昨日就将印刷机运到。比官方办的东都日报还要早,东都日报后天才开始刊发。”
印刷机研制出来,在何府周边的民房几乎全都改成客栈。不少地方在京城等待之人,以为近水楼台,都在那里吃住等待。上次何浩然写了封信,他们优先得到印刷机。那东西也不太便宜,一台要四千两,各种成本加起来,不过四五百两。就这样也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满足大家的需要。
大家说了一会政事,上官进堂说出一事:
“义王府派出不少人到各地,我听说他们要联系全国各地的王侯对付将军。将军你看我们要不要联系一些人?”
“不用了,”他早就猜对对方会这样做,硬的不行,只能通过其它手段。
“圣旨应该在明日就能到达洛阳,是福是祸到时自然知道。大家放心,商盟不是哪一个的,属于我大唐所有商人,谁也不能阻止。至于那些王侯暂时不用管?无论王侯平民,皆要讲个理字。我问心无愧,不用怕任何人。”
……
“皇上,苏州、杭州、常州、湖州二十八家丝纺联名上书,要求联合创办锦报。”一位身穿红袍、长相清瘦的的中年文官站出来奏事。向皇上奏事并不一定要上书,可托地方官员代为上奏。
此时李豫的心不知飞到哪里,见他好一会没开口,卢杞站出来:
“他们这几地都有商报,何必再要办什么锦报,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再说朝廷现在只答应官方和商盟,并未答应民间办报。”
中年文官平静地说:“我江南东道商家甚多,只凭商报太杂了些。他们想从商报独立出来,这不但方便他们,对商报也不是坏事。”
这些官员的智商自不用说,反正对自己没影响,大家一时全都沉默,等待皇上圣裁。李豫基本上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心思已经飞到洛阳。
义王之死昨日下午就已传来,事情太大了,他当即找来几个大臣商量,找来的大臣也很有针对性,颜真卿、王延绍、卢杞、退休的李抱玉,连现在是六品的阳城他也找来了。除了现在开始信任的卢杞外,全是和何浩然关系好的人。
圣旨连夜发出,可让人奇怪的是今日朝堂奏的全部和此事无关,连那些让人又恼又怕的王爷也没上朝大闹,他觉得事情不简单,就算多数官员不知道,他们绝对不可能不知。
“许爱卿说的什么?将刚才之事再说一遍。”
那位姓许的文官有些无语,再次重复一遍,又说了一堆创办锦报的好处。十分顺利,李豫现在哪顾得上那些事。
“准许爱卿所奏。”
又等了一会,全是其它政事,眼看就快下朝,他实在忍不住,问这些不知道是不是在装傻的百官:
“前日在洛阳发生一起不幸之事,义王因病去逝。昨日朕已派太子前去,不知众爱卿可曾听说。”
小半的官员比较正常,生老病死本就平常,李玼也算老大不小了。小半的官员低头沉思,也不知在想什么。剩下的少数官员有些惊讶,仿佛要在李豫脸上看出花来。
户部尚书郑茂林就是少数官员之一,昨天没召他去商议,李豫逮住人家不放:
“郑爱卿想必已经知道此事了,说说你的看法。”
郑茂林心里直叫冤,这么大的事他当然知道,还是在半夜知道的。管家半夜敲响他的大门,管家虽算是仆人,但论身份,不比自己的老婆低多少。
“郑爱卿,你没听到朕的话?要不要朕在重复一遍?”
“臣昨日三更才听说此事,”郑茂林再不敢装傻:
“听到的消息不多,但臣知道义王有病在身,患有心急病。此病臣也知道一些,人老了,又有这种病。唉!人就是这样,什么时候没了谁说得清楚。”
“老狐狸,”李豫暗自骂了一句,扫过元载,想了想还是没问他,目光定在一个已经低下头去的官员身上。
“刘爱卿,想必你也知道吧!说说你的看法。”
工部尚书刘承寿是今日一早才知道,洛阳官方没有大肆宣扬,但义王府并未隐瞒。本想用重金收买孔望登报,可惜被人家严词拒绝。
“臣今日来殿时才知此事,当时不过听了几句,只知道义王去逝,其它臣真的一点不知。”
李豫有些火了,那些王侯一点动静没有,他知道这种情况绝不一般。他的好女婿又惹下滔天麻烦,心里有些犯毛。本想让这些官员出出主意,连问两个都这样?
终于有个托从队列中出来,昨日出过主意的卢杞说:
“臣知道得不少,听说义王是外出抓贼时,在万安宫病发去逝。心急病本就难治,又加上他有一个不孝之孙。义王之死,可以说死在他那个不孝孙李树群手中。”
“啊!”这下有不少官员发出惊呼。不知道的震惊,知道的更震惊,他们没想到卢杞的胆子会如此之大,这事要是被那些王侯知道,怕他以后会惹下不少麻烦。
也不管是不是托,李豫点点头正要附合,已经知道快当官到头的元载站出来:
“卢大人,你是不是漏了些东西?我听说义王在临死之前,曾指着何将军大骂:说他好狠,是他陷害义王府?他一去洛阳就与义王府产生矛盾,第三天就遇上被行刺。此案尚有多处疑点,义王临死前说的那些话,不可不引起重视。”
大家连惊呼声也没了,不知此事的官员像是被吓傻。要真是这样说,李豫卫顾他女婿之心,可真是不一般,一开口就说义王病死,连一点质疑也没有。
李豫气得满脸通红,正要开口,已经铁了心的卢杞帮他说:
“一个事情总有多种说法,其中只有一种才是真的。元相,你也漏了一点吧?何将军、张相、张万福大人和义王四人,带一千兵在万安山抓贼人,贼人抓到了,不过其中还有义王之孙李树群。他不但在,还在与贼人交易。此事证据确凿,张相张大人皆可作证。”
第两百六十四章 临死之前
第两百六十四章临死之前
李适这一辈子从未赶过如此急的路,从长安到洛阳,他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只是在潼关调兵、安排事务又耽搁一天。怕耽搁时间,他连马车也没坐。走到洛阳城门前时,为了形象,他没有下马,挥手让跪一地的人站起来。
“从即日起,暂时封闭四门,只准进不准出。”
悲催的洛阳居民和游客再次被封禁,大家都知道因为什么事,也不知要等什么时候才解禁,还不敢问。
李适带着五千兵马进城后,城卫比上次更积极,不待大家求情,将吊桥升起,城门再一次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