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要不要带些兄弟来?这里毕竟是我们的地盘,哪怕他韦家又如何?有几人会听他们的?”
马成堂摇头苦笑:“我现在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说他们要对我不利。不能将事情搞大了,那何浩然迟早要到扬州查案,动静越大对我们越不利。”
他们的马车又拐过几条街,出城来到一条小河岸边。这里的环境非常不错,西边是一条七八米宽的河流,在河流对岸,有一排相连的楼群。在更里面,是一座不算大的枫树林。一条独路将树木分开,穿梭在青红树叶中,让人感觉十分清爽。
面前的景色马成堂以前常常看到,此时在冬天相遇,不禁生起许多回忆。他对老管家马顺说:
“好久没有来过这里了,陪我走一段吧!”
这条路上铺满了树叶,脚踩在上面很是舒服。两人走到半途,从后边驶来一辆马车。他眉头皱了皱,正要说话,这辆马车的帘布被掀开一半,露出一张昨天才见过的脸。
这个人马成堂认识,名叫韦旺,是韦元甫的家将。和马兴那种不一样,韦旺以前是韦元甫的亲兵,后来成了他的家将。
“马大人,不要去有桥客栈了。有人跟踪我们,快上车相谈。”
马成堂一脸骇然,也不知是不是感觉,韦旺的话一说他就深信不疑,同马顺一起跳上马车。
“谁跟踪你们?是不是何浩然派的人?”
马车里面只有韦旺一人,对方苦笑道:
“我们也不知道是谁,昨天从你府上出来就被跟踪,费了大力才将他们甩开。我们一直跟在后面,发现有两个骑马之人跟着你们,还好我们施了些小计,让那两人跟丢了。他们的人应该不少,很快会寻到这里。我们去另一个地方,四爷在那里等你们。”
韦旺的话说完,见马成堂像傻了似的,另一个比他老的管家也好不了多少,直着眼发呆。
“你们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马成堂从惊骇中醒来,此时他正在担心昨夜偷跑出城的亲人,六神无主,根本没心思去防韦家。
“我怕对方是何浩然的人,你家四爷怎么说?”
他没有得到答案,在半个时辰后看见正主。这里是一间荒废的破庙,除几尊泥菩萨,没有一个活人。他不用刻意去降低声音,冲到韦硕面前:
“韦兄,他们到底是不是何浩然的人?你不是说何浩然在京城吗?他接这案才十余天,怎么可能这么快遣人来扬州布置?”
韦硕比起马成堂来要稍好些,他带来的几个全是家将。韦元甫当了不少年的节度使,这些人都在战场上经历过铁血考验,论经验并不比李山河几人差。要不如此,他们这两天已经被对方发现。
“稍安勿躁,马兄,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出真相吗?”韦硕声音有些大,盯着马成堂说:
“无论是谁的人,他们并不是神,朝廷那边你不用担心。现在你必须将真相说出来,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应对之法。”
马成堂已经没有主见,看了眼马顺,见对方的眼睛左右转了转,知道其意。
“我们并没有在舒家事上说假,刘刚两人的事真是天意,绝不是我所为。韦兄,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韦硕长叹一声,马成堂说的话他根本不相信,但这事关系太大了,不由对方亲口说出始终不放心。
“现在除了何浩然,谁还有心管这件事?不过才十来天,他就能在你扬州布下如此阵势,你还指望凭那些小聪明瞒过他吗?不说实话我也无能为力。此番与你会过面我们就回京城了,你好自为之。”
“韦兄不要走,我说。”马成堂最后的防线被他攻破,不再理会管家的眼神:
“舒艺的证词,我、我们三人说了假。”
“嚓嚓”一串轻脆的骨节声响,韦硕背负着的双拳死死握住,脸色紫红,带着杀人的眼神逼问:
“快说,将事情全部给我说清楚。”
马成堂瘫坐在地上,仿佛一个无意识之人,机械性地说出一段封尘已久的冤案:
“当年舒艺在扬州做司马时,我们三人作为他的老部下,表面上相处不错。但他的性格刚烈,虽是部下将官,一些小错也从不给面子,三人对他怨气已久。
有一天晚上,舒艺叫我三人去。在他军营中还有一个不相识的老头,他介绍后才知道,这个老头叫赵仁会,是许杲的手下。奉许杲之命前来游说他,许杲要从扬州出逃,想让他不要派兵围堵,以一千五百两黄金作为谢礼。
舒艺说两军交锋不斩来使,让我们送赵仁会出城。我们知道,他这样做是想让我们当个证人。当时刘刚提议将赵仁会杀掉,那一千五百两黄金三人均分。唉!都怪我当时被黄金蒙住了心,稀里糊涂就答应了。大家将赵仁会杀掉后,将那封许杲写给舒艺的信也收下,信被我们藏在舒艺家里,最后被韦大人派的人收出。”
韦硕被这番话说得全身犹如万针刺痛,已经坐实他父亲是冤杀的舒艺。像这种抄家灭门的冤案,哪怕不是刻意为之,主审官也会以头偿命。要不是想多探些想以后弥补,他此时就想杀掉马成堂。
“刘刚和赵正海呢?他们的死不会是天意吧?”
“他们该死,我也该死。”马成堂呆呆说:
“刘刚此人好赌,在一品居一晚上就输了一百多两黄金。当时大家不过都是九品武将,哪来的那么钱?我们怕他迟早会将事情抖出来,用药将他迷晕,推下山崖。
杀了刘刚,我更加害怕此事泄漏。在我的安排下,一天在路上巧遇赵正海,约他到保障湖饮酒赏月,将他解决后,尸体被我埋在后花园。从那时起,我也死了心,挂着职务在家里半隐起来。”
“老爷,不关你的事,黄金是我拿的,人也是我杀的。”马顺朝韦硕脆下,哭喊道:
“这些事和老爷无关,都是我的错,是我和刘刚赵正海勾结,陷害舒艺一家。如果朝廷追究,我会给他们说清楚。”
韦硕连看都懒得看马顺一眼,淡声问马成堂:
“此事除了你和马顺外,现在还有没有第三人知道?”
马成堂现在已如同傀儡,如他说的那样死了心。只想不连累家人,哪会考虑其它事。
“这种事情哪会让别人知道,特别是家人,知道得越多对他们越不利。我马成堂虽傻,也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韦硕朝后面韦旺两人点点头,地上两人还未反应过来,两把匕首,几乎同时攻向自己的目标。马成堂背心一阵剧痛,倒在地上转过身去,才看见韦旺那张冷峻的脸。他朝韦硕爬了几步,将堵在喉咙里的热血吐出,拼命说出最后几句话:
“韦兄,我家人虽不知道,但有一人知道。我死了不要紧,要是我马家发生意外,此事将会大白于天下。”
这几句话说出他还没死,被韦硕抓住衣领提起来:
“说,谁知道此事?说了我一定会放过马家。”
他张了张嘴,又是一股腥红喷出,带着笑意看着韦硕,没有说出一个字。
知道他不可能那么傻,韦硕一脚将他踢到数米远的门口,终于闭上眼睛。在地上还有一个没有立即死去,韦硕仍不死心,蹲下身问:
“马顺,马成堂的事你一定知道,快说还有谁知道此事。我可以发誓,只杀知道的人,绝不动马家分毫。”
马顺已经处于抽搐状态,可能是回光反照,让他将模糊的眼睛睁开,指着韦硕:
“马家无事,此事便不会泄漏。要是马家有事,你韦家也难逃。”
到死马顺也没说出,韦硕气得抓狂。两具尸体被叠在一起,韦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