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人快快里面请,我们商量一下大帅的安排。”
两个蕃将根本没有想到后面的事,拉亚雷先进去,四个唐奴守在门口,诺亚浑两人一前一后,诺亚浑的脚刚要踏上门坎,只感觉颈肩一阵剧痛,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后面一心想捞功劳的布马赫,一点不比他好。见在诺亚浑左边个黑脸大汉抬手,朝诺亚浑背上挥去,他连猜对方想干什么的心都未起,后面一阵剧痛,和诺亚浑一样倒在别人的怀抱中。
里面的何浩然出来后,一百个将士很快齐聚到院中。他看了眼前面黑沉沉的酒楼,对众人说:
“将两人绑起来,塞住嘴。大家列成方队站好,安泰伦,先带五十个蕃兵进来,就说暂时这里只能装下这么多。后面的事,就按刚才我教的做。”
多数都是一起战斗过的老兵,很快列成一个方阵。外面的士兵,在一个大胡子中年男子的带领下,用走的方式赶到客栈门口。他们到时,安泰伦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会。
“兄弟辛苦了,”安泰伦带着笑脸对中年男子打了声招呼:
“里面地势不大,全进去太挤了。诺亚浑将军有令,暂时进去五十人。”
这个百夫长的中年男子一点没怀疑,只是骂了句:
“他妈的规矩怎么这么多,到现在老子还不知道来干什么?”
他很快就知道了,带着四十九个蕃兵,跟在安泰伦的屁股后面走进客栈。山神客栈前面是酒楼,此时酒楼一层后门半掩着,点了一盏油灯,光线十分昏暗,楼中只有个小二爬在桌上酣睡。一个吃饱没事做的蕃兵,朝他大吼一声:
“吃饭了,快给老子摆几桌。”
小二被这一声惊得从凳子上站起来,引得一群蕃兵哈哈大笑。一个蕃兵问:
“你是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你?”
小二白子他们一眼,埋着脑袋又继续装睡。
五十个蕃兵走进去,被里面的情况搞懵了。还算大的院子里,站着一百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唐奴,组成一个较开的方阵。这也罢了,大家的脸脏得可以和乞丐一比。领头的百夫长指着他们:
“这是干什么?派他们去打仗吗?”
“哈哈哈哈,”一群蕃兵再一次大笑出声。安泰伦懒得耽搁时间:
“诺亚浑将军有令,让你们站在他们中间,保持方形阵型。”
“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和这些唐奴站在一起?”这群蕃兵不干了,一个个吵吵嚷嚷。百夫长说:
“将军在哪里?我们要去见他。这里又不是军营,要搞什么操练?”
不要说蕃兵不信,开始安泰伦和其他将领也想不通。他指着二楼:
“诺亚浑将军在和两位大人商量大事,你们不信是吧?大帅令牌在此,谁敢不听,军法侍候?”
安泰伦将沙摩拓的身份牌拿出来,在他们的眼前慢慢扫过。百夫长吞了吞口水,大喊一声:
“都给老子进去列队。”
看到令牌后,再没有哪个蕃兵敢露出不满,安泰伦满意地点点头,将客栈的后门关上。
“我们的任务主要是运送军粮,拉大人说怕大家在路上配合不好,让众弟兄站站队操练操练。此时主要是操练配合,不同于以往,大家先跟我一起做,闭着眼睛将双手举起,仰起头来。”
他说完后,果真将双眼闭上,双手缓缓抬过头顶。头向后躺,这般滑稽的动作,引来许多蕃兵哈哈大笑。加做了两遍,还好这不是什么高难度动作,大家根本不用偷懒。
当五十个傻瓜闭着双眼,照着举手抬头,在他们旁边一些唐奴并没有那样做。一个个将手快速伸到怀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朝他们脖子上挥下。
“呃,”一阵阵沉闷的声音传出,夜色也挡不住的腥血刚冒出,就被旁边另一个拿着布巾之人遮住。除衣服有些血迹,溅到地上的很少。
这一切被楼上的两人看得清清楚楚,拉亚雷长叹一声将双眼闭上,在他旁边的何浩然也好不了多少。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杀人多了有伤天和?”
拉亚雷将眼睛睁开,此时下面已经在打扫战场。只是这个战场不同于以往,是一个没有多少血腥、但又令人难以接受的战场。
“我蕃人流传下来一段话,在战斗中死去之人,死后会得到六十功绩的其中一道,还会得到辛饶弥沃佛的指引,重新变成人。在战斗中杀人的勇士,不能得到任何功绩,但也能得到辛饶弥沃佛的指导再世为人。无边的杀戮没有功绩,只会让人坠入魔道。”
此时拉亚雷的声音,比平时更加苍老,听得何浩然的心脏怦怦直跳。
“将军,凭你的才智,难道真的没有办法留他们一命?就像山神客栈那些掌柜伙计,将他们绑起来关在屋子里不行吗?”
何浩然苦笑:“我们的人本来就不多,要是等会打起来,派谁守在这里都不很安全。并且也怕他们在被挟持时惊叫出声,罢了,既然你为他们求情,我就拿第二组试试。”
下面的屠杀场清理得很快,他们不像身在局外的何浩然两人那样,一个个脸色非常高兴。许多人看何浩然的眼神充满狂热的崇拜,也有几人带着深深的惧意。
韦皋兴冲冲跑上来对他说:“将军,你这个方法太好了,我们可以再次去军营传令,就这样弄下去,完全可以将他们换岗下来的人弄光。”
何浩然点点头,看了眼左右的房屋:
“这组不要杀,一个捂嘴,一个用匕首挟持,将他们绑上塞住嘴。这里毕竟怕吵,也不方便。这组完后我们直接去军营。”
诺亚浑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后发现他已经进入客厅。不过此时的情况,让他这个将军也被吓呆当场。他的数十个手下,在左右及后面横七竖八堆放着,一个个双眼大睁,咽喉被割了大半,翻开的伤口血淋淋十分醒目。
“呜,”他的双手双脚被绑,嘴也被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惊叫声。声音未停,拉亚雷带着何浩然和几个将领走进来。
“帮他解开。”
他的嘴是牛星堵的,拉亚雷费一番功夫,才将塞进嘴的烂布巾取下。他认准了谁是老大,盯着妆未卸的何浩然,心态很不平静地问:
“你是谁,你们是谁?”
“我是何浩然,来这里的是陇右将士。”何浩然不想再耽搁时间,指着他面前桌上的纸笔:
“给你们天山县的将士写一道命令,让他们九十人一批赶到操场,与一百个唐奴一起操练。在操练的过程过,必须听命于拉亚雷大人和安泰伦。等会我们会带你回军营,取你的将印。”
诺亚浑开始没听懂什么意思,回想了好一会才明白,冷哼一声:
“你以为就凭我一张纸和将印,就能让这些士兵赴死?我告诉你,没我亲自在场,他们是不会听你们的。”
土蕃的边城不设衙门,但有文官,都归于守将管。在一些重大事件时,必须要守将和文官首领都同意。但集合操练这种东西又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要说守将,就是下面的将领也可以办到。
这些何浩然知道,不想与他废话:
“你带来的一百个士兵,还有五十个没有死。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并不想将他们全部杀死。当然要是你不合作,不但你要死,天山县众兵将、包括你城内那些蕃民也逃不过这一劫。给你松绑,半炷香的时间不写下来,你就不用写了。”
拉亚雷给他松绑,见他很不配合,叹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