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过去只能干着急，前方堵了许多唐骑，根本冲不出去。在旁边的韦皋也没什么办法，问他：
“我叫韦皋，兄弟在哪里为将？武艺好生了得。”
“多谢韦将军相救之恩，”其实韦皋不来他也不会死，这些亲兵根本不会耽搁时间杀他，只要众将脱困，他们自然会撤走。
“我叫牛星，原石县牛将军帐下百夫长。”
“原来是牛钰将军部下，”韦皋叹声说：
“原石县只是内城，牛兄弟武艺非凡，应该到前线去，只有到前线才能多获得军功。唉！我也不想在庭州呆，哪怕像何浩然将军那样，给个小小的县城也好。”
两人现在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只得在后面吹牛。很快后面又来一骑，崇义赶到。
崇义虽比他们晚走，路况比他们熟，并未被甩掉。朝韦皋打过招呼后，韦皋兴奋地说：
“牛兄弟，这位是马龙崇义，他现在就跟着何将军。你要是想去，可以和他一起先行。何将军在秦留，大军随后赶到。”
韦皋的话，让牛星愤怒的心情好了些，没等他和崇义说上话，当敢死队的百多亲兵被剿灭。三将没有分开，很快就冲在队伍前头，来到一个三岔路口。
李崇客没有逞能，问崇义：
“你觉得他们会走哪条路？”
崇义朝前方看了一会回答：“一条到沙河，一条是去阳关府，剩下的一条可以去秦留。牛将军，我觉得他们会去秦留。”
大家对这些小路不熟，听完他的介绍，都认同他的猜测。李崇客将大权交给他们三人：
“他们只剩下二十几人，你们三人带一百骑去追赶，务必要将他们拿下。我回去准备兵马，要是你们碰到何浩然，就跟他说，在秦留那边等着。这次我们不只是打败沙摩拓，还要收复西州。”
……
何浩然这几天没什么大事做，小事不断，除军中之事，每天还要给人洗洗脑。这些也没什么，他整天提心吊胆等待，怕等来的是沙摩拓回兵。派出五十人，再次使用那套接力打探方法。这个方法被崇奉朝几人知道后，再一次对他的保命之术另眼相看。
他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在离城四十到五十里处，寻几处看得高看得远的地方，由士兵轮流隐藏在那里监控。一旦发现敌军，一个传一个将消息传回。至于出去打探的士兵，哪怕绕行，也不能被对方发现。
还好他们得到一个军医，秦留攻城战，一千五百四十人，最后剩下九百三十。八十几个士兵带伤，一半之人短期不能战斗。他们现在能战斗的士兵，只有不到九百人。
六百一十个士兵死亡，是他目前死亡率最高的一次。统计工作他过目两遍，确认无误后全写到呈郭子仪的请功表上，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相信郭子仪不会像李怀光那样，对他的弟兄不管不问。
最幸福的莫过于吴默，去沈芳楼上、到献出戈西让沈芳亲自报仇，全是由何浩然一手包办，终于抱得美人归。这天他刚问候伤员回来，两天没见的吴默出现在面前。
“将军，沈妹请你去一趟。”
他笑了笑：“怎么，你们夫妻俩要办喜酒？”
“怎么可能在这里办喜酒，”吴默轻声说：
“她对你非常仰慕，带兵来攻破秦留城，你才是她的大恩人。今日她在家里做了些菜，想请你去当面感谢。”
和吴默来到楼上后，果然如对方所说。沈芳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桌子菜，还有壶酒。刚进屋沈芳就向他拜下，一番感激话说完，三人才开席。
他注意观察一会，沈芳的确是个温柔的女人，替吴默松了口气。试探地说：
“此次李崇客将军亲率大军围剿蕃军，那七八千蕃军恐怕没几个能活着回来。沈氏，你觉得那些蕃军是不是都该死？”
沈氏愣住了，不知他说此话是什么意思。吴默自作聪明地说：
“沈妹，将军心软，每次与蕃军大战时，尽量抓俘虏，并严禁杀害不反抗的蕃民。其实照我看来，蕃军个个都该杀，蕃民可以不杀，但也不可轻饶，可以卖为唐奴，就和他们对我唐人一般。”
沈氏想得很多，好一会才想明白他的话：
“将军做得对，在哪里都有好人，只是他们的好人太少。妾身以前流落蕃人之手，受尽折磨，家人被他们害死。对所有蕃人，哪怕是奥拉维的生死也不在意。只是他毕竟曾经帮过我，肚子里的孩子，就当是我还他的情，以后他们任何人的生死都与我无关。我是唐人，是吴默的妻子。”
第一百零九章 瓮中捉鳖
第一百零九章瓮中捉鳖
秦留城东面是地势较为平坦的草原区，这天、在很远的斜坡之地，冒出二十余骑。
这群人是逃命的蕃将，他们的样子十分惨，一个个身上的盔甲脏得看不出颜色。面黄肌瘦，眼眶比正常情况下大了一半。身下的战马也毫无半点精神，看起来是在跑，速度慢得出奇。
他们从纯源县出来，逃了近两天时间。怕被追到，专挑小路逃。二十三人全是将领，身上也没干粮类的可食之物。除了得灌些水外，已经是两日未能进食。
后面的唐军虽然早就没了影子，总感觉后面有一股无形的杀气。这种精神上的折磨，又加之大败的失落，让他们在这两天里，仿佛渡过了漫长的几年。
从一路斜坡终于踏上平原，一个许久未出声的年青将领兴奋大叫：
“大帅，前面是秦留，我们到秦留了。”
本来许多蕃将都低头脑袋，被他一声叫喊全抬起头来。在远方一片山峦的怀抱中，有一座城池的轮廓。
“终于到了，大家快走，让戈西领兵，给我将后面的追军全杀光。”
“大帅前慢，”老将谢瓦达将沙摩拓阻止。
“这次围攻我们的唐军，末将仔细观察过，并未见到何浩然和崇奉朝几将。他们不可能凭空消失，大帅，我们不可不防。”
沙摩拓所受的精神折磨最严重，谢瓦达的话让他完全清醒过来，将战马停下。可怜的战马，一停下就开始啃平时难以入口的杂草。
“你是说秦留可能如奥拉维所说，被马龙军占领了？”
谢瓦达点点头：“我们现在人困马乏，不如大帅带着众将在下面先躲藏起来，由末将去打探一下，如果安全大家再去。”
谢瓦达不愧是员老将，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以为城中无论是敌是友，都没发现后面的沙摩拓等人，一个人朝城池走去。
离城越来越近，近得已经可以看清上面士兵的脸时，他的心里松了大半。
东城头上站岗的士兵是蕃兵没错，其中还有几个他认识。他不知道，在这几十个蕃兵后面，每个人至少有三张弓对着。只要有人敢通风报信，何浩然吩咐过，不要射他们要害，拖下去慢慢招呼。
已经走到离城墙只有几丈远，眉头微微一皱，一个蕃将出现在城头。
“谢将军，怎么你亲自来了？快快进城。”
城头上的蕃将是拉亚雷，何浩然觉得他是个人才、是个当叛徒的人才。在众将的审问下，他将为什么不听戈西的话，将唐军放进城的答案说出。一切源自于对戈西的报复心里，为了替好友报夺妾之仇，他连国家大事都抛之脑后。
戈西被沈芳杀死，何浩然将他和尸体，关在一间封闭的小屋里，满足他那颗复仇者的心。他和戈西的尸体相处一天，只一天就差点让他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