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报信的士卒面前,李儒直视着此人,想看他是否存在说谎的嫌疑:“我且问你,你是如何知道,这是袁绍下的黑手?”
士卒不敢隐瞒,如实答道:“回禀大人,那人自称是袁绍属官,说是有要事求见,而且还穿着官服。公孙郡守也认可了身份,所以才会带着他去了书房,谁想,竟会因此遭了毒手!”
报信士卒乃是公孙范的心腹护卫,案发当日,他也在府内值守,所以记得清清楚楚。
“哦对了,我们在冲进房屋的时候,在郡守的书桌上,还看到凶手留下的一行字迹。”士卒回忆起来。
“写的什么?”
“回将军,写着:我主袁绍不曾杀。”
“哈哈哈……好好好,好一个‘我主袁绍不曾杀’,你这是把我公孙瓒当傻子玩吗!”
公孙瓒掩面气极而笑,用力咬着牙齿,脸色愈发的狰狞起来。袁绍杀我弟弟不说,居然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羞辱自己智商,简直就是不可饶恕!
公孙瓒此刻正处于气头上,但有些话该说的还是得说。
“主公,这件事情恐怕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李儒沉默了稍许,脸上露出浓浓的担忧之色。
经过脑海中的仔细推敲,李儒愈发的觉得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为的就是想故意激怒公孙瓒出兵冀州,然后踩进这设好的圈套之中。
“何以见得?”公孙瓒语气不悦。
“主公您想啊,袁绍这个人最为爱惜羽毛,若真是袁绍所为,他怎么可能会用这么蠢的方式,来败坏自己名声?”
李儒细细分析起来,这是再也简单不过的道理。
公孙瓒顺着话往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是如此。
说起袁绍,四世三公望族子弟,曾经还当过讨董联盟的盟主,以公孙瓒对他的了解,不应该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不是袁绍,那你说是谁?”公孙瓒抛出了新的问题。
李儒嘴角露出自负笑容,仿佛看破一切:“试想,主公出兵冀州,在这天下间,谁的获益最大?”
公孙瓒皱起了眉头,仔细想了想,不确定的给出答案:“难道说……是黑山贼?”
因为公孙瓒下一个要对付的目标,便是盘踞在黑山的数十万贼众,若是他出兵冀州,从中获益的肯定是黑山贼无疑。
李儒对此深感失望,公孙瓒作战打仗倒是足够勇猛,但这智商也特别令人着急。
他们还没对黑山贼发起战争,又怎么可能会是黑山贼下的杀手?
“是南边的吕布!”
最后,李儒笃定的给出了答案。
兖州境内战事吃惊,袁绍攻破濮阳,致使吕布军陷入被动之中。若是公孙瓒此时攻击冀州,袁绍势必不能再向南边增兵,如此一来,吕布便有了喘息之机。
等到公孙瓒在北方彻底拖住了袁绍,吕布就好正面歼灭曹操,然后再将矛头指向他们。
李儒对此看得透彻,然而公孙瓒却将信将疑。因为这么些年,他和吕布一直都没有利益上的往来冲突,不仅如此,吕布还屡屡向朝廷进书,表扬公孙瓒对异族作战勇猛,赏赐升官也不再少数。
你现在说是吕布派人弄死了公孙范,公孙瓒心中有些不信,也是理所应当。
李儒正欲再劝,此时,堂外忽然传来一声叱喝:“李儒,你休要在此胡言,诓骗我家主公!”
第七六零章 心态炸了的李儒
听得这道声音,李儒脸上悄然闪过一抹狠色。
堂外,一名穿着长史官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臣下见过主公。”
来到堂内,中年男人与李儒并立,拱手向公孙瓒行礼。
此人姓关,单名一个靖字,表字文景,乃是公孙瓒少有的心腹。当年从公孙瓒起事时就一直追随在左右,深得公孙瓒的信赖。
只是后来由于有了李儒的加入,公孙瓒便渐渐疏远起了关靖。
比了个免礼的手势,公孙瓒问道:“文景,听你方才的语气,似乎是不太认可军师的言论,那你又有何高见?”
“主公,圣人有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凶手在杀害令弟之后,故意留下字迹,将矛头指向袁绍,这未必就能说明是有人故意嫁祸。”关靖看了眼旁边的李儒,给出自己的意见。
“那你的意思是?”
“主公,据我所知,一般刺客行凶之后,往往会抹去一切痕迹,可这位凶手却反其道而行之,甚至还冠冕堂皇的留下字迹,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袁绍所为。”
关靖有条不紊的分析了一波,然后若有所思的看向李儒,神情玩味:“如此一来,反而是袁绍撇清了关系,军师,您说是吗?”
李儒一时间琢磨不透这话里的意思,却也觉得没有哪里不对,认可的点了点头。
“可主公有没有想过,很多事情越是看似简单,就越容易让人栽了跟头。”
关靖轻捻起下颌胡须,眼中闪烁的光芒似是已经看透事情真相。不觉间,声音陡然提高,大声说着:“正是因为怀疑不到袁绍的头上,所以臣下才以为,袁绍最有可能!”
“这是为何?”公孙瓒神态懵然,脑回路有些跟不上进程。
“主公,当年您将公孙郡守安插在渤海郡内,无疑是将一把尖刀插进了冀州心房。作为冀州牧的袁绍肯定心有不满,想早而除之,把渤海郡收回囊中。”
“可袁绍惧于主公势力,担心杀害了公孙郡守,会引起主公兴师问罪,所以不敢在明面上动手,于是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计策,来给自己洗脱嫌疑。因为稍有头脑的人,都会觉得这是有人在故意坑害袁绍……”
说到这些,关靖还有意的偏过头去看了李儒一眼,很显然他方才说的稍有脑子之人,就是李儒无疑。
“可如果这一切都是袁绍以及他麾下那帮谋士,故意为之呢?”
关靖声音一沉,他告诉公孙瓒,袁绍就是利用这种不可能是心理,来故意诱导,好帮助自己摆脱嫌疑。
很多越是不可能的事情,往往越有可能。
李儒见公孙瓒被说得有些意动,生怕他中了敌人圈套,转身质问起关靖:“关长史,这些不过是你的臆测罢了,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可言。”
关靖忽地一笑,反言相讥:“呵,那我倒想请教李军师,您说这是吕布派人干的勾当,那您想必是有确凿的证据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