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府堂,张邈将堂内仆人打发下去,仅留下他与吕布几人,各自落座。
“孟卓兄,且放宽心,我来的时候,没有人认出我来。”见到张邈满脸的紧张之色,吕布笑意愈盛。
“亏你还笑得出来,这里可不是你的关中,这里是梁国!孟德要是知道,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派重兵来围杀你的!”
张邈越说越急,最后索性又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急切同吕布说着:“趁无人发现,还是赶紧走吧!”
张邈在那儿急得不行,反观吕布,却是悠闲自在,甚至还打趣起来:“你就这样放走了我,曹操知道,肯定会怀疑你与我私下勾结。要不然,你还是叫人来把我抓了去,也好向曹操有个交代。”
张邈闻言,脸上似有不悦,“当年君侯放我一马,难道我张邈在君侯眼中,就是趋炎附势的小人?”
当年吕布在陈留生擒了张邈,不仅没有辱谩,反倒是处处礼让,好酒好菜的顿顿招呼,最后还放他安然离去。
这份恩情,张邈一直都记在心上。
“莫要生气,孟卓忠厚君子,吾岂会不知?方才所言,实属玩笑。”
吕布示意张邈先坐下,然后又宽慰起他来,很是自信的说着:“孟卓放心,曹孟德现在还在徐州作战,根本无暇顾及后方。”
“大司马,说了这么多,你来梁国,究竟所为何事?”
张邈没功夫再继续消磨下去,吕布在他这里多呆一刻,被人发现的风险就会扩大数倍。
吕布倒是不急着离开,左右环顾一眼,好奇问着:“怎不见你家兄弟?”
张邈的兄弟,也就是梁国相张超,掌管梁国的一把手。
“舍弟有事外出去了,大司马有什么事情,同我商量也是一样。”张邈很是实诚的说着。
既然张邈坦诚相见,吕布也就开门见山,说出此行目的:“某此番前来,是想请孟卓兄,重新出任陈留郡守。”
张邈愣了刹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很不好看,沉声反问:“你想让我背叛孟德?”
张邈为人忠厚,但却不傻。
现在的陈留郡守乃是曹操心腹之人,若是在这个时候,张邈借着吕布上位,无异是跟曹操翻脸。
在此之前,他和曹操还是很要好的朋友。
吕布料到张邈不会这么快答应下来,但他心中很有把握,哂笑说道:“你本就不是曹操下属,何来背叛一说?更何况,如今的曹操,还是你记忆中所认识的曹操吗?”
张邈沉默了。
“其实,我与曹孟德,也有许多因缘际会。当年讨黄巾的时候,曹孟德与吾皆是初出茅庐的小子,满腔报国热血。
后来,诸侯讨董,因为阵营不同,所以各自为战。但纵观各路诸侯貌合神离,只有曹孟德舍生忘死,敢打敢冲,损兵折将属他最多,这点我也很是钦佩。
可如今呢?天子屡屡召其来长安面圣,他都用各种理由搪塞,不肯入京。
我便知道,他也变了。”
耐心听完之后,张邈没有反驳吕布的这番言论,而是反问一声:“那你呢,又何尝不是野心勃勃?”
“我?”
吕布怔了一下,端起桌上水杯,饮上口凉水,润了润嗓子,语气笃定:“朝堂上,我崇敬天子,从不敢有半分僭越,尽到臣子本分;朝堂下,我抚恤百姓,为救济灾民,不惜和世家撕破脸皮。我所想的,不过是让更多的穷苦百姓存活下来,难道这也有错?
别人谣传说我会成为第二个董卓,那你怎么不问问天子百官,以及各地百姓,我吕布可曾苛待过他们半分?”
说到后面,吕布神情略显激动,但他很快便平复下来,接着说道:“没错,我是冷血嗜杀,手上染血无数。可那是对异族人,对汉家百姓,我从未有过痛下杀手。
因为我知道,诸侯没有好坏,只有百姓才是无辜。”
听完,张邈为之动容,尤其最后那一句‘百姓才是无辜’,深深打动了他。
不想吕布勇猛的外表下,竟有着一颗‘仁慈’的心。
“大司马麾下能人异士众多,数不胜数,随便选出一两人来,都足以担任陈留郡守。为何还要亲身涉险,特意选中了我?”
这是张邈想不通的地方。
吕布随即给出答案。
“孟卓兄经营陈留多年,在陈留有着无可比拟的威望,百姓们都真心拥戴,只要你回去振臂一呼,陈留还是你的天下。”
张邈静静听着,没有作声。
“此番出关,吕某不想大动干戈,孟卓若是肯回到陈留,给我让开道来,我保证不侵扰当地百姓。”
“此言当真?”张邈仍旧不太确信。
吕布皱起眉头,沉声说道:“此番我孤身来此,已然说明诚意。否则,区区陈留,岂能当我铁骑!”
言语间,透着不容置喙的霸气。
第七二二章 刘备到来
最终,张邈选择了与吕布合作。
他对陈留那片地方有着非常深厚的情感,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十余万陈留百姓就此遭难。
吕布现在的军事力量太过于强大,以陈留郡的那几千兵丁,根本没有半分胜算。
硬要阻挡,无疑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事情谈妥,吕布也不多作停留,婉言谢绝了张邈相送,带着马超三人出了府门。
“主公,我想不明白。咱们手里有十几万能征善战的儿郎,区区陈留,只要您一声令下,不过手到擒来的事情,干嘛还要大老远的跑来求这家伙!”
马超哼哧说着,似是在替吕布打抱不平。
吕布此刻心中正为高兴,利用上一世对张邈性格的了解,所以吕布才来兵行险着。
好在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说服了张邈,也就意味着陈留落到了他的手上。
不过吕布并没急着让张邈立刻动手,而是到时听他指挥行事,与其他各郡县一起发难,来个瞬间爆炸,各地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