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给你们讲故事,讲故事。”
吕布经不住这两个小魔头的死缠烂打,只能选择了妥协。
他所讲的故事,自然是一些路途中的奇闻趣事,关于战场上的惨烈厮杀,他从未在子女面前提过只言片语。
临近亥时,大儿子吕篆才从府外归来。
瞧见大儿子从门口路过,吕布询问于他:“篆儿,怎么这么晚才归来?”
身穿着浅青小儒服的吕篆转过身来,在门口向房内的父亲作揖行礼:“孩儿拜见父亲。”
随后,委婉道来其中缘由。
吕篆虽小,却在去年已经入了太学,并深得太学里夫子们的喜爱。
为了学习更多的知识,吕篆几乎每天下学之后,都要去夫子家中请教和学习新的知识。对于知识的勤奋,他似乎和弟弟对习武一样痴迷。
严薇对此很是高兴,难得儿子如此的懂事好学。
儿子像自己所希望的那般勤奋读书,却不知为何,吕布心中隐隐有股不安。
明明是该像小铃铛和小儿子这般天真好玩的童年,大儿子却被书籍知识和规矩礼仪给牢牢束死。
长此以往,早晚会变成一个只会墨守成规的书呆子。
吕布朝大儿子招了招手,“篆儿,我正在给姐姐和弟弟讲故事,你要不要也进来听听?”
低着头的吕篆脸上浮现出些许意动,但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那股子意动之色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微微摇头,恭敬说着:“不了父亲,夫子今天布置的功课孩儿还未做完,明天还得早起,就不能陪着父亲了。”
吕篆这般说了,吕布也不好强求,便温和说着:“那好吧,你也别太累着,早些歇息。”
吕篆拱手躬身,道了声‘孩儿告退’,回到自己房间。
烛火点燃,吕篆正正矩矩的坐在文案桌前,提笔做起了功课。
隔壁的欢声笑语不断传入耳中,不知怎地,吕篆的眼角竟不争气的流下泪来,啪嗒落在了竹简。
他一直都记得娘亲同他说过的那些话,语重心长。他是吕家的长子,姐姐早晚会嫁入他家,弟弟顽劣憨实,不懂规矩礼仪。
所以这个家,以后只能由他来撑。
所以,他半步都不能走错,哪怕事事违心。
翌日清晨,吕布从睡梦中睁开眼睛。在他身旁的左右两侧,一边睡了一个。
小儿子枕着他的手臂,张嘴一个劲儿的流着哈喇子,口水在吕布的手臂上都快流成了河;小铃铛则双手搂着父亲脖子,脑袋依偎在父亲肩上,两条嫩嫩的小白腿架在父亲腰间,缠得死死。
这都是什么睡相?
平躺着身躯的吕布哭笑不得。
他稍稍挪了下身子,便惊醒了旁边两个小家伙。
小孩子精力旺盛,往往很早就能醒来。
见到父亲醒了,流着哈喇子的吕骁很是高兴,他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抹了把嘴角,催促说着:“父亲,咱们去比武吧!”
“好啊!好啊!”听得有好戏看,小铃铛也高兴的喊了起来。
反正现在也睡不着了,吕布便点了点头。
父女三人很快来到门前庭院,吕布和儿子隔了约莫半丈距离,互相站好,小铃铛则当起了裁判。
伴随着小铃铛的一声令下,吕骁率先扑上前来,小小的拳头以最为迅猛的攻击,直取父亲腰间。
吕布自是不避,六七岁的孩童,即便攻势再为凌厉,也不可能伤他分毫。
他伸出手去,轻而易举的便抓住了那只小铁拳,别说,还真有点儿气力。
“加油啊弟弟!争取打败爹爹!”小铃铛在一旁大声为弟弟助威。
拳头抽不出来,吕骁于原地跃起飞踢,却被父亲用手掌推开,他亦借此将拳头撤回,然后继续正面强攻。
吕布如似大山,站在原地巍峨不动,见招拆招。
小半个时辰下来,吕骁满头大汗,双手拄着大腿膝盖,咽着发干喉咙,剧烈喘息起来。
吕布则气定神闲,心中暗自点头,儿子想要赢他,现在根本没有丁点儿可能。不过吕骁能有如此顽强的体力和耐力,在他这个年龄段,已然十分难得。
“我们再来!”
喘够气息的吕骁重振精神,站直了身体。
在他身上,秉承着父亲那股子不喜欢服输的性格。
吕布却微微摇头,取过仆人递来的毛巾,替儿子擦去额上汗水,低声说着:“爹爹等会儿还有事情处理,改天再来教你。”
吕骁此时却犯了犟,不肯答应,无论如何,他都想要赢父亲一回。
小铃铛见状,过来拉起弟弟:“阿弟,爹爹还有事情呢,我们去别处玩吧!”
说来倒也奇怪,吕府上下,吕骁谁的话都不愿听,却偏偏就听小铃铛的。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
姐弟两走后,吕布梳洗换好衣裳,然后吩咐下去,让所有人来大堂议事。
当第一缕阳光从东方照耀而出的时候,吕府的议事堂内,人头耸动,有近五十人的规模,济济一堂。
武以高顺为首,文以陈宫当先。
吕布大步走进堂内,左右文武俱是躬身行礼,恭敬喊着:“见过主公!”
吕布一边走,一边扫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