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事,王匡显然知情。
别人看不出来也就罢了,逄纪、戏策、郭嘉几人是何其聪明的人物,联系起王匡今天的种种异常,稍加推测琢磨,便不难猜出这其中答案。
“杀之无益。”
这是吕布给出的回答,王匡没有摔杯发难,就说明此人并无争斗之心。即便在韩浩觉得胜券在握时,王匡仍旧选择了放弃。
仅凭这点,吕布就不会杀他。
翌日,吕布去了河内军营巡视。
得知吕布前来,正在操练的河内士卒们愈发的精神抖擞,每做一个刺杀动作,口中便大吼一声‘杀’,气势震天,想着在吕布面前好生表现一番。
绕着演武场走上一圈,身穿墨色武将袍的吕布微微颔首,不由赞了声:“不愧为河内儿郎,气势都比别人雄上三分。”
听得吕布夸赞,陪同在旁边的方悦心中自是高兴,嘴上却是谦逊说着:“大司马谬赞。”
在演武场的边上走了小会儿,一座兵器架立在了前方不远。
吕布上前从兵器架上抽出杆长戟,在手中掂了掂,随后回头看向方悦,笑问起来:“方将军,切磋切磋?”
与强者交锋,是每一个武者的梦想。
方悦眼中明显闪过一抹兴奋,但很快便被他压了下去,拱手退让道:“末将不敢。”
“怎么,怕我伤着你?”擦拭戟杆的吕布并未就此作罢,反而激将起来。
听到吕布那满是闲散的口气,浑然没将自己放在眼里,方悦感觉受到了侮辱,心中的那份自尊,已经不容许他继续逃避下去。
方才避让,不是方悦怕了吕布,而是因为身份有别,尊卑有序。
既然吕布不肯罢休,还要挑衅,那就不得不与其一战了!
方悦从旁边拿过一杆长枪,攥紧手中,往后挪上两步,下意识的同吕布拉开距离。
呼~~~
清风刮过,卷起了地面的青色落叶,拂动脸角的鬓发微微飞扬。
“大司马,小心了!”
喝完这一声,方悦眯起的眼眸陡然圆睁,整个人气势爆发,如同脱缰野马,狂奔而上,手中攥紧的长枪发出嘶拉的低鸣,在地面划出一道长长的笔直线条。
好快!
附近围观的几名校尉心中惊呼。
跟随吕布而来的陈卫和黄忠则是淡然许多,若是由他两其中一人对阵方悦,都有足够信心可以接下这凛厉刚猛的一枪。
吕布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脚下退后半步,右手握住长戟的中端,正面递将出去。
敕啦!
枪戟碰撞的瞬间,发出一阵刺耳的轻鸣,在两杆兵器的表层更是划拉起一连串的细小火星。
“方将军,几年不见,实力大有长进嘛。”吕布夸上一声,手臂轻微用力,弹开即将刺向面庞的冷寒枪尖。
方悦这一击,吕布在心中打了及格,评价的标准,自然是以二流巅峰的实力作为参考。
若论一流,以方悦如今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在这世间,一流境的强者如凤毛麟角,屈指可数,就算是二流境的武夫,也同样是少之又少。
习武一生,其中九成九的武夫,都未必能够在有生之年踏足二流境界。
由此可见,以二流巅峰的实力作为标准,就足以说明,吕布对方悦寄予了厚望。
听得吕布夸赞,方悦脸上丝毫没有变化,然则心中却是欣喜不已,他也因此更加振奋精神,手中长枪旋转,挽出枪花无数。
“大司马,我可是一直都在追赶你啊!”
一声长啸从方悦口中呐喊而出,整个人的气势,再度攀升了一个台阶。
“来得好!”
吕布低喝一声,收敛手中力道,挥动长戟,任方悦强烈猛攻如暴雨梨花,他自在风雨之中,巍然不动。
两人的打斗,很快引起了河内士卒们的注意。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观战机会!
他们停下手中的操练,心中想要近距离的前去观看,却又不敢上前,唯恐冒犯了吕布。所以就只能远远的伸长起脖子,看向这边‘激斗’正酣的两道身影。
方悦的速度很快,无论是出枪,还是运转,都可以说是迅疾十足。
他不断从四面八方枪刺吕布,就是想要找寻其破绽。奈何吕布的防御实在太过变态,别说破绽了,就连近身都成了很大的问题。
然则看戏的士卒们却不懂这些,他们只看见方悦在不断进攻,几乎是压着吕布在打,而且枪术迅疾,折射出耀眼寒芒,看得他们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士卒们面带喜色,心中叫好,作为河内的将士,他们自然是想方悦胜出。因为方悦所代表着的,就是他们河内。
嘭!
一声沉闷的瓮响之后,两道身影分拨开来。
吕布将长戟斜提在手,飞尘之下的脸庞,除了沾上几粒泥尘,依旧是脸不红心不跳。反观方悦,已经开始在大口换气调息,体内气机翻涌。
“该我了。”
从开始就一直处于被动的吕布简单打了一声招呼,身形晃动,几个箭步冲至了方悦身前,手中长戟劈下。
方悦咬牙,兀自撑着胸中气机。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攻向吕布之时,吕布总能轻松避开,而当吕布攻来,他却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去接。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