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走廊上过来名身材高大的少年,唇红齿白,面有俊容,比起他父亲,足足高出大半个脑袋。
“为父叹息的是,这一夜之间,不知又会有多少条生灵,白白丧命。为父身为京兆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从公理上讲,他应该派人去告知吕布,但从个人和家族的利益出发,他和黄琬等人又站在同一条线上。
进退两难。
“父亲以为吕布会输?”少年低声问着。
“难道不是吗?”
中年男人反问,他的这个儿子,对待事物,总能有与常人不同的看法。
“儿子不敢苟同。”
少年微微摇头,在得到父亲示意说下去的目光,他才继续述说起来:“吕布此人看似行事鲁莽,四肢简单头脑发达。实则不然,此人极具个人魅力,军中将士皆愿跟随效命,孩儿曾有幸听过此人的战前鼓舞,确实振奋人心,就连孩儿当时都生出一股随之热血沙场的念头。”
“抛开这些不谈,从吕布能在董卓手下忍气吞声的蛰伏这么久,就足以看出,他并非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少年侃侃而谈,随后又列举出了西凉、汉中等一系列的事情,来作为补充。
“你是说,吕布在长安留有后手?”中年男人琢磨一番之后,觉得儿子所言,似乎有那么一些道理。
少年点头,面色露出思索的表情:“儿子猜不出吕布会有什么后手,但我敢肯定,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夜色渐深。
“父亲,大哥,你们怎么还不睡啊?”
走廊上,一名八九岁的小正太打着呵欠,缓缓走来。
“二弟,你怎么出来了?”作为兄长的少年关心问道。
“口渴,出来舀碗水喝。”说着,他走到水缸面前,拿起碗舀了一大碗,咕嘟咕嘟灌下。
随后,他行礼和父亲、大哥道了声‘告退’,又往房间走去。
“仲达。”
少年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唤了一声。
小正太回过头,脸上还是方才的模样表情,只是眼神变得生寒,如刀锋凛冽。
鹰视狼顾。
…………
长安城南边的西安城下,疾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支两千人左右的骑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抵达城下。
“来者何人?”
城楼上的守将充满警惕询问起来。
“吾乃袁将军麾下先锋将潘龙,特奉主公之命先来长安,助诸位大人一臂之力。”冒充‘潘龙’的曹性大声回答起来。
听得此话,城头将领不仅不令人防备,反而宽心了许多。他虽看不清城下人物的模样,但他们身后打着的‘袁’字旗,倒是看得十分清楚。
“潘将军且在此稍等,待我前去禀报之后,再来给您回复。”将领说完,派人去他老师耿谧那里汇报。
耿府之中,家主耿谧听说袁术派了先锋将来,顿时老怀欣慰的大笑起来:“袁公路果然聪慧,知道步卒行军缓慢,故派骑军先行。有了这支骑军相助,吾等何愁大事不定!”
大喜过望之下,耿老爷子当即让人回去告诉守城将官,放这支骑军入城。
轰隆隆~
沉重的吊桥缓缓落下,得到老师许可的守城将领,当即令人打开城门,放这支骑军入关。
曹性领着狼骑营入关之后,守城将领下来同他抱了个拳,低声说道:“潘将军,老师正在府中等你,请你前去商量对策。”
曹性瞥了此人一眼,粗着嗓音‘唔’了一声,领军往城内走去。
之前的那些官差已经开始行动起来,走进城内的曹性等人,隐隐能听到四周有喊杀声传来。
“曹哥,咱们如何行动?”身旁的马忠压低了声音。
曹性回头,喊了两个名字:“李封、戈旦。”
“卑职在!”
“你二人各领五百骑,负责清除城内街道上的叛军。只要在街上走动者,不论有何缘由、任何身份,尽杀之。”
曹性发布命令的时候,再无平日里吊儿郎当的轻佻模样。
“领命!”李封、戈旦同时抱拳。
“其余人,跟我走。”
曹性说完,这支两千人的骑军队伍,分作三股在城中散开。
来到耿府门前,曹性令人把住门口,然后带着人上去敲门。
砰砰砰!
砰砰砰!
府中的管事打开了大门,他见到曹性,脸上露出些许的敬畏之色:“您就是潘将军吧,我家老爷在堂内等您……”
那个‘您’字还未出口,老管家的声音便戛然而止。继而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变成了一具再也无法开口的死尸。
曹性擦了擦染血的刀锋,脸上神情淡漠,仿佛杀的只是猪狗牛羊一般,
他手指往前招了招,声音里满是寒意:“一个也不要放过。”
身后狼骑营将士尽出,涌向府中各处屋室,见人便杀,宛如一群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