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关遏秦岭西端,控制着与汉中、巴蜀之间的交通咽喉;武关控秦岭东段,扼守着东南方向的进入通道;萧关据陇山之险,守备着关中西北通道。
关中腹地为渭河、泾河、洛河及其支流形成的冲积平原,畜牧为天下饶,号称八百里秦川。
山川环抱,气势团聚。
“关中之地,极为险固。将军却不能以此怠惰,应当采取更加积极的态势。倘若只想着闭关自守,虽有四塞之固,最后也只能是作茧自缚。”
戏策给吕布敲响警钟,没了进取心,早晚会步董卓后尘。
吕布拱手受教。
随后,戏策又给吕布讲起了目前几股较大的势力:凉州羌人、洛阳董卓、淮南袁术、河北韩馥、荆州刘表、幽州刘虞、益州刘焉。
“刘表、刘虞、刘焉,三人虽为汉室宗亲,不过守成看门之辈,不足为虑。
河北韩馥,虚名无实,冀州牧之位,早晚为他人所夺;凉州羌人,一盘散沙,难成祸患;洛阳董卓,垂垂老矣,不复当年之雄,只剩余威。
淮南袁术,冢中枯骨,吾早晚必擒之。”
挨个点评,不是吕布膨胀,而是如今的他,确有装逼的资本。
吕布拿起笔,在地图上沿着疆界描了一圈,黑色墨迹留下的轮廓,像一头展翅的雄鹰。
“先生,正如你昔日所说,以关中为腹,函谷关为头,并州、巴蜀为双翼,凉州为尾,这只雄鹰就能振翅高飞。现在,并州、关中已入我手,只需搞定后方的羌人,以及右翼的汉中、巴蜀,然后——”
吕布搁下笔杆,眼中战意激增。
“俯视中原,蓄势待发!”
第四八九章 安置百姓
天子的诏书从长安发往全国,要求各地州牧、郡守兴兵,讨伐国贼董卓。
各地诸侯纷纷应召,发布檄文,表示定要诛除董卓,为国除害。
然则,诸侯们吼得热闹,实际上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互相观望,不见有任何出兵的动作。
虎牢关一战,联军损失惨重,不少诸侯都是元气大伤,甚至还有些更惨,被他人所吞并。
照此情形,没个一两年的功夫,很难恢复过来。
更何况,当今天子刘协乃是董卓所立,名不正言不顺,根本不能让他们信服。在许多人眼中,被董卓废去的弘农王才是大汉正统。
这些话,诸侯们彼此心知肚明。但只要不侵犯到他们的切身利益,奉刘协为天子亦是无妨。
一旦过界了,他们就未必会再听朝廷使唤。
眼下最老火的还是董卓,没了天子百官在手,如今的他是四面楚歌,人人喊打。
女婿李儒建言放弃洛阳,从孟津北走,可以先夺取河北为根基,然后北图幽州,南遏青、兖,养精蓄锐,蚕食天下。
李儒看得透彻,洛阳乃四战之地,不管四面哪个方向起了硝烟战火,洛阳必会受到波及。东边的各地诸侯对董卓恨之入骨,西边又添了吕布,虎视眈眈。
固守洛阳,最后只会是死路一条!
董卓对此却并未采纳,从虎牢关回到洛阳之后,没过几天,他又过上了以往的奢靡日子,沉迷酒色,纵情享乐。
他已经没了关中,不能再没有洛阳。
倘若放弃洛阳北走,万一攻不下河北,岂不会像丧家之犬一样,四处漂泊流浪。
还没去打,董卓心里就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他老了,没有年轻时的充沛精力,再去征战天下。
董卓令手下李郭汜等人,在函谷关以东的司隶地区大肆劫掠,将抢夺来的粮食谷物,全都运往洛阳城内。
百姓有没有吃的,董卓不在乎,就算全部饿死,也与他无干。
董卓又强征百姓修筑城墙,他要将洛阳城的墙壁加高,修成铜墙铁壁。然后,凭借着手中的兵力和夺来的粮食,蜗守在洛阳城里,安度晚年。
关东诸侯忙着休养生息,董卓在洛阳加固防御工事,吕布这边同样也没闲着。
关中四塞,高顺领着陷阵营外加五千将士,亲自坐镇函谷关;黄忠也领了三千兵马,负责扼守东南方向的武关;西边的散关和西北的萧关,则是由管亥和魏木生各自领兵镇守。
令吕布比较头疼的是,那带来的十余万洛阳百姓,该如何安置的问题。
上阵杀敌吕布倒是擅长,但在内政举措方面,他完全就是个十足的门外汉,很是惆怅。
从桓帝时期起,大汉朝的土地兼并就尤为严重。底层百姓根本没有田土,他们的田地大都被世家地主所侵占。
因此,他们只能靠租赁田地为生,日夜劳作。在秋收的时候,向地主缴纳将近七成的谷物收成。稍微碰上天灾,就会有数千上万的百姓活活饿死。
关中与并州不同,如果像之前一样将土地分给百姓,肯定是不现实的事情。
并州北境在收复之前,常年为鲜卑人所盘踞,致使土地荒废,汉人稀少。而汉中不同,这里相对稳定,有着许许多多根深蒂固的世家贵族。
世家之所以能成世家,除了时间的沉淀,最重要的还是他们手中握有的两样东西:土地和书籍。
他们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吕布损害他们利益,董卓当年能在关中立足,就是因为他不仅具有十足的威慑,更重要的还是,董卓基本上没有损害他们太多的利益。
这个时代,要想称霸一方,就得依赖世家的支持。
吕布新来关中,在根基未稳的情况下,同样也不会与这些关中老牌的世家贵族,正面发生冲突。
每当事情想不通彻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
找戏策!
戏策来了之后,听完吕布的虚心请教,也感到很是棘手。
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戏策平日里钻研的都是兵法韬略,多为战场上的东西。内政举措,民生治理,恰巧也是他的短板。
就像一个写历史小说的人,让他去写玄幻小说,看似相同,实则相去甚远。
“当初在洛阳的时候,就不该放走了荀老爷子。唉,失策,失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