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战场上的汉家士卒们心中齐声喝彩,不愧是吕字旗下,骑战第一的狼骑营。
步度根的眼眸里有些阴暗,曾几何时的雁门关外,也是这个愣头青年,致使他谋略多年的计划功亏一篑。
那一战,吕布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只身从六千骑的围剿中,破围而出,甚至还差点击杀了他这个鲜卑大王,迫使已经入关的上万鲜卑将士,尽撤而出。
雁门关之战,也成了他这一辈子都抹不去的耻辱。
如今,又是这个吕布。
这一次,步度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看向身旁的青年胡将,“卡祁,你可有把握?”
先前一直没有请战的卡祁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当初在广衍城被汉军戏耍弃城而逃,他一直都记恨在心,如今定要吕布以血来偿。
“大王放心,这牛佘野必将成为吕布的埋骨之地。”卡祁催马出列,向步度根要了蛮赫儿随同前往。
木撵上的扶图禾望向右侧山岭,仿似看见了那个站于山巅的瘦削青年,布满褶皱的干枯脸庞露出了会心笑意,他缓缓闭上浑浊的双目,怡然惬意:“棋盘虽大,你却无子可落,这局,终究是老朽胜了。”
破开褐渠的防御之后,吕布领着狼骑营直冲向前。其他身处战场的鲜卑将军纵使有心拦截,也因同吕布隔了太远距离,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鞭长莫及。
前方不远便是步度根所在的中军大营,那杆黑曜色的天狼旗也因受到雨水冲刷,而笔直的垂在木杆之上。
吕布加快了速度,眼眸中的神情毅然而决绝,只要取下步度根的头颅,这场仗就算是汉军胜了。
然则吕布还未冲至步度根的面前,在他前方的原野上就出现了一头拦路恶虎。
整整两万精骑,横刀立马。
披着戎裘的卡祁望向雨中急奔而来的吕布,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吕奉先,我们又见面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吕布心中一凛,轻拍胯下战马。早已通了灵性的赤菟往右一个急转,溅起地面上掺杂着雨雪的泥土,再度奔跑起来。
尾随其后的狼骑营亦是纷纷右转,想要避开前方磨刀霍霍的两万鲜卑精骑。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
卡祁嘴角一咧,两万精骑出动,顺着吕布的方向同时奔跑起来,将狼骑营死死地堵在外围。
绕着步度根所在中军大营连续奔跑几圈过后,那两万骑就像是贴在身上的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这令吕布大为恼火,他的目标只是步度根,并不想跟卡祁在这里作无谓的消耗厮杀。
而卡祁则不然,他的目的同样很简单,就是想跟吕布在这里决个高低,然后提着他的头颅,回去复命。
吕布停下步子,卡祁再度挡在他的面前,出语相讥:“怎么,堂堂飞将军,还怕了我这两万骑不成?”
“你真以为你挡得住我?”
吕布双眸一寒,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他。
“普通的阿猫阿狗哪挡得住飞将军您呐。”卡祁故作谄媚,双手将额前垂下的黑发往后抹去,随后又指了指那两万骑卒,笑容渐变阴蛰:“本来有很多种手段可以置你于死地,但我想了想,都没有眼睁睁的看你死在我面前更有成就。给你提个醒儿,这两万骑,可是我特地从王庭调来的精锐,至于实力如何,我想,未必会比你的狼骑营差。”
天空中的小雨,渐渐大了起来。
冷冷的雨滴拍打在脸上,略微的有些生疼。
对峙的双方谁都不再言语,连胯下战马也都随之安静下来,一动不动,仿佛成了被人雕塑的石像。
天地间在这一刹死寂无比,只有耳旁的雨水声响个不停,淅沥沥,淅沥沥。
压抑沉闷的气氛,给人的心间压上了一块重石。
巨大的闪电划破苍穹,映照着每一个人的眼。
光芒消散,惊雷声起。
第一七五章 重围
轰隆!
乌云密布的天空发出愤怒巨吼,惊炸的雷声震耳发聩,像是要将人的心灵撕碎。
正所谓,四海翻腾云水怒,五州震荡风雷激。
雷声遁去的那一刻,一袭黑甲劲装的吕布已成离弦之箭。
迅疾的马蹄声清脆,风雨中的青年左手握缰右手拖戟,眼神凛寒。
五百狼骑营戾声愤吼,随之集体策马狂冲,豆大的雨点打在他们脸上,满是杀戮与兴奋。
卡祁左手一挥,左边的万骑驱马扬刀,以狩猎者的姿态,呼喝着高昂迎了上去。
整整一万骑,二十倍的兵力悬殊,对付狼骑营已经足够。
在距吕布仅剩四五丈距离时,冲在最前方的两名骑卒对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已然是默契十足。
两人左右包抄,欲想从中夹击吕布。
这种攻击方式,屡试不爽。
然则两人手中的刀还未落下,他们的身躯就抢先一步摔下马背,呈大字型仰躺在雪地里。
发生了什么?
两人的脸庞上充斥着迷茫,较为年轻的那名骑卒想要起身上马,却发现整个身子里已经提不起一丝气力。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能清晰的感受到,有大量体力正在不断往外流逝。
他只好偏过头去,刚刚那个与他碰面的青年汉将已经冲得远了,朦胧的背影也渐渐模糊。
天空中的雨水下个不停,冲洗着胸口处溢出的鲜红血液。
合上双目,不知不觉的竟有些困了。
风雨急骤,无数道寒光在雨中跳跃闪烁。
吕布眸中愈发霜寒,手中画戟迅猛刚劲,迎面而来的骑卒大多都是在交锋瞬间,被劈、刺中各处要害,栽下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