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车儿瞅了李肃一眼,然后进屋请示去了。
胡车儿前脚进屋,李肃脸上的表情陡然变得阴寒,心中暗恨:不过一个江湖草莽匪寇,竟也敢与我摆谱作势,等我将来爬得比戏策高、比吕布高的时候,定要叫你跪下来磕头舔鞋!
然则胡车儿一出来,李肃又立马换上了方才的谦卑笑容。
“李肃,先生唤你进去。”
“我?”
李肃狐疑一声,却也不敢违背,将手洗干净,跟着走了进去。
房间里,戏策坐在榻上,头发散乱,背靠枕头,咳嗽不停。
每咳一声,脸色便会苍白几许。
李肃见状,心中顿时大为欢喜,戏策若是死了,就没人能够再压他一头,他也就有了能一展身手的大好时机。
心中虽然这般想着,但李肃的脸上不能表现出来。
他瞅见置于桌面的满满一碗药汤,过去用手指贴着碗身,试了试温度,然后端起碗来,双手恭敬的递给戏策,言语间满是关心:“先生,大将军不在长安,这里的大小事务,全凭您拿主意,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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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无更。
非常抱歉。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
第九七九章 背叛将军者,皆须一死!
戏策微微摆手,这些苦口的中药他实在是喝得腻了。
天天喝,年年喝,也不见有一点效果。
李肃只得又将盛满汤药的陶碗放下,恭敬的候在一旁。
戏策瞅了李肃一眼,似是唠家常的说了起来:“李肃啊,你随将军有些年头了吧?”
“回先生,十九年了。”李肃不敢怠慢。
听得李肃的回答,戏策有些感慨,回想起了从前:“我也十九年了,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好像一眨眼,十九年就过去了……”
当年他和吕布初见的那会儿,一个是军中的底层军官,一个是落魄的穷酸文儒,十九年过去,吕布如今位高权重,戏策也成了麾下最为器重之人,吕布甚至敢把后方的兵权交由戏策。
也由此可见,这是何等的信任。
这么多年,吕布的官职不断在升,别人对他的称谓也从将军到温侯,再到大将军。只有戏策仍然唤他一声‘将军’,吕布也一如既往的尊称戏策为‘先生’,两人的关系亦师亦友,似乎一切都未曾改变。
某天清晨,当戏策望见铜镜里的自己时,头上已生出丝丝白发。
他知道,他也老了。
戏策一个人叨叨了许久,李肃只在一旁默默听着,不敢打扰,尽管他现在身上疼得要死。
“这些年,你可曾想过背叛将军?”戏策话音一转,语气仍是十分平和。
李肃后背陡然一凉,下意识的就要回答:“先生,我……”
戏策见状,先摆手打断,目光落在了李肃身上,带有几许笑意:“想清楚再回答。”
李肃顿时喉咙一干,方才想要表忠心的话,又被他咽回了肚内。同时,李肃脑海中飞速运转起来,琢磨起戏策这话里的意思。
戏策的那双深眸,仿佛能够穿透自己的皮层,直抵内心深处。
戏策肯定是察觉出了异样,否则,不可能会特意加上这么一句。
李肃被戏策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如坐针毡。
但他也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会不会是戏策故意诈我?
如今,摆在李肃面前的只有两个选项,认,还是不认?
内心一番纠结和挣扎之后,李肃选择了后者。
在他看来,只要戏策拿不出铁证,就算有所怀疑,他也不敢把自己怎样,更何况今天自己的表现,也完全对得起‘忠诚’二字。
大不了,以后与关东的那位新帝断了联系,再无往来便是。
心中有了计较,李肃膝盖一弯,‘噗通’直接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将双手伏与地面,叩头大呼起来:“先生,卑职追随大将军足有十九载,从一个小小的什长一路升到如今的廷尉监,说是光宗耀祖亦不为过。这一切,全得赖于大将军的栽培,若是没有大将军,卑职断不会有今日之地位前程。”
“卑职虽然学识浅陋,但也晓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卑职可以在此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大将军的事情。若有半句假话,今天就死在先生面前!”
李肃砰砰砰的磕着脑袋,大声说着,完全无愧于心。
这演技,绝对的炉火纯青。
“好了,你起来吧。”
戏策抬了抬手,让李肃起来。
后者稍稍抬头,瞄了一眼病榻上的文士,见他的确没有要责罚的意思,这才小心翼翼的起身。
“我乏了,你且退下吧。”
戏策向外轻轻挥了挥手,然后宽去披在身上的外套,重新躺回了被窝。
见状,李肃心中松了口气大气,和戏策对话这片刻时间,简直比阎罗殿里还要难熬。
“先生,卑职告辞。”
李肃赶紧拱手辞别,这个破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呆了。